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哭了,那賤人在欺負娘親。”

    正沉浸在yy中的安子忽聞稚嫩冰冷的童音,迴過神,困惑的眨著眼望著一臉肅然的元寶:“啊?元寶你說什麽?”抬手下意識的想撫上元寶蹙起的眉峰,可目光觸及那泛著星星殘酷冷意的狹眸,沒出息的一個瑟縮,像被灼了似的伸出的手不由得縮了迴來。實話說,冷冰冰的臉蛋,冷冰冰的話語,冷冰冰的氣息,這不符年齡的成熟出現在這個不滿一周歲的娃子身上其實還頗有些喜感,若是能忽略這小娃子渾身不經意間散發的不可侵犯的凜然氣勢的話,相信她一定歡欣鼓舞的將爪子爬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好好蹂躪一番。

    對安子的詢問置若罔聞,眼兒微微一吊,似輕蔑的瞥了眼安子花癡的模樣,繼而將目光投向遠方,不置一詞。

    就是這種眼神!

    安子似激動又似欲哭無淚,她就說嘛,早在這小怪物三個月的時候她就發現他向她輕蔑的翻白眼,尖叫著說給阿天聽,換來的是阿天嫌棄的白眼外加一句‘白癡’!雖然日後這小怪物再沒向她翻白眼,但她萬分肯定她當時絕不是出現幻覺,那白眼所蘊含的嘲諷意味就是打死她也不會記錯!這小怪物,這真是個小怪物,哪有正常的娃子會在三個月的時候會對人翻白眼譏嘲人的?

    非宇國宰相念子心切,遣派談判使者快馬加鞭趕至薩達爾,攤開的條約文書上利落幹脆,答應割讓的十座城池也多是些富庶之地,使者轉述他們宰相的話,隻要薩達爾能信守諾言讓他們帶走他的兒子,十座城池依諾割讓,決不食言。

    誰也沒料到非宇國的使者會提前五日給了迴複,帳裏的大臣能將們頓感六神無主,城池固然誘人,可那個換城池的人沒了,他們要拿什麽來跟人家交換?

    使者目光如炬,盯著難掩躁動的薩達爾精英們,口氣生硬:“你們要的誠意我們已經帶來,不知可否獻出你們的誠意,讓我們看看小主子?”

    聞此,不少大臣已經變了麵色。

    使者心頭凜然,隱約預料到什麽,抓著文書的手微微顫,麵上雖不動聲色,可眼神愈發犀利。

    本來就心虛的眾大臣在這樣犀利的似了然的目光下愈發覺得無所適從,尤其是答答布棋,漲紅了一張老臉,兼之性情暴躁易怒,抓著的矮幾隱隱出現了裂痕。熊眼一瞪,正欲拍案而起,猝不及防一股猛力壓在了他的肩上,阻止了他的衝動。

    “此事關乎重大,使者請稍後,待我等稟告大汗在下定奪。”

    饒富深意的拍拍答答布棋的肩,左冥從使者麵上微微掃過,起身往帳外邁去。

    “都吏,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哈達緊步跟上。

    寢帳外,趕來的左冥、哈達與在帳外徘徊不前的安子不期而遇。

    因昨日事急哈達未來的及看清這昨日稱他熊的女子,今日近瞧,竟給他眼前一亮的感覺。火紅的半長不短的發個性異常,沒有像他們草原女子那般綁成漂亮的辮子挽起,而是隨性的垂下,被風刮得淩亂張狂,倒是平添了幾許灑脫;麵容清麗,細細的眉緊緊擰著似乎是不高興,見到他們,低咒幾聲,漂亮的眼愈發不善的瞪著,似警告似憤怒有似厭惡,給他的感覺就像隻火龍,隨時暴走。

    越過安子,左冥停在帳口處,對著守衛壓低聲音問:“大汗可在裏麵?”

    守衛頷首,並以目暗示他們大汗在帳內正在進行的運動。

    左冥頗感為難的擰眉,豎耳靜聽,帳內戰況正酣。清雋的麵龐寫上了猶豫,顯然他們大汗正在興時,那興奮的低吼聲可堪酣暢淋漓,三年來他不曾見他家大汗有這樣的興致,由此可見大汗對昨晚那個女人的滿意程度,若這時候進去打擾……

    可是,軍務刻不容緩。

    握了握拳堅定搖擺的心誌,微斂身,對著帳內朗聲道:“稟告大汗,非宇國使者求見。”

    模糊的低咒聲隱約,帳外的左冥偷偷紅了耳根,因為內力極佳的他清晰聽到他家大汗欲求不滿的低咒……

    女子如泣如訴的聲音時高時低,幽幽飄出帳外,紅了一幹人的臉。

    帳內激情良久,帳外的一幹人才如經過了場浩劫似的,長長鬆了口氣。

    半柱香後,鬆垮著披著緋袍的男人掀簾而出,袍擺輾轉間,帶出幾縷濃鬱誘人的麝香。

    妖魅的臉龐經情欲浸染後平添媚色,未歇的紅暈以及白皙頸子上的幾道抓痕無疑昭示著剛剛激烈的戰況,嘴角翹起的弧度美好而舒暢,就如吃飽饜足的小獸,收斂了危險的爪子,斂起了危險的氣息,慵懶的舒展著身體睥睨著眾人。

    “非宇國的使者來了?”

    忙斂神躬身:“是。”

    那老匹夫倒是對他那廢物兒子寶貝的打緊,由此可見他的這步棋走的甚妙。十座城池,本來可以就不費一兵一卒就輕易得手,隻可惜臨門一腳誤了事,白白十座城池泡了湯,可惜,可歎,可恨。驕兵誤事,其實一個惱字了得,尤其是一個軍法處置就能消解他心頭之火?

    指腹在頸子上的紅痕處輕輕摩挲,唇畔撩起春情的笑,情不自禁的側眸看向帳口處,細眸變得格外柔軟。其實答答布棋他們應該感謝帳內的女人,若不是她出現的是時候,如一道亮芒劈開了他陰霾的天空,恐怕他有一千種一萬種法子在這群惹到他的人身上消他心頭之火。

    至於非宇國,來的太過突然,有些麻煩,恐怕他得做最壞的打算,當務之急是弄得非宇國布防圖,為攻打非宇國做準備。

    雖得不到好處不說還會折兵損將勞民傷財,但誰叫他心情好,不在乎。

    似乎從他家大汗身上感到了一種名叫平易近人的氣息,左冥和哈達不由得望望天,暗道,天要下紅雨了嗎?

    一道可稱之為挑釁的目光冷冰冰的落在司寇殤臉上。

    平易近人的氣息刹那間斂的幹淨,瞳孔一縮,麵帶戾色迅速扭頭對上那道令他渾身不舒服的目光。

    待看清對他不敬的人,臉上的戾色幾乎同一時間消散,悸動觸過柔軟的心尖,欣喜躍上了蕩漾的眸子,跨前一步從安子懷裏不由分說的奪過元寶,抄起元寶的兩腋下高高舉過頭頂,愛憐的拿額頭拱拱元寶軟軟的肚子,嘴角拉起平生來最為慈愛的笑:“來,叫父王……”

    平地一聲雷,現場三人呆若木雞!

    左冥以目詢問哈達……什麽時候的事?

    哈達以目恢複左冥……別問我,憑空炸出一個小主子,我也納悶著呢!

    安子扯扯哈達,耳語……你家大汗是不是穿越過?

    左冥,哈達……啥叫穿越?

    安子無語。

    初為人父的他高興的忘乎所以,捧著元寶愛不釋手,自己的娃怎麽看怎麽好,就連先前的一腳之恨也都覺得咱家娃腳力好,有活力,有朝氣!三歲看八十,不難看出,咱家小子將來定是力拔山兮氣蓋世,一統江山的主!

    “小寶寶,快叫父王,叫一聲,父王就帶你去看小馬駒。世人爭之難得的西域獅子驄可是馬中之極品,前幾日獅子驄剛生了小馬駒,小寶寶要是聽話,父王就將將它贈給你當寵物怎麽樣?”這就是自己的孩子啊!奇妙的血緣羈絆,這眉眼這輪廓和自己相似的又何止五分?心軟軟的,顫顫的,有絲失而複得的狂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的僥幸,自己的兒子,自己生命的延續,這是怎樣一種令人悸動令人歡喜有令人不知所措的感覺。隻恨不得能將整個天下捧在他身前,聽著他軟軟的帶著崇拜仰慕的童音叫著父王……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當司寇殤滿懷期待的想從那小人口裏聽到父王兩字時,那兩片薄薄的唇卻吐出足矣令他理智崩潰的三字……賤男人!

    司寇殤氣的差點背過氣去,左冥和哈達堪稱是用崇拜的目光灼灼看著冷眼挑釁的元寶,暗道一聲牛!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如今敢明目張膽挑釁他們大汗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想不到小主子小小年紀就敢對他們恐怖的獨裁者冷眼剜之不說還惡語相向,豪勇啊,英雄啊!不愧是大汗的種,有大汗目空一切的風範,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如此繼承人,他們薩達爾何愁不昌盛,不千秋萬世!

    怒發衝冠的司寇殤沒有發覺他屬下怪異的眼神,嗞嗞冒著黑煙,恐怖的眼神燒向瞪著眼剜他的娃子:“你娘都教你些什麽玩意!對著你的父王一口蹦出一句髒話,你簡直,簡直不孝!百善孝為先,你娘沒有教過你嗎!那個該死的女人竟把我的兒子教育成這副模樣,我饒不了她!”修長的手隱約有青筋暴起,蠻橫的將元寶勒到腋下,橫眉怒目的轉身要迴寢帳要找孩子的娘親算賬。

    四肢撲騰著,元寶怒漲紅了小臉,冰冷的表象維持不下去,齜牙咧嘴,一副痞相的急吼:“你他媽的賤男人快快放開小爺!惹了小爺惱了,小爺割你小雞雞下酒吃!”

    轟隆……司寇殤隱隱覺得耳邊有雷聲滾過。

    安子臉紅了,她當然知道這豪言壯語出自誰口,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左冥哈達刺激到了,這恐怕是本世紀最驚心動魄的威嚇,不信瞧瞧他們可憐的大汗,張大了嘴幾乎都說不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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