腦袋緊緊縮在司徒俊浩肩窩裏,摟著他纖細的脖頸爺打死也不迴頭。背後,那如刃的逼視似冰弦雪緞,千絲萬縷的糾纏、縛緊,這無形的壓力猶如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令爺窒息的難以唿吸。

    “下來。”不帶絲毫感情的兩字聽在眾人眼中如寒霜初降,聽在爺耳中,那可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顫抖著手將頭上的草根拔下,摸索著,強行塞進了司徒俊浩的手裏:“小的以後就是你的人了。”既然子熏不要,你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吧……絲毫沒覺得這句歧義非常的言語給眾人帶來多大的遐想空間,爺此刻唯一感受到的,就是背後砸過來的成堆結塊的冰淩子。

    漲紅了白瓷般的小臉,司徒俊浩抓扯著如粘皮糖般掛在他身上的爺,粗著嗓子吼喝:“你快給本世子滾下來!”

    這公鴨嗓子一吼,處於神經高度緊張的爺猛地嚇了一跳,顫巍的從肩窩裏抬起腦袋,仰著仍有餘悸的蒼白小臉,爺淚眼汪汪的瞅著那雙好看的鳳眼。

    含淚的脈脈凝睇令司徒俊浩唇角一顫一僵一抽,剛欲再次出口的吼喝一字不漏的堵在了嗓子眼裏。

    吸吸鼻子,爺含怨睇了他一眼,委屈的嘟嘴埋怨著:“控製不了音質,但你最起碼可以控製音量啊!撕扯著個破公鴨子嗓瞎嗷嗷,你嚇唬誰呢你!”

    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朗日晴天裏竟然幽幽飄起了無形無質的冷冽冰渣……

    折扇靈動輕轉,不著痕跡的擋住了那欲往爺脖頸上掐的手,送給爺一個夾雜著冷意的笑容,莫子謙修長的指尖一轉,慵懶的捏起司徒俊浩手裏無意識握著那棵衰草,持著草根若有若無的拍打著爺的臉頰。

    “小世子何須動怒,反正她已經是你的人了不是?領迴府裏,怎麽處置,還不是隨你?”話是對著司徒俊浩講的,可那雙含笑的眸子自始至終都未離開過爺的臉龐,那悚然的笑令爺突然有種被狼瞄上的危險感。

    司徒俊浩眼眸一亮,陰測測的給了爺一個‘你完蛋了’的神目,抬手指指泥地,將倨傲的臉孔一昂:“滾下去!”

    蹭蹭從他的身上爬下,薄如蝶翼的睫毛扇了又扇,最後安靜的垂下,留在眼底一排淡淡的陰影。

    眉眼不抬,盯著眼下的黃土地,重力傾斜,腳尖故技重施的向外探……

    一雙繡衝天蒼鷹的軟靴不合時宜的擋在了爺的身前。

    腳尖往左移,軟靴跟著左移;腳尖往右移,軟靴跟著右移。

    腳尖後退,軟靴前進;腳尖前進,軟靴不動……

    脖頸一酥,滾燙的熱氣細細噴灑:“你難道就不覺得腳底摞得慌?”

    訕訕的將腳收迴,眨眼三下後,深吸一口氣,拔起腿來扭頭就跑……

    原地踏步的爺欲哭無淚的望著前方那貌似踟躕著要不要出手的子熏,衝著他又是眨眼又是努嘴的,暗示明顯……你丫的不快來救駕等著吃屎嗎!

    想起老申頭的告誡,子熏最終按下了心底的不忍,迴給了爺愛莫能助的神色,掃罷在場一幹眾人,轉身離去,留下身後一雙怒眼嗞嗞冒著熊熊焰火!

    奶奶的,申府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惡狠狠抓掉身後那隻扯著爺的爪子,青著麵孔衝到司徒俊浩麵前,仰著臉語氣不善道:“以後我就跟著你混了!還不快點帶路!”

    司徒俊浩一個氣噎,捏著拳頭剛欲發作,旁邊莫子謙那口蜜腹劍的家夥在此刻笑著打著圓場:“小世子,還不快領著你家奴隸迴去?”

    奇怪於莫子謙今個反常怎麽一口一個世子說的順溜,司徒俊浩提提鼻子,暗忖:往日死子謙你可是叫小耗子叫的歡暢……

    壓下心底疑惑,以防爺逃跑,司徒俊浩拉著爺的衣袖使勁攥著,連拖帶拽的扯著爺往前走去,“告訴你,挑戰本世子是要付出代價的……”

    話未說完,手心已空空。

    聳著好看的劍眉,司徒俊浩不滿的看著身後‘偎依’的兩人:“這是幹什麽?”

    手臂有力的環住爺的肩膀將爺牢牢箍住,莫子謙溫和而無害的笑笑:“小世子盡管帶路就是,至於這個奴隸,還是交給在下,畢竟,肮髒的奴隸會玷汙了小世子的貴體。”

    愈發狐疑的望著莫子謙,司徒俊浩試探道:“你……你沒事吧?”對他這般尊敬的講話還真是令他不適……

    莫子謙但笑不語,隻是頷首,伸手做出了個請的動作。

    搞什麽,怪怪的。

    聳聳肩,司徒俊浩平穩的邁著四方步朝著西南王府而去……

    “你說誰肮髒?誰奴隸?”咬著字眼爺說的鼻腔冒煙,瞪著莫子謙苦大仇深。

    無視爺的質問,圈著爺,腳步不停的跟隨著司徒俊浩。

    “貌似爺賣身西南王府,你很樂見其成?”瞄了眼前麵步伐匆匆的司徒俊浩,爺小聲質問。

    賣身二字令莫子謙極度的不舒服,臂膀收緊,將懷裏人兒占有性的攬向自己。

    “為什麽你要跟著我們一塊走?”這麽殷勤的替小耗子押爺去王府,莫非……是想要巴結小耗子?

    我們?桃花眸染上了慍怒。關係升溫的還真是快喝!

    “警告你,識趣點的話快快離開,西南王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要他真和小耗子勾搭上了,那還得了?爺的日子那還有法子過嗎?

    若是有可能,他真的很想一掌劈了懷裏這個總是惹他肝火大動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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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沒進王府的門呢,就開始以王府的一份子自稱,一顆心就向著外人來對付他。這要是進了王府的門……

    莫子謙神色陡然一寒。

    什麽進王府的門!她是他的,誰都休想搶!

    那隻可惡臂膀的再次緊縮令爺忍無可忍:“你想勒死爺就直說。”

    肩部微微一鬆,爺終於得以透了口氣……

    就在爺哭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的被某生物虐待了一路後,爺終於看見了曙光,那金碧輝煌的王府啊,爺近乎死灰的心終於複燃了,就等著大踏步的走進王府,仰著臉挑著眉迴頭跟某類生物說拜拜。

    思及此處,爺的心弦開心的跳動起來,可是五秒鍾後,就在爺滿臉笑意秋水望斷的等待著司徒俊浩迴頭把莫子謙掃地的時刻,小屁孩兒終於迴頭了,星眸一瞪“死子謙,你磨蹭什麽!”

    爺剛剛靈動的心弦和臉上的笑容一塊兒殉情了,留下個六月飛雪淒涼的爺……

    此時此刻,要是爺再不明形勢所以,爺就是這個世上頭號傻瓜……

    天哪,地也,你們真的是要玩兒死爺嗎?

    爺幽怨的看了看小兔崽子司徒俊浩,又憤恨看向某生物,莫子謙滿臉春光的挑著眉,眸光含著讓爺嘔吐的笑意得瑟的驚天動地。

    爺不得不痛定思痛,是什麽樣的命運讓爺可以倒黴成這樣,可是悲慟是一碼事,爺是小強的親戚是另一碼事兒,從臉上擠出一個四月般溫馨的笑,含情脈脈的秋水傾灑在莫子謙邪魅的眼底,意料之中的看見某人瞬間癡迷的樣子,就在他柔情似水的迴報爺秋水情深的時刻:爺使出平生吃奶的勁兒一腳跺下去,隻聽見一聲悶哼,爺一個燕子縮骨,便向外奔了出去。

    “想跑!”莫子謙這個王八蛋,也不管自己的腳有多疼,邊怒吼著就衝著爺飛了過來。

    還沒跑多遠的爺還沒跑多遠又落入了魔爪,爺看著更得瑟的莫子謙,怒眼問天天不語。

    無視爺快要冒火的雙眸,某生物一邊拎著爺走向在門口唧唧歪歪極度不滿的司徒俊浩,一邊在爺的耳邊吃豆腐,薄唇有意無意的掃過爺嬌嫩的耳垂,“你是我的人,這一輩子都別想逃!”

    嘴角沒有規律的抽著筋,爺咬著牙心裏算計著,究竟是前幾世倒了多少輩子的黴,今生才會遇上這樣一類生物!

    俗話說的好,走一步算一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

    正在爺用祖宗的話鼓勵自己勇敢入狼窩的時候,清冷沉健的聲音傳來,“子謙和浩兒在門口折騰什麽呢?還有子謙拎的那是什麽東西?”

    東西?爺是東西?

    鼠眼一眯,帶著淩光射向那正臥於椅榻閉目養神的司徒絕,見那一副千年古冰萬年不化的死樣子,爺差點兒本能的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雄赳赳氣昂昂的叫囂,“靠!司徒瘸子,狗娘養的你說誰是東西!”

    隻可惜,爺是個會審時度勢的精明人。

    衝動是魔鬼,精明的爺是不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歎口氣,爺窩下頭,做無害狀。

    旁邊,莫子謙那個不知死活的笑得陰險,“我手裏拎的是你兒子剛新買迴來的奴隸,好玩兒著呢!”

    靠,爺咬牙閉目在心裏問候莫子謙兼其祖宗一千遍!

    莫子謙心滿意足的看著爺臉上五彩斑斕的神情,笑得那叫一個陽光明媚。然後連摟帶抱連拖帶拎的把爺弄到了王府大院內。

    感覺到司徒絕不屑的瞥過爺,冷道,“子謙多日不來,本王還以為你以為你上次輸怕了。”

    莫子謙聞語也不生氣,劍眉一挑,“絕,這話說得沒有道理,上次明明是你的殘局無法拯救都瀕臨死局了,子謙才走的。”一邊說著,那隻犯罪的手還不忘在爺的背上蹂躪。

    司徒絕冷冷一哼,“那就接著上次的下。”然後一揮手,就有小廝明白事理的去找棋盤。

    爺感受到一直沉默的司徒俊浩漂亮的大眼睛正遊走在爺的臉上,隻可惜裏麵沒半點兒漂亮的意思:不懷好意,惡毒,陰險……爺開始反思,爺怎麽就把一小屁孩兒惹得不整死爺不罷休的地步。

    “你好好在這裏呆著,看我和王爺下棋,下完再和你玩兒。”莫子謙笑得一臉無害,爺都快哭了:哪裏是和爺玩兒,明明是玩兒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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