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他們在鑑定書裏做手腳?”斯文迴想起秦禦曾安撫他說鑑定書也能造假,眼珠轉動,習慣性舔起虎牙。


    “我倒是希望他們在鑑定書裏做手腳。”秦禦坦白。淩林琳這種人本來就不可信不是嗎?


    斯文稍霽的臉色又陰沉下來:“但是他們這麽幹脆就同意重新鑑定,不像是心中有鬼的樣子……也許是真的……”


    斯文抿緊雙唇,雖然想通,雖然獲得了秦禦的承諾,果然還是不願啊……和生個孩子隻為要挾他的女人有一個後代,感覺真的非常糟糕。


    “而且這是四年前的鑑定書,當時淩林琳一定希望孩子是李正的,才會去做檢測。如果他們能做手腳,為什麽不索性弄成李正的孩子?”


    斯文的一個推論,讓兩人心情抑鬱起來,從陶芸香和淩林琳的表現來看,孩子是斯文的可能性的確最大。


    秦禦提出要重新檢測,其實也是僥倖心理作祟。


    萬一孩子不是斯文的,豈不是大快人心?


    不過轉眼,秦禦牙槽緊咬透出堅定,不管孩子是真是假,他都不會讓淩林琳再利用孩子輕易傷害到斯文。


    幾人約定在第二天上午來到專業的鑑定所。


    淩林琳領著孩子,絡腮鬍提著相機,斯文和秦禦到時,他們已經在前台左手邊的等待室等候大駕。


    接待室隻有十平大小,三麵牆壁上都釘著一串連體的綠色塑料椅。


    絡腮鬍坐在進門靠左的一排椅子正中,而淩林琳和孩子同他麵對麵,坐在另一邊。


    孩子今天被打扮得很得體,臉蛋也擦得很幹淨,更顯白嫩,一雙大眼忽閃忽閃,在淩林琳身邊一站,任誰都看得出那是淩林琳的兒子。


    可兩人看上去並不親近。


    淩林琳端莊優雅坐在廉價的椅子上,身邊的孩子自顧自玩耍,有時自言自語兩句,有時偷偷看淩林琳,幾次想說話,最後都膽怯的放棄。淩林琳玩著手機,對於孩子的動作絲毫不察,估計察覺了也不甚在意。


    這對親母子,竟然一句話都沒有交流過。


    果真是把孩子當工具了啊……


    人到齊後,淩林琳總算抬眼和斯文打了聲招唿,高傲的神情完全看不出她如今是個備受粉絲唾棄的明星,從曾經的女神神壇跌落到粉絲喊打的境地,竟然還能如此從容,看來是已經篤定斯文和秦禦會幫她洗白所以胸有成竹。


    不過兩分鍾,幾人被帶到與實驗室相隔一個走廊的取樣間。取樣間和鑑定實驗室門對門,玻璃製的房門通透映出房內的場景。


    一個帶著白手套和口罩,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子取來三個透明的玻璃器皿,看著像培養皿,比掌心略小,對著幾人說:“挨個坐好,我要取樣。”


    器皿上貼上標籤,在絡腮鬍見證下白大褂分別從淩林琳和孩子身上取下頭髮,收集唾液,輪到斯文時,後腦的頭皮一針刺痛,原來是秦禦拔一根頭髮,過了兩秒,秦禦的手才從斯文腦後頭伸出來,食指和拇指間牢牢捏著一根頭髮,直瞪瞪看著研究員親手放進最後一個器皿才放鬆下來。


    淩林琳眼睛微眯,遮住一閃而過的嘲諷眼神:“鑑定中心是你找的,你怕我們做手腳?”


    沒人迴答她的問題,但她並不覺得尷尬。


    在白大褂將三個器皿遞進鑑定室,並且承諾第三天能來取報告後,淩林琳輕柔的摸了摸孩子頭頂,溫聲說:“晨晨,跟爸爸說再見。”


    孩子看著迷迷糊糊,在淩林琳不耐煩皺眉時,怯生生對著斯文乖乖喊了一句:“爸爸再見。”


    喊完淩林琳雙恢復溫婉的樣子朝著斯文和秦禦點頭:“孩子很乖的,你將來一定會喜歡。”


    斯文麵無表情不答話,淩林琳依舊微笑著說:“我想了五年,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我覺得我有義務給孩子營造一個充滿愛的家。孩子經常來問我,別人都有爸爸,為什麽我沒有,每次聽到我都特別內疚。我覺得現在彌補也不晚。”


    輕柔地拍拍孩子頭頂,淩林琳渾身散發出母性光輝:“同時擁有母愛和父愛才能讓孩子沒有遺憾的成長。雖然你有所懷疑,但是我對天發誓這個孩子是你的血肉。希望你不要做令自己後悔的事……”


    淩林琳說得越篤定,斯文心中越不安,尤其是當秦禦把斯文的頭髮放進器皿中時,淩林琳麵不改色,沒有流露出一點點心虛。


    好像是料到斯文不會迴答她,淩林琳牽起孩子的手率先離開,邊走邊說:“你不會想看到兒子因為一一則‘自己的親生父親喪盡天良陷害打壓親生母親’的新聞恨你一輩子吧?別怪我沒提醒你,被自己的血親骨肉憎恨的感覺猶如地獄,你不會想嚐試的。”


    斯文一直不露聲色,看著淩林琳搖曳生姿牽著孩子緩緩消失在視線中。絡腮鬍在淩林琳走後也告辭離開。


    直到取樣室裏隻剩斯文和秦禦兩人,斯文握緊雙拳驟然猛擊向牆壁。


    室內的平靜被一聲悶響打破,隨後傳來深深淺淺不規律的唿吸聲。


    淩林琳居然赤裸裸的威脅他!


    果真是有神秘人撐腰說話都有底氣。


    “迴去吧,三天後再來。”秦禦拍拍斯文肩膀示意他冷靜。


    斯文閉眼試圖平復心情,手指捏緊又鬆開,直至敲擊牆壁引起的血色消散,才對秦禦說:“真不該答應他們的要求,為了幾張跪地求饒的照片就放他們一馬。”


    “那記者的運作你該知道,我不會讓你冒險,一點點有可能影響到你人氣的事情,我都不會同意。淩林琳可以慢慢來。”


    “怎麽慢慢來?以後她一遇到困難就拿孩子威脅我,將來我要怎麽下手?”斯文的煩躁脫口而出。


    秦禦哼出口氣,安撫過斯文頭頂:“相信我,我會幫你。”


    “怎麽幫?淩林琳敢如此行事,背後指不定有神秘人在出謀劃策,然而我們連神秘人是哪兩個都查不到。弄不倒神秘人,沒了淩林琳還會有陳丞澄、周州洲,治標不治本。”


    秦禦嘖嘴皺眉:“不好查,為了不引起神秘人警覺,我不敢明著聯繫馬瑤兒,打探神秘人身份的事一直沒有進展。也有可能神秘人怕露馬腳,所以把馬瑤兒藏起來了,就和他們當初把淩林琳的父母還有孩子藏起來一樣。”


    斯文很疑惑,他托人去找淩林琳父母的事情,沒有告訴過秦禦,那麽秦禦怎麽知道淩林琳父母失蹤的事?


    “你去找過淩林琳的父母?”斯文問。


    秦禦聳肩:“當初是想給兩個老人灌一點迷魂湯,在婚禮上膈應一下李正和淩林琳,沒想到人影都沒模到。”


    原來是抱著和自己一樣的心思?


    連秦禦都找不到人……


    淩林琳的父母失蹤的突兀,出現得更突兀,一出現就來找自己麻煩,哪有那麽巧的事?所以他們極大可能真是被神秘人接走,怪不得一直沒有線索。


    斯文泄氣般哼氣:“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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