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一路北上,雖然北上比南下的航行速度慢,但架不住他們人少船輕,而且船也大,速度也比中小客船的速度快一些,途中沒什麽大風大浪,行船平穩。  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十二月二十二,一行人便抵達京城,一眾玄影衛的任務也完成,獨自迴長公主府,不然護送他們迴到溫府,溫府中的兩位長輩估計要以為小輩出


    了什麽事而擔憂。  這一路上太平,並沒有像前往揚州那樣遭遇刺殺,而雲兒除了會向桃枝和梅枝打聽京城的事兒之外,始終沒有表現出其他異常,侍候秦綰妍也是盡心盡力的,盡管秦


    綰妍也沒讓她怎麽侍候。


    溫府,壽安堂。


    溫彥軒和明哥兒去了揚州,溫彥宸夫妻倆又離家去了揚州,言哥兒每日都要去書院念書,溫府裏隻有兩個長輩待在家裏,顯得有點冷清。  傅氏閑著無聊,時常去壽安堂找溫老夫人請安,溫老夫人隻想待在佛堂中,不想被晚輩打攪,這幾個月來,被這兒媳婦煩著,連念經的時間都減半,但孫媳婦不在家


    ,兒媳婦也隻能找她聊天打發時間了。


    婆媳倆正聊得開懷,就有丫鬟笑著進來報喜訊:“老夫人,夫人,大人和少夫人迴來了!”  話音落下,婆媳倆先是一愣,旋即喜上眉梢,臉上的笑容加深,前兩日她們收到來信說這倆孩子這個月會迴京城,但路途遙遠,估計得月底才能到,沒想到今日就到


    了。


    傅氏急聲問:“大人和少夫人到哪兒了?”


    丫鬟恭聲迴道:“迴夫人的話,大人和少夫人剛進門,如今正往壽安堂走來。”


    傅氏側頭看溫老夫人,聲音裏都透著笑意,道:“娘,您聽到了沒有,彥宸和綰綰迴來了。”


    “我還沒聾呢,怎會沒聽到?”


    溫老夫人含笑嗔她一眼,孫媳婦迴來了,那她也可以解脫了,不然兒媳婦每日過來給她請安,早晚各一次,她是真的不勝其擾,卻又不好將人三言兩語打發迴去。


    傅氏吩咐丫鬟去沏一壺熱茶,等人迴來了,馬上上一杯熱茶驅驅寒才行。


    沒過多久,溫彥宸夫妻就到了壽安堂,進屋後,就看到兩位長輩笑吟吟地望過來,臉上的喜色難以掩藏,眼神裏帶著打量,似乎在看看他們是不是胖了或者瘦了。  夫妻倆剛要行禮,溫老夫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行禮,笑容滿麵,和顏悅色道:“迴來就好,都是自家人,這些虛禮就免了,這一路上也累壞了吧,快些坐下,讓


    祖母好好瞧瞧。”


    “是,祖母。”


    夫妻倆異口同聲地應著,然後邁步到位置上坐下。


    這時,丫鬟也奉上一盞熱茶。  溫彥宸剛端起熱茶準備喝一口暖暖胃,就被傅氏瞪了一眼,皺著眉嗔怪道:“彥宸啊,你怎麽照顧綰綰的?出去一趟,你自己倒是圓潤了,綰綰卻瘦了一圈,你這樣讓


    為娘如何向親家交待?人家白白胖胖的閨女,嫁給你還不到一年,就被你養瘦了。”


    秦綰妍聽了,神色呆滯,她以前是白白胖胖的嗎?溫彥宸似乎也沒長圓潤了啊。


    聞言,溫彥宸也愣了下,他什麽時候圓潤了?這半個月奔波,吃不好睡不好的,就算體型有變化,那也應該是瘦了才對。


    半晌後,秦綰妍道:“娘,可能是因為我迴來的途中著涼了,好幾天沒什麽胃口,消減了些,這才顯得夫君圓潤。”


    她說的都是實話,她貪玩著了涼,病了好幾天,幾天都沒胃口,還得喝藥,大概是因為這樣瘦了,自己每天照鏡子,倒是沒覺得瘦了。


    傅氏微愣,又仔細瞧了瞧,兒子似乎沒長圓潤,旋即關切地問:“綰綰,那你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裏不適?還是找大夫瞧瞧吧,這身子有恙可不能拖著。”


    秦綰妍笑著迴應:“娘,您別擔心,我現在已經無礙了。”  祖孫三代也有幾個月不見了,甚是想念,互相詢問了近況,很快到正午,又在溫老夫人這裏用過午膳,夫妻倆才迴梧桐院,吩咐丫鬟將帶迴來的手信送過去給兩位長


    輩。


    溫彥宸穿上官服,進宮向皇上複命。


    皇宮,禦書房。  幾個月不見倚重的臣子,現在忽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啟元帝就想起這個臣子的好了,真真是想念得緊,雖然有時候會把自己氣得七竅生煙,但也比朝堂上那些老酸腐


    好,這臣子在的時候,還能幫他懟一下那些老酸腐。


    啟元帝露出這幾天以來,第一抹舒心的笑,道:“溫愛卿辛苦了,私鹽一事乃朕這幾個月來的心頭大石,如今這塊心頭大石終於能放下了。”


    溫彥宸謙虛道:“這是臣應該做的,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啟元帝看了他一眼,臉色驟然變得嚴肅,語氣威嚴地問:“愛卿,就趙運使他們幾個,若沒有更大的樹蔭蔽,估計也捅不出那麽大的簍子吧?”  “皇上英明。”溫彥宸拱手朝啟元帝作揖,早已猜到皇上會這樣問,畢竟皇上不蠢,心中估計也有自己的答案,所以他從未打算隱瞞此事,如實相告,“皇上,經臣多番


    查探,監視趙運使的一舉一動,發現趙運使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到京城的來信。”


    啟元帝臉色倏然沉了下來,眉頭緊皺,他心中隱隱有個答案,但又不敢確定,沉聲問:“果真有此事?他與哪家有書信來往?”


    溫彥宸微微抬眼,見皇上臉色陰沉的可怕,啟唇迴應:“迴皇上,那人正是定南侯,隻是證據不足,臣也拿他沒辦法。”


    啟元帝聞言,臉色越發陰沉,眼神如鷹隼般,手緊緊捏著手中的奏折,從牙縫裏擠出八個字:“果真是這混賬東西!”


    溫彥宸忙道:“皇上息怒。”


    啟元帝怒不可遏地反問:“你讓朕如何息怒?這些年的私鹽,他貪墨的銀子,大概也有幾百萬兩,還攪亂了揚州鹽政。”  定南侯貪墨他不是最氣的,他氣的是明知道定南侯是私鹽的主謀,但是自己卻拿對方沒辦法,那種感覺比吞了一隻死蒼蠅下肚還要難受,他堂堂一國之君,卻奈何不


    了一個臣子。  溫彥宸眼觀鼻鼻觀心,微微低著頭默不作聲,省得啟元帝把火燒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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