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無數匪夷所思的巧合都前仆後繼的將爺眷顧時,爺撐著下巴苦苦思考,是不是爺上上輩子在自己不知曉的情況下得罪了天上某位睚眥必報的大仙,所以這位無良大仙一得機會就瘋狂的展開的報複計劃,不亦樂乎的將爺折騰來折騰去,不將爺玩殘就誓不罷休?

    lcu病房裏,床邊監護儀、中心監護儀、多功能唿吸治療機、麻醉機、心電圖機、除顫儀、起搏器、輸液泵等儀器一應俱全。雪白的牆壁上掛著三十寸超薄的液晶電視,電視上熒幕上,一男一女穿著嚴謹,語調不帶起伏的主持著新聞聯播。最新時政新聞不是給怔愕在病床上的人以政治認識,而是讓她朦朦朧朧的明白,現下是2010年。

    一塵不染的被子因主人的過度震驚而被掀翻在地,床邊上,是拔掉的氣管插管和點滴的針頭。雙膝曲起,爺睜著大眼直直瞅著電視熒屏,腦海裏百轉千迴,對老天爺給的這記驚天霹靂實在是消化不下。

    這真真是上天跟爺開的極大的玩笑啊!

    穿迴來了……穿迴來了……

    風生水起的在大興蹦躂了將近二十年後,再次穿了迴來!令爺難以接受的是,爺的肚子這是咋的,脹氣嗎這是?

    煩躁的將頭發抓成雞窩,想著莫名其妙跟來的東東,爺的眼神不由得再次垂下,盯著那凸起的肉,神情挫敗。

    這東西就是爺在古代活過的罪證,即便是爺想自我麻痹的麻痹的認為在大興的二十年是場光怪陸離的夢,可一見這罪證,想法即刻就焉了,這罪證太過強大,足矣活生生的敲碎了爺自我編織的美麗謊言。

    不是一場夢啊……

    那將近二十年所經曆的喜、怒、哀、痛、樂,流過的淚,受過的傷,淌過的血都是切切實實發生過的,而那些各形各色從生命長河流過的人物也不是夢裏的虛無幻境,而是的的確確存在過的。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已深深地鐫刻在記憶深處,忘卻恐怕是件難事,抹煞掉恐怕更是難上加難。一時間突然有些怨憤老天,作甚這麽欺負人,穿迴來時為甚不給爺一碗孟婆湯,喝了一了百了,也省得爺現今愁眉苦臉。

    “啊!”前來探房的小護士猛然見昏迷數月的病人此刻正安然無恙的坐在病床上看電視,確切的說是瞪電視,驚得一時反應不過來,櫻桃小嘴張得大大的。

    爺最為忌諱有人在爺神遊天外的時刻打擾,莽著臉習慣性的剛欲開口令子熏拖出去,目光掃過立在門口護士打扮的女人,身體微微一震,猛地意識到這不是大興,這裏不是申家,這兒沒有子熏。

    “啊!病人醒了!護士長,三號病房的病人醒了……”

    大嘴巴護士一嗓子嚷嚷,片刻後,白衣天使和白大褂浩浩蕩蕩的飄來了一片,又是翻爺眼皮又是量血壓的,拿著冰冷的儀器對著爺一陣搗鼓,在爺忍不住即將暴走的那刻終於停止了對爺的折磨。

    主治醫生鬆了口氣,連歎幾聲奇跡,吩咐護士去通知病人家屬。

    家屬沒來,來的是死黨安子。

    “我就知道你這生命力比小強還強的禍害是不會輕易掛掉的。”安子含著淚調侃,扔了她名貴的皮包,上來就錘了爺一拳,猛地又一把將爺抱住,沒有形象的開始嚎啕大哭。

    從她口中爺知道三月前被人發現昏迷在野外起,爺就已經懷了四月的身孕,但至於孩子是誰的,以及失蹤的那兩年裏爺去了哪裏無人知曉,爺的行蹤成了謎,饒是安子派人偵察了幾月亦是毫無頭緒。

    從她口裏爺毫不意外的得知,沈家二小姐沈雨清明時爬長城不幸被雷劈中,至今昏迷不醒,據說她的病房距離爺的不遠。

    “阿天,不是我話難聽,而是你那父親做的太讓人看不下去!看他整日裏圍著那狐狸精轉我就來氣!那狐狸精的女兒是他女兒,你就不是?厚此薄彼也就算了,你死裏逃生,好歹他來看一下也算是個意思,他這麽悶聲不響不聞不問的算什麽?別怪我出餿主意,隻是與其這樣沒人情味的人家糾纏不清,還不如你就索性招來記者昭告全世界,與他們姓沈的脫離了關係,一了百了!”安子還是一根直腸通到底,說話不帶顧慮不帶轉彎,想什麽說什麽,常恨的其他人牙根癢癢,卻對極了爺的脾氣。

    摸著七個月大的寶寶,爺懶洋洋的靠在她身上,“算了,出生是改不了的,他們愛咋滴就咋滴,大不了我將他們無視就好。”

    “沒出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安子對於爺這種得過且過的懶態幾欲抓狂。

    眼波一轉,她亮晶晶的眸子轉過幸災樂禍的色彩,“不過說來也是老天有眼,報應終於來了!看著那狐狸精每天對著她的植物人女兒哭哭啼啼的,我就渾身舒坦,解氣,痛快!”

    “唉,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安子,你沒治了……”

    鄙夷的唾棄爺:“別假惺惺了,要是讓你見著她那副慘樣,估計你會興奮的跳腳吧?”

    “真是,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安子也!”

    促狹的衝她眨眼,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雖時隔二十年,但友情卻未曾被無情歲月衝淡,圍繞在兩人間的默契亦沒有被流逝時光削弱半分。若是說這一世有什麽是值得爺留戀的,恐怕隻有一個安子,若是在這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社會中沒了安子的陪伴,那與爺作伴的恐怕隻有黑夜裏無盡的空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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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爺就被安子強行留在醫院待產,每日裏安子樂此不疲的提著五花八門的大補湯衝著爺奔來,完全無視爺哀怨的表情,威逼利誘的逼爺灌下源源不絕的高能量所謂補湯,還美其名曰她這是在造福下一代。

    兩個月的時間,爺的身體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橫向發展,原本纖細的小胳膊變成了小粗蘿卜,原本鵝蛋形的小臉開始往圓盤方向發展,以及原本弧度優美的下巴逐漸往雙重方向進軍!爺的貓眼開始冒火星渣子,可每每遇上她那理直氣壯一副我是為你著想別不識好人心的神色,立馬焉了,秀才遇上了兵,徹底沒轍了。

    推進產房的那刻,爺哭的稀裏嘩啦的,是嚇得。

    安子語無倫次的安慰著,可臉色卻蒼白的像鬼,爺見了,更害怕了。

    爪子死命勾著安子的扣子不放手,爺腦門冒汗的看著渾身武裝起來的白大褂,想象著她持刀叉在爺腹部比劃的情景,哆嗦著唇向安子求救。

    “你也跟著我進去吧,我怕她解剖我……”

    婦產科大夫黑線滿頭,強製性拉扯爺攥著扣子不放的手,待拉扯完畢,安子的扣子被爺生生拽了下來,婦產科醫生如願以償的推著爺進了手術室,而安子目露急切的看著關緊的手術室門,腦袋遲鈍的她尚未察覺到周圍不少人竊笑的瞅著她胸前大露的春光……

    “阿天,都怪你!害的我二十年的臉麵丟的精光精光的,我那損人不償命的表哥也不知從哪知道了這事,時不時的就拿此來糗我,煩透了!更可惡的是他那張大嘴巴還四處嚷嚷,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似的,弄得街知巷聞,害的我整日神經兮兮的,看見熟人笑就下意識的以為是在為那事笑我,每每這時拳頭就情不自禁的招唿上去。現在可好,大波女的外號上又加了一個拳頭女,惡名在外,估計我這輩子是毀在你沈天手裏了……”

    從生產至今已經過了一個月,這一月裏爺是在安子的埋怨聲度過的,盡管耳朵磨出了繭,可爺還是忍耐著沒有頂嘴,因為此事確實爺理虧,她發發牢騷也是應該。

    隻是聽她發牢騷的確是件極為無聊事,無聊之餘爺隻好找點娛樂節目,躺在爺旁邊正眨巴著漂亮的鳳眼露出純良白癡笑容的小娃子首當其衝。

    背過身在安子看不見的方位拉拉他嫩嫩的耳朵,捏捏他的挺翹的小鼻子,揉揉他的臉蛋,揪揪他的小嘴,順道虐待下他光潔的小額頭,看著他被爺戳得發紅的額頭,爺好心的給他吹吹,待到不紅了,接著戳,戳紅了,再吹,不紅了,再戳……周而複始,往複循環,一直待他委屈的瞳裏聚起汪洋大海,爺的一指禪方意猶未盡的從他額頭拿下,與此同時旁邊發牢騷的女人方停止了她的抱怨聲。

    “幹媽抱抱,寶寶不哭,不哭哦……”從床邊繞到另一側,安子心疼的托起嚎哭不止的小娃子,按照護士所教的有模有樣的上下顛著,不時的在病房裏踱來踱去,“寶寶這是怎麽了?餓了嗎?”

    爺虛偽的笑著:“也許是他無聊了,小孩子好動,躺會就耐不住寂寞了。”

    “小孩子都這樣,咱不能指望他像大人一樣懂事。”

    “就是就是……”

    平淡而溫馨的日子就如流水般悄然從指縫間溜過,一年的時間一晃過去了,我的生活圈子裏卻也就兒子和安子,當然也嚐試過出去工作,但二十年養成的頤指氣使的臭毛病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得了的,怕一個衝動就殘害了那些不服管教不說還對爺冷嘲熱諷的生物,爺果斷的辭了工作,先吃一陣老本再說,等什麽時候將自個調試好了,在出去禍害一陣。

    和安子商議了一通,最終寶貝兒子的名字敲定為沈擎宇,乳名元寶。

    當然這一年裏安子沒少旁敲側擊的打聽元寶的爸爸,但發生在爺身上這麽離奇的事情過於匪夷所思,說出來聳人聽聞是一方麵,萬一再搞出點別的什麽意外,那會很麻煩的,而爺是最討厭麻煩的人,因而幾次試探的打聽都被爺給糊弄過去。

    “說實在的,若不是元寶和齊康沒有一絲相像的地方,我真以為他是你和齊康的私生子。”

    齊康,當年觸動心弦的名字如今聽來隻是微風拂過,遙遠的記憶,模糊的臉孔。

    無怪乎安子懷疑,當年逃婚鬧劇鬧得沸沸揚揚的,堂堂洛家集團的少東家結婚當日被甩,而新娘子當眾和洛家的死對頭齊大少跑了,這更無疑是給了洛家狠狠一巴掌。陳年舊事不堪提,當年的自以為是的愛情到頭來發知曉是老天給人安排的華麗陷阱,當一隻腳踏進的時候,命運其實給了我許多拔腳的機會,可無不被我的執拗推卻,愣是不怕傷不怕死的將令一隻腳也緊接著踏了進去。最終以體無完膚收場,慘淡的結局,全都是命運對自己一意孤行的懲罰,能怪誰呢?

    安子說,洛寒人長的帥,脾氣又很好,我真不明白你當年究竟是著了什麽魔障,怎麽就幹出這麽傷他的事……

    安子說,你還記得當年咱班那個拉丁舞跳得賊棒的韓菲菲嗎?洛寒在去年和她成婚了,生了個女兒,現在過得很幸福……

    安子說,現在好了,人家名草有主了,你想迴頭也沒戲了……

    安子說,齊康那小子我看著就邪乎,雖長的也不賴,可一雙眼看人總帶著狠勁,怎麽看怎麽覺得不正經,你說你怎麽就跟著他走岔道了呢……

    目光複雜的看向爺,話在胸腔裏憋了又憋,憋不住了,小心看著爺的臉色問:“你和齊康當年究竟是怎麽迴事?你知不知道你失蹤那會,洛寒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派人打聽不說甚至還找上了齊家的大門,反觀齊康,在你遇難還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就高調和蘇雪這個小婊子結婚了,洛寒氣的上火,在婚宴上就對他湊上了,質問他究竟將你置於何地。你猜齊康怎麽說?他竟輕飄飄的說,為了那種女人,何必呢?”說完,又小心翼翼的看爺的神色。

    給元寶頭上抹上洗發露,小心避開他的額頭以免沾進他眼睛裏,十指插在他柔軟的發間手法熟練的揉洗著,額前的碎發隨著爺的動作輕微搖晃,陰影遮住了爺微垂的眸子。

    “阿天,你是不是在難過?都怪我,都怪我這張破嘴,說什麽不好,偏提起那個白眼狼!阿天,咱不難過,咱忘了他,咱將他打入黑名單,老死不相往來好不好?”

    被安子抱著又搖又晃的,帶動著掌下元寶來迴擺動,不舒服的哼哼,濃密纖長的羽扇睫毛不高興的扇了又扇,氣嘟嘟的瞪著他幹媽似乎在抗議。

    “安子,不舒服是有點的,但是我沒有難過。”掙開安子的熊抱,低頭在肩上蹭了蹭臉上被濺的泡沫,對著她努努嘴:“幫我把元寶托起,按住亂動的他,順道將他的小耳朵給堵上。”

    打開蓬蓬頭,調試水溫,水流,認真的給他衝著頭上的泡沫。

    安子仍舊不安,眼睛時不時的瞄來,見爺麵無表情的,她悔恨的恨不得咬斷自個的舌頭。

    “阿天……”

    “安子,他是沈雨的哥哥。”

    “什麽?”安子尖叫:“那你們是兄妹?”

    “他是沈雨的哥哥,不是我的。”

    安子陡然反應過來,那齊康是狐狸精和前夫的兒子,隻是她沒想到狐狸精嫁進沈家前竟然是齊夫人。

    “齊康說,當年是我那缺德的父親勾引了他的母親,拋夫棄子,他母親和我父親雙宿雙棲的快活,可卻害得他父親成了笑柄,以致神經失常,駕車墮入了懸崖,齊家敗落,年僅七歲的他就成了沒人要的孤兒……十五年後他迴來了,不僅僅是要重振齊家,更要當初犯錯的人得到應有的代價,一雪齊家當年之恥。他的夢想終於達到了,齊家集團一枝獨秀崛地而起,而沈家大小姐因逃婚鬧劇而身敗名裂,沈家二小姐如今成了植物人,沈家自和洛家決裂後生意就開始走下坡路,估計快離破產不太遠了,老天都仿佛聽見了他的禱告,所有的一切都在照著他心裏所願進行的順利,如今大仇得報,估計他睡覺都會笑出聲吧,嗬嗬……”

    兀自笑的開懷,無視安子擔憂的眼神,拿起柔軟的澡巾將元寶光溜溜的小身子裹住,抱在懷裏,手癢癢的掐著他被熱氣熏得緋紅的小臉蛋。嫩豆腐一樣的爽滑,嬰兒的皮膚就是好啊,真讓人嫉妒。

    “元寶寶,待給你吹吹風,媽咪就帶你出去放風,好不好?”

    聽不懂爺說啥,但見爺的笑臉應該知道爺說的是好話,揮舞著胖嘟嘟的小豬爪有樣學樣的掐上爺的臉蛋,嘴巴一咧,差點咧到耳朵後,晶亮的口水嘩啦啦的流,看在爺眼裏,怎麽有點三體綜合症的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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