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一大片是拍攝場地,如今正在拍女主角父母的戲份。


    西南角便是斯文口中的休息區,哪裏放著五六張躺椅,坐滿了演員,前後還有兩個長得像風扇的取暖器搖著頭來迴吹。整個小空間一看就暖洋洋的。


    空間這種東西就跟乳溝一樣,擠一擠總是有的,何況休息區再放兩張躺椅都綽綽有餘,場控卻硬說沒地方,擺明了就是劇組不想讓他好過。


    曹銀奇年輕氣盛,被欺負了也不會忍氣吞聲,幫斯文吵過,但上到導演,下到龍套,都不給他好臉色,氣得他差點大打出手,連警察都驚動了,結果片場裏的人一致聲稱曹銀奇動粗,他差點被抓進局子裏請喝茶。


    想想那些個演員和工作人員看垃圾一樣鄙視他們的眼神,曹銀奇就覺得憋得慌。讓他再去找他們自取其辱,他心裏難受。


    斯文當然不是認真的,整部片子投資人是“星圖”,又有淩林琳在作怪,斯文早就料到這一個月的拍攝生活不好過。


    待遇差一點都沒什麽,以前當群眾演員的時候又不是沒受過鄙視沒受過苦,熬一熬全能扛過去。


    至於為什麽由著他們的安排逆來順受,斯文表示大丈夫能屈能伸,整個劇組都與你為敵,反抗隻會讓你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喲,這不是大影帝斯文嘛,這麽冷的天,熱水袋都沒有一個,看著怪可憐的。”


    斯文的座位邊上就是出入口,兩個星圖底下的小演員瞅見斯文縮著脖子坐在椅子上,陰陽怪氣嘲諷開。


    “可不,誰讓他人品不好,大家都不待見呢,不然隨隨便便借個熱水袋給他有如何。”


    “就他現在這臭名聲,誰敢借東西給他?”


    “也是,如果不是導演施捨,我估計都沒有人願意請他演電影了吧。”


    “聽說他為了這個角色親自求淩林琳通關係?”


    “誰知道,說不定是威脅呢,如果不幫我獲得這個角色,我就不負責撫養孩子什麽的。”


    “你們別太過分!”曹銀奇怒視他們,拳頭捏緊,就想給他們一人一拳。


    明明是淩林琳威脅斯文來演這個角色!他們怎麽能顛倒黑白!


    誰會去求淩林琳來演這種破電影啊,也就這幾個沒名氣的小演員當寶。


    “哎喲喲喲~又想打人啊,我好怕怕!”扭捏著說完這句,兩個小演員哈哈哈大笑出聲。


    “來呀,來打我呀。”


    曹銀奇怒火中燒,一邊的斯文仍舊縮著脖子,打開保溫杯喝進一口熱水,才慢悠悠說:“小曹,熱水喝完了,再給我倒點來。”


    “斯文哥!他們兩個……”


    “快去。”打斷曹銀奇未出口的抱怨,斯文把兩隻凍裂的手塞迴上衣口袋,目不斜視,好像從未看見兩個出言不遜的龍套。


    斯文的無視被兩人理解成忍氣吞聲,嘻嘻哈哈走出片場,斯文在他們走後,冷眼看著他們得意的背影,又麵無表情的將視線轉移迴片場。


    這樣的對話他聽到已經不止一兩迴,早就麻木。


    他甚至並不責怪他們。小演員在娛樂圈的處境非常苦,他感同身受。況且這一群全是“星圖”的人,上頭指示他們來折辱斯文,他們敢反抗嗎?


    不一會兒,曹銀奇噔噔噔捧著保溫杯迴來,看見斯文正在講電話,麵上的笑容特別詭異,像是有人要遭殃一樣,幸災樂禍的表情。


    掛掉電話後,曹銀奇把被子遞過去。他運氣不錯,剛工作就是跟著人氣見長的斯文,幾乎沒怎麽受過委屈,這次來《隱性誘惑》的劇組,才真正接觸到狗仗人勢備受欺辱的事情,看見斯文被排擠,一直憤憤不平:“斯文哥,為什麽由著他們這麽侮辱你。”


    斯文心情居然不錯,微笑著解釋:“因為我有辦法讓他們都後悔。”


    曹銀奇一聽來勁了:“是不是要一個個打臉?”


    “擒賊先擒王,隻需要打那麽一兩個就可以了。那些小嘍嘍不需要我費心思,以後自然會來巴結我。”


    耐不住好奇,曹銀奇八卦地問:“剛剛是不是秦禦哥跟你說過啥,心情那麽好。”


    “斯文!別閑聊浪費時間,該你了!”還沒迴答,導演身邊的助手跑到他們附近通知斯文開拍。


    斯文吹一聲口哨,脫下羽絨服塞進曹銀奇懷裏,嘴上又出現了那個詭異的小歐讓:“沒錯,秦禦告訴我不需要顧忌,可以開始打臉了。”


    曹銀奇好奇寶寶一般抱著一大坨羽絨服跟上:“打臉還需要秦禦哥同意啊?”


    斯文鄭重點頭:“當然,誰讓我是妻管嚴呢。”


    曹銀奇嘴角一抽,小聲嘟囔:“明明秦禦哥才是吧……”


    “你說什麽?”


    “啊!我說我很期待看打臉,斯文哥一定要幫我報仇。”


    沒想斯文是真的心情美妙,走到一半惡劣地湊到曹銀奇耳邊,嘴裏的熱氣讓曹銀奇下意識縮起肩膀:“你想試試我的味道嗎……秦禦說很好哦。”


    曹銀奇內心欲哭無淚,腦中奔騰過千萬頭草泥馬。斯文哥你快走,我一點都不想被你掰彎啊!


    那一臉便秘的表情狠狠取悅到斯文,拍拍曹銀奇肩膀,斯文揚著半邊嘴角走進了攝像機的鏡頭。


    下一幕,是他和淩林琳的對手戲,讓他怎能不期待。


    “走位走好,準備開拍!”兩人被領到指定位置站好,就等打板開拍。


    打板前淩林琳還有空跟斯文嘮嗑:“晨晨今天也會來片場,別讓他失望哦。”


    斯文迴以一個微笑:“帶了幾個記者來?”


    “不多,隻兩個。這可是塑造你迷途知返好父親形象的大好機會。晨晨也很想和你聊聊天。”


    斯文保持著微笑不再說話,直直盯著淩林琳,似是對她餘情未了一般,溫柔如水,深情得仿佛他的世界裏隻有淩林琳一人。


    那是一雙能讓人沉溺其中的黑眸,炙熱又濃烈包容的感情,任誰看到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但淩林琳一次次背叛利用斯文,斯文如此柔順的眉眼,反而看得淩林琳莫名心虛,心中止不住猜測起各種可能性。


    斯文為什麽這麽看她?斯文不恨她,反而真的對她餘情未了?還是斯文決定對孩子負責,所以看在孩子的份上想和她再續前緣?


    “啪!”


    打板的聲音將淩林琳炸迴片場,再看斯文時,哪還有溫柔的神色,好像剛才的所有柔情全是幻覺,這個滿麵無恥,衣衫邋遢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片場一片沉默,五秒後響起導演的怒吼聲:“淩林琳你在幹嘛!說台詞啊!”


    淩林琳恍然一聲道歉,打板重拍。


    這次她集中精神,警惕看著斯文:“你來幹什麽?”


    斯文背手,無視淩林琳,在房裏踱著步。


    淩林琳拉長臉,手指門口:“出去。”


    斯文突然綻開個毛骨悚然地怪笑,慢步踱近,一雙皮鞋在地麵上踱出清脆的響聲,一下下叩在淩林琳心上。配合著桀桀桀的怪笑聲,淩林琳不由自主膽怯地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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