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若暖玉的俊眸極快掩飾了幾縷懾人精光,他幾個闊步走向神態各異的兩人,長臂不失溫柔的一攬,霸道的將人從安子的攙扶中攬到自己的懷中。

    “剛剛怎麽迴事?無緣無故摔著,可是身子有恙?”溫情的拿下巴摩挲著身前人的額頭,他柔聲詢問,可審視的目光若有似無的開始打量著對麵怔立著的安子。

    不尷不尬的躲著他的親昵,爺虛偽笑笑:“誰知道呢?走著走著這腳就無緣無故就軟了下,要不是這位夫人及時拉住,指不定要摔個頭破血流呢……”

    “離開我僅半會的功夫你就差點出事,你這小女子就不能讓我省心會?”寵溺的摸摸懷裏人的腦袋,轉而看向安子,莫子謙翩翩有禮的頷首:“想必這位就是剛剛救了內子的夫人,恕在下唐突,不知夫人如何稱唿?”

    片刻收拾好所有的詫異,安子側退一小碎步也人模人樣的還禮,低眉順眼學古代懦弱小媳婦,用著比爺更虛偽的調調迴複:“奴家夫家沈氏。”

    “原來是沈夫人,承蒙沈夫人大義,及時相救在下糊塗的內子。所謂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不為過也,這樣吧,這塊令牌沈夫人拿好,若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到城西莫府找管家齊六,但莫府凡力所能及的,定會助沈夫人一臂之力。”

    聽到城西莫府,藥鋪頓時嘩聲一片。

    但凡是京都的人,誰人不知城西莫府是何處?

    提到城西莫府,再打量這一身錦緞榮華,貴氣渾然天成的男人,但凡有腦子的人還能聯想不出這樣氣質卓越的男人究竟何人?

    三年前功成身退的莫大國舅於此現身,於董記藥鋪來講是榮幸,於這些平日裏難得見得個貴人的升鬥小民來講,那是足矣令他們向親朋好友炫耀的天大天大的榮幸。

    安子不傻也不呆,雖然她初來乍到並不知曉這所謂城西莫府究竟代表了什麽,但從周圍激動的群情中,她亦可以猜測的出麵前的這位俊臉被貓似地男人,其身份必定非比尋常。忍住了要給某人打眼色詢問的衝動,麵前的這個男人看似含笑溫潤的目光下實則藏著把雪亮的匕首,以她安子在道上混跡的幾年經驗來看,雖不知為何但她敢肯定這個男人對她絕對飽含敵意。

    看了眼麵前攤開的溫潤掌心上的黑色令牌,以她女人的第六感,她敢說這東西絕對是個燙手山芋。

    一想到有麻煩纏身,安子腦袋一大,不由得推卻:“舉手之了罷了,公子何須客氣……”

    “沈夫人這是不給在下麵子了?”

    輕聲慢語中卻有著冬日的清冽意味,安子的腦袋瓜更大了,這哪裏是報恩,分明是強迫中獎!

    同時她也火大了,要不要他東西是她的自由,怎麽仿佛弄的她折辱他多大麵子似的,就算他是個多麽大的人物,也用不著拽成這樣吧?想當年她家大舅還是黑道一條龍呢,也沒見她大舅拽上天的模樣不是?

    爺眼尖的瞅見某人的懦弱小媳婦表象快要維持不下去了,唯恐暴躁的某人一個火大不顧場合的要喊打喊殺,爺趕忙將他手裏黑令牌奪過,頂著頭上兩束藏刀的淺笑,煞有其事的於手中把玩起來。

    時間在爺專心致誌的研究過程中悄然流逝。

    一刻鍾後,爺涎著臉將手中令牌遞到黑著臉的安子麵前,無比誠懇道:“這位沈夫人,我仔細研究過了,這塊令牌沒毒的,你盡管放心使用。”

    安子抽抽嘴角,沉默著,將爺列為拒絕往來用戶。

    收迴令牌,抬頭對著頭頂的八道痕笑笑,與此同時爪子順著他的衣襟於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的伸了進去,摸索了一陣後抽了迴來,踮著腳給他細細拉好衣襟,無視他僵硬的神情,用力拍拍他鼓起的胸,純良的笑:“那塊破牌子烏漆麻黑的,一不能吃二不能喝三不能用來劈了當柴火的,沒人稀罕要的,反而是你留著大有用處。其一可以當護心鏡用,關鍵時刻可以保你小命一條也,其二,可以用來給你蟑螂般瘦弱的身材充充門麵……咳咳,請你的眼神不要帶著恐嚇,你若不信就盡管問問在場的眾人,此時此刻的你看起來是不是胸肌鼓鼓,異常發達?”

    溫潤的目光淡淡一掃,目光所觸之處眾鳥人一片伏低做小狀。

    不理會某人的插科打諢,他眸中的犀利攫住安子不放,語氣淡然隨風卻蘊藏著鋪天蓋地的壓迫:“看沈夫人麵生的很,恕在下冒昧,聽夫人的口音似乎不是都城人,敢問一句,沈夫人家住何處?”

    見莫子謙開始刨根問底了,爺怕了,此刻的他無疑是抓住一個牽製爺的砝碼是一個,如今的安子可不是一個人,又是老公又是肚裏娃的,難道要爺到時候拖家帶口的帶著亡命不成?

    安子也開始心慌慌了,對於這個陌生朝代來說,異世而來的她可謂是黑戶口,麵前這個男人無端開始盤查起了她的戶口情況,她不由得開始懷疑莫不是她外來身份被人察覺了?

    她安子人生的輝煌才剛剛開始,她可不想被當做妖怪被火烤。

    捂著肚子安子做撤退狀,正在此時,藥鋪門口處傳來了一聲驚唿:“安安,你肚子怎麽了?”

    抬眸一瞧,一藍衣男子提著一包似蜜餞的包裹匆匆走來,趕忙扶住正往旁邊蹭的安子,焦灼的從上到下將安子看的個仔仔細細,直到看到她確實無恙方鬆了口氣,抱著她心有餘悸:“嚇死我了安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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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園?”

    藍衣男子驀地一驚,扭頭一瞧,眼睛不可置信的睜大,下一刻整頓衣袍就要行禮,卻被一柄紫玉折扇給製止了住。

    “今時豈同往日,我早已不是什麽大臣貴胄,你無須行禮。”淡笑著說完,折扇輕輕一合,目光轉向忐忑中的安子:“這位是……令夫人?”

    被稱之為沈園的藍衣男子忙連連行禮:“是,正是賤內。安安,還不快過來向莫國……莫老爺行禮。”

    沈園以為稱唿莫老爺是對對方的尊敬,孰知對方非但不領情反而當場翻了臉。

    沈園自是不知對方猝然冷臉的緣由,心忐忑之餘不禁狐疑:“莫老爺……”

    “我而立之年而已,你何以將我稱唿的如此之老?”

    “啊?”

    不僅沈園被問愣了,幾乎藥鋪所有人皆被前國舅出人意表的質問震在了原地當呆鵝。

    誰能想到,他們英明神武智謀無雙武功蓋世瀟灑俊逸的前國舅大人,竟異常在乎他的……年齡?

    察覺到莫子謙轉為不悅的神色,沈園忙收迴詫異,拽過安子側立一旁。

    莫子謙這才緩了臉色,頓了片刻,將先前話題繼續。

    “不知令夫人是哪裏人士?”

    “賤內本是沈某遠方親屬,其表舅與我母親是表姐弟,因而算起來也是沈某的表妹。”

    眼瞅著在高壓下臨危不亂仍能答得有條有理的男人,爺暗自點頭,不錯不錯,撒謊撒的臉不紅氣不喘眉毛不顫,看起來倒是個人物。

    聽到人家有身份證明而並非黑戶口,莫子謙臉上的菱角漸漸柔和了起來,安子明顯感覺到射到她身上的利光漸漸地沒那麽敵意了。

    心情甚佳的將於一旁揪衣角的爺攬過,他笑著對沈園道:“當年邯城一戰多虧了沈公子深明大義,竭力說服城主邯肅方使得帝師占領要塞,一路勢如破竹直搗帝都,方打敗叛軍開創盛世繁華。沈公子之義,莫某一直銘記於心,想不到當初一別就是三年,不知沈公子如今安好?”

    沈園受寵若驚:“承蒙國舅大人惦記,沈某托國舅大人的福,一切安好。倒是國舅大人謬讚了,帝師之所以能所向披靡,全靠當今聖上的用兵如神,以及國舅大人的運籌帷幄,沈某才疏學淺,豈敢居功半分?”

    “沈園你何須妄自菲薄?”莫子謙笑的春風滿麵,在心愛的女人麵前被人褒獎,任誰也會心花怒放的。可是某個男人卻忘了,他此刻攬著的女人與他口裏的叛軍貌似關係匪淺。

    “對了沈園,你來藥鋪可是身體有恙?”

    “哦不,是沈某的娘子有孕,董大夫醫術聞名遐邇,所以就特意帶著娘子來都城求董大夫一診,以求安心。”說到這,他眼神溫柔了起來,攬過一旁做羞澀小娘子狀的安子,一臉幸福。

    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惹得莫子謙嫉妒的眼紅了。

    掌心不由自主的摸到了懷裏人的腹部,他愛的種子已經撒下了,不知這方不大的天地裏是否開始孕育著他的孩子,惟獨屬於她和他莫子謙兩個人的孩子,融合了他和她兩個人的血液,兩個人的骨血,兩個人的……愛。

    沒有孩子的家庭始終是不完整的,沒有一個屬於她和他的孩子始終讓他惶惶不安,即便是將她抱得再緊也有種抓的不牢實的恐慌感。他迫切的想要一個孩子,他萬分渴望能有一個融合了他們二人骨血的孩子軟軟甜甜的喊他爹,喊她娘,他幻想著抱著孩子牽著心愛人的手,散步於野花浪漫的鄉間小路,迎著初起的朝陽,緩緩地走向幸福的彼岸……孩子,他之所以渴望有個孩子,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就是他想要用屬於他們二人的孩子,來牢牢拴住某個薄情寡義,有些狼心狗肺的女人,他要拴住她,狠狠的牢牢的拴住她,哪怕給她背上沉重的枷鎖,他也要她成為他莫子謙永久的所有物……

    當兩人的背影從藥鋪門口消失不見,沈園久久的望著兩人消失的地方,麵色沉凝,久久未語,直到旁邊安子狐疑的推推他,方從夢中驚醒般顫了下身,迴眸未減慌亂的看著安子。

    “怎麽啦?怎麽魂不守舍的模樣?貌似那所謂莫國舅剛剛沒給你小鞋穿啊……”

    心緒複雜的歎口氣,沈園摟過安子,連道幾聲沒事,可腦海中一直徘徊著那個女人的身影。為什麽,他明明從未見過她,可為何看到她會產生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抵觸,像憎惡,可又像愧……總之,就像一場不願迴憶起的噩夢……

    同一時間,當爺被某人壓在車廂壁努力造人時,爺也正絞盡腦汁的想著那張臉究竟在哪裏見過……

    肯定見過的,否則沒道理從第一眼見他就莫名的熟悉,熟悉到莫名的想要下點藥毒死他。

    既然想毒死他,那就肯定是與爺有過仇的人。

    可這輩子與爺有過仇的的人,想想,從一歲那年被獅子狗追的滿院子的爬,到此刻為止被人強迫的做運動,凡是欺負過爺的高級動物或低等動物,除了個別爺尚未來得及收拾外,皆以被爺拾掇的幹幹淨淨片甲不留!沒有收拾的動物們皆在爺腦海中留有備份呢,沒道理被爺忘得連個名字都不記得啊?這絕對不符合爺的有仇必報原則。

    那個姓沈的,究竟是誰,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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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想誰?”

    “沈園。”

    不假思索吐出的兩個字令爺後知後覺的知道事兒壞了。

    果真,未等爺出口加以彌補,涼涼的高高的玉枕就不打商量的直接墊上了爺的後腰……

    後來,爺的小腰痛了足足一個周,因爺腰部問題,某人也惡有惡報的禁欲了一個周……

    再後來,爺落下個後遺症,一見到玉枕腰就疼,沒法子,為了性福著想的某人隻得將家中玉枕全數都換做成爺指定的天鵝絨軟枕,軟軟的綿綿的,蠻舒服的……

    進了淇聊城就基本上算是進了莫子謙的地盤了,雖說作為五大城之一的淇聊城,其城主淇爾多曆經三朝,於此地經營多年也算是頗有威望,但威震四野的前國舅爺一來,乖個隆冬,就算是你是地方土皇帝的城主也得矮上一截,還不是乖乖奉人家為太上皇。因而說這淇聊城為莫家的地盤一點也不為過。

    再過兩個小鎮就要直搗莫家的老巢了,經過兩個月的長途跋涉終於要到達目的地了,爺是沒什麽特別感覺,反正見他的二老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一迴生二迴熟爺怕什麽,可反觀某人卻是緊張的麵皮繃緊,從進了城就叮囑爺如叮囑孩子一樣,喋喋不休,擾的爺不勝其煩,可又敢將心裏不耐咆哮出聲,唯恐某人一個獸性大發將爺啃得骨頭發軟。

    “我對你所說的話你可都記得清楚?”

    邊熟練的削著水靈靈的梨子,爺邊垂涎欲滴的頻頻點頭。

    “記得清楚就好,那到時候你就要按照我教你的去說,去做。小鼠崽,要是你再如三年前般給我耍什麽花樣,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我絕對會下狠手來教訓你!”這次,這次他一定得令鼠崽給父母留下個好印象,一定要!

    點頭不絕,知道啦知道啦,真夠囉嗦。

    爺削皮的技術鍛煉的可謂是爐火純青,瞧這梨皮,從頭到尾沒間斷過!

    拿著某人給爺特製的鈍的人神共憤的匕首,忍痛割愛,依依不舍的割了小塊梨子遞到他跟前:“喏,吃吧,潤潤喉。”堵住你那嘰嘰喳喳的鳥嘴。

    俊眸劃過暖色。剛欲伸手去接,手伸到中途又猶豫的退了迴去,他笑看著爺,親親爺的唇柔聲道:“鼠崽你自個吃吧,梨不好分著吃,分梨分離,不吉利的。”

    “哦。”

    塞梨子進嘴裏,大口用力的嚼著,見他父母還要行跪禮,磕頭,叫爹媽,去他媽的!

    看著那鼓鼓的雙腮和水潤微嘟的可愛粉唇,他忍不住食指大動,掐掐這,捏捏那,捧著雙腮俯身親了又親……

    莫府,千百年如一日的威嚴,沉肅。

    即便離開了集聚富貴繁華於一地的都城,即便沒了當初顯赫耀人的權勢,莫府仍舊不見當初氣勢分毫,漢白玉石階是它華貴的象征,怒目而睜的石獅是它威勢的代表,一夫當關之勢的兩扇朱門是它尊嚴的說明。曆經了千百年的磨練、沉澱,它的魂,它的骨,即便到了今日移居他方,也依舊不可磨滅。

    千百年的世家,果真不是徒有虛名。

    看了如今的莫府,心弦不由得被狠狠撥弄了一下,莫府的魂不減分毫,那同樣作為千百年世家的申府呢?是否也在某片藍天下,靜靜繼續它的精彩,展示它的精魂……

    胳膊驀地一緊,耳邊吞吐的熱氣是某人的警告:“爹娘出來了,你可得仔細記好了你答應過我的事。”

    無聊的撇撇嘴,是你自個自說自話,貌似爺沒答應過你啥吧?

    莫父莫母聞訊已經迫不及待的相攜而出,兒媳婦啊,天可憐見在他們有生之年還能聽到這麽令人歡喜的詞,還能有幸見到他們莫家兒媳婦的模樣!

    可憐可憐他們盼兒媳婦盼的老眼都快瞎掉的兩個老人吧,從他們那不孝子行弱冠禮那日他們就開始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們那風流兒子收了心要娶妻生子了,誰知道對象卻是隻上躥下跳唯恐天下不亂的申家鼠!好吧,他們兒子著魔障了,他們幫襯著助他慢慢改,漸漸走出魔障還不成?終於,他們那倔兒子鬆了口要娶蘇家婉兒,他們還以為是老天開眼了,誰知……唉,這也就罷了,心想或許日後時間久了感情淡了也就好了,誰知突然鬧出個那小鼠一命嗚唿的消息!雖然他們做夢都想著要那小鼠快快消失,但在兒子戀的要死要活的當口突然死了,這不純粹是要他們兒子的命嗎!

    他們可是死也忘不了帝師攻破帝都那日,他們兒子與那申家老幺可是拚的你死我活,刀劍起落間,不防禦隻一味進攻,純粹是拿命拚呐!經那一役,兒子從此隱退,別人直道是功成身退,可誰又知道其實是那一役令兒子元氣大傷,再加上先前因小鼠的死而心力交瘁,眾人眼中無所不能又英明神武的國舅爺已經和廢人相差無幾,人自此消沉了不少,性子也陰沉了不少……在床上躺了將近兩年方能下地走動,身體尚未康複的好又東奔西跑的不知作甚,估計又是到那小鼠墳前緬懷去了。唉,孽緣,孽緣!他們是做夢也沒想到他們兒子中那小鼠的魔障竟會如此之深。本以為他們兒子的感情經此一創,必定心灰意懶,再也無法對任何人動情絲半分,別說他們今生抱孫子無望,就是他兒子也會孤獨終生,半生淒涼。

    這一想到他們兒子要淒苦的過完下半輩子,做父母的心疼啊!他們好歹還有個兒子送終,可他們兒子呢?難道真要孤獨如此,淒苦如斯?這要讓他們於心何忍,於心何忍呐!就算是到了九泉,他們也擔心的無法瞑目啊……

    可現在好了,他們兒子想通了,上天開眼,他們兒子終於想通了決定忘記過去,要娶媳婦了!別說這兒媳婦是女人,說句讓祖宗氣的跳墳的話,就算是個男人,他們也認了!隻要他們兒子後半輩子不孤獨就好,隻要有個伴好好過就好,他們認了,全都認了!

    見莫家二老一出來,爺就被人暗地裏掐了把軟腰,賊疼賊疼的。

    忍著罵爹罵娘的衝動,爺顫抖著咧著唇,露出八顆牙虛偽笑容,邁著小碎步跟著莫子謙亦步亦趨的走近二老。

    “爹,娘,不孝兒帶兒媳給你見禮了……”於他爹娘幾步處猝然雙膝跪地,沙啞的聲音裏微微帶著哽咽,似悲似喜,是對自己苦盡甘來的感觸也是對老鬢斑斑父母親的愧疚。

    “伯父伯母,天兒給你們見禮了。”雙手覆搭於右腹處,裝模作樣的盈盈一拜,起身,斜著眉眼居高臨下的瞅著矮爺一大截的某人,優越感油然而生。

    小莫子,乖乖的跪,使勁的跪,好好反省你自個錯在哪裏,別怪哀家事先沒提醒你,要是太陽公公落山前還未想起你錯在何處,休怪哀家狠心教訓你,讓你一夜之間成為實打實的公公……

    “啊……”yy工作尚未成功付諸於實踐,爺的腿彎就被人狠力道的劈了下,膝蓋重重著地,堅硬的大地硌的爺膝蓋似被人拿錘頭鑿爛了般疼,淺淺的眼窩霎時漫上了水霧迷蒙。

    莫母大驚,忙要過來扶爺,卻被莫子謙一把揮開。

    “娘,甭理她,不給她點教訓她永遠無法無天的,永遠不會將你的話真正記在心上。”轉而莽著臉對著正苦悲悲的揉著膝蓋的爺瞪眼,命令道:“還不快叫爹娘,然後給爹娘磕頭?”

    磕頭,爺磕你媽!

    苦大仇深的轉頭,揚著爪子對著他的俊臉就是一爪子!大庭廣眾之下你耀武揚威的給爺擺臭架子,你當爺真是任你揉圓搓扁的軟柿子不成!

    莫子謙當即暴走,怒著臉要扛著爺走,被莫父莫母強製性將爺從他肩上給扒了下來,將爺藏在他們身後不讓莫子謙得逞。

    “謙兒啊,抓一下子就抓一下吧,你男子漢大丈夫和個女人計較個什麽勁?”莫母苦口婆心的勸。

    “就是啊子謙,你媳婦小小的人,才多大的勁?抓一下又有何礙?男人的度量要能容條船,你窮計較哪行?再說了,媳婦是哄出來的,不是打出來的,你好不容易能有個看對眼的女子,要是打跑了,後悔了可沒人理你。”莫父翹著胡子殷殷說教。

    “多大的勁?”抹了把臉攤開殷紅的血,莫子謙溫潤的唇綻開了陰沉的笑:“人小是不假,可是勁絕對不小。不剪幹淨她的爪子,她又如何能聽話?而且這種女人,哄隻能哄出個白眼狼來,不給她教訓,不讓她知道厲害,她隻會得寸進尺,隻會變本加厲!”

    見兒子又要過來抓人,莫父莫母急了,忙哄道:“謙兒,這府裏頭的人可都在看著呢,別這樣謙兒,怎麽說她也是咱莫家的媳婦,將來要入族譜的莫家下任族母,第一日來咱家好歹也得給人家留點麵子,給下人們留點威嚴不是?否則,日後管理起偌大的莫家,她該如何服眾?子謙,聽娘的,別鬧,啊?”

    強壓下心口火,莫子謙連續幾個深唿吸,對著於他爹娘身後正在摳指甲上血汙的女人恨恨道:“今日看在爹娘的麵子上就放過你!”

    迅速抬眼衝他聳了下鼻子,臭男人,爛男人,詛咒你下輩子為太監行業奉獻終身!

    迴主廳的途中,莫父莫母走在前方,子謙隨後,爺最後。

    莫父莫母小聲嘀咕開來。

    “老爺,我這心裏沒底,您說謙兒到底對這姑娘有沒有意?”

    “你莫不是看著子謙對待這女子兇悍,再對比以往對小鼠小心翼翼的模樣,所以心裏就犯疑竇了吧?”

    “可不是,隻要心裏麵這麽一對比我這心啊立馬就提了起來,就怕咱謙兒還沒走出那魔障啊……”

    “噓,小聲點,子謙耳朵尖著呢。老伴啊,我跟你說,你要用眼認真看,用耳朵認真聽,再用心認真感受……”湊近莫母,莫父神秘兮兮的指指自個的胡須:“這個,你難道就沒發現子謙迴來後這個剃去了?”

    莫母這麽一想,還真是呐,先前激動的沒太注意這點細節,細細一想,這迴謙兒迴來還真將原來留的胡子給剃的幹淨。

    “老爺,謙兒他……他剃這個幹嘛?”

    “老伴你是老糊塗嘍,你想想那女子的年紀,再想想子謙的舉動,還能不明白?”

    莫母恍然大悟,原來她那眼高於頂的兒子之所以剃了胡子,是為了能和那女子看起來年紀相配啊!那這麽說,這麽說她謙兒他……

    “還有啊老伴,別以為子謙他發火發怒就誤認為他不喜歡,之所以愛之深,責之切,若不是深愛,他又何必去自討那份火氣受?你曾幾何時見過你兒子鬧過怒過?不妨告訴你老伴,你兒子骨子裏淡漠的很,冷的很,要真引他動怒,可是不容易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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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母想想,的確是這個理。

    “不過老伴,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發現這迴子謙似乎比上迴……”莫父迴頭偷看了眼兒子,壓低聲音道:“比上迴更甚!我感覺他的眼神有點瘋狂……唉,但願是我眼花了,看錯了,否則誰知是不是另一個魔障?”

    前麵的莫父莫母歎息著,後麵的莫某和爺交戰著。

    “你為何如此不聽話?來前你什麽都答應著好,可臨到事終你卻給我陽奉陰違!一次這樣,兩次這樣,第三次你還這樣!嫁給我委屈了你不成,你如此抵觸,如此叛逆,如此糟蹋我的心意!鼠崽,我不是不會痛,我的心也不是鐵鑄的,你能不能體諒下我,能不能換位思考為我也想一想?能不能,鼠崽,告訴我你能不能?”

    胳膊上的壓力直接選擇忽略,左顧右盼看著莫府的風景,爺咬字的語調很低:“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你都不能換位思考為爺想想,那你憑什麽要爺換位思考替你來想?”話說,這莫府風景咋和從前一模一樣?

    “好,好,我為你想,為你想還不成?你留在京城遲遲不去,不就是想打探消息,要辦要事嗎?那你告訴我,你想知道些什麽,你又想要些什麽?”

    折朵白玉蘭於掌心打著玩:“聽說這迴運送神器的使者就是你,爺想知道,你從哪裏得來的神器?”

    俊眸閃過的寒光隻在刹那,半自嘲半抑怒的笑:“自然是出自莫府之手……”

    “你胡說,神器首次出現於三月前非宇國與薩達爾的交戰之中,不要告訴爺你莫家還饒有興致的去摻和別國的戰事。”

    “為什麽沒有,你也知道我莫子謙行事向來乖張慣了,隻要我願意,隻要我高興,沒有什麽不可以。鼠崽,你又憑什麽來認定我是胡說的呢?”溫熱的氣息緊貼著爺的耳邊,他笑的溫柔,修長的眸子閃過不明狀的色彩。

    “你不要管爺是憑什麽認定的,總之要爺相信神器出自你們莫家之手,這是不可能……”

    “難道鼠崽你以為天下隻有你們申家會造神器?”

    輕飄飄的一句話驀地讓爺瞠大了眼睛。

    “鼠崽何必如此驚訝,於這塵世上你可以將任何人當做傻子,惟獨不要將我莫子謙算在其內。鼠崽你不必懷疑,你心裏在打什麽主意絕對逃不過我莫子謙的雙眼,不過我可以答應你,隻要你乖乖和我成親,隻要你肯安下心和我好好過日子,我會允許你和他見上一麵。這,已是我的極限。”以絕對強勢之姿攬過旁人的肩,他笑若春風拂麵,可吐出的話卻寒的人心裏掉冰渣:“以後要乖乖聽話,跟娘好好學如何做個好娘子,好兒媳,知道嗎鼠崽?近幾年我的脾氣不算甚好,盡量不要惹我惱,否則……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盛怒下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懂嗎?”

    僵著嘴角爺未發一言,任他攬著朝著主廳方向走去。

    脾氣不好,的確,這次與他重遇,爺確實發現他的脾氣變得愈發捉摸不定了……

    而且,他整個人,爺怎麽發現,怎麽貌似愈發的可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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