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員外愕然:“連夜離開揚州?”


    “是啊。”賈青峰連連點頭,又接著說,“爹,反正都要死,還不如放手一搏?沒準兒我們還能順利離開揚州。”  賈員外輕輕搖頭,並不讚同他的主意,在剩下的日子,與其奔波勞碌做徒勞工,還不如好好享受?在人生的最後關頭,認真享受一下,不然死了可就沒機會再享受了


    。


    見他搖頭,賈青峰心有不滿,既然爹不想走,那他今晚就自己走,留在家裏等死,看不到半點希望,等真正入獄後,會悔不當初。


    知子莫若父也。  賈員外見狀,便知他心裏在打什麽算盤,語重心長道:“青峰,現在揚州城戒備森嚴,各個關卡以及碼頭,都有官兵駐守,就是為了防止有人逃走,一經發現,格殺勿


    論,這樣隻會加速自己的死亡,有這功夫瞎折騰,還不如多苟活一會兒?”  賈青峰方才鬥誌昂揚的想法,被他這句話澆滅了一半,心也開始打退堂鼓,糾結不已,如果這樣做會讓自己早點去見閻羅王,那他情願在家等死,可萬一他能安全出


    揚州城呢?  賈員外輕歎,其實心裏也後悔不迭,父親生前叮囑過,私鹽雖賺錢,但不能沾私鹽,否則就是賈家沒落之時,隻是他利欲熏心不聽勸告,幸好將孫子釗兒送出揚州了


    ,看向兒子,道:“青峰,去讓下人準備酒菜吧,我們父子今晚一醉方休,不然以後可能就沒這個機會了。”


    賈青峰看向父親,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出去吩咐下人備好酒菜送過來,與父親對飲一番,畢竟這估計是他們父子最後一次飲酒了。


    深夜時分,賈員外醉倒,賈青峰思量再三,還是決定連夜離開揚州,拿上一疊銀票揣懷裏,從後門偷偷離開賈府。


    其實,賈員外說的話是對的,與其瞎折騰,還不如好生享受餘下的人生?  賈青峰到了碼頭,剛準備坐船離開揚州,就被官兵抓捕,進了揚州府府衙的大牢。深夜時分趕路,還不帶任何行禮,九成是可疑人物,官兵自然是寧可抓錯也不可放


    過的,不然自家大人會有責罰。  此事驚動了睡眠中的孫知府,他聽到衙差稟報,馬上起身,讓夫人幫忙穿好官袍,去大牢審問賈青峰。他現在是幹勁十足的,近來稽查私鹽,雖然比起溫知府溫彥軒


    ,他並沒有抓到多少鹽商,但他也能跟著記一功,這是他的政績,對日後升遷有幫助。


    賈家是鹽商之首,他一直都知道,隻是礙於找不到證據,抓不到這塊大肥肉,現在肥肉送上門,真是天助他也,擒獲了鹽商之首,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孫知府連夜審訊,賈青峰本來是嘴硬不肯招供的,但最後孫知府吩咐動了刑,賈青峰受不住刑罰,這才招認,連賈家販賣私鹽一事也招認了,給了孫知府馬上帶衙差


    前往賈家,緝拿醉後還未醒過來的賈員外的方便。


    *


    翌日清晨,暖陽鋪灑下來,驅散了昨夜的黑暗。  溫彥軒原本要吩咐宋捕頭前往賈家緝拿賈員外一家的,但當聽到賈員外一家昨晚就已經被孫知府緝拿歸案了,不由詫異了下,忙詢問原因,才知道賈青峰聰明反被聰


    明誤,想著逃離揚州,卻沒想到親手將自己送進府衙大牢。


    宋捕頭沒聽見他迴話,以為他對孫知府先一步搶占功勞的事有所不滿,小心翼翼地問:“大人,您可還有事吩咐?”


    溫彥軒迴應道:“暫無,你先下去吧。”  宋捕頭應聲退下後,溫彥軒喝杯茶提提神,對孫知府先自己一步緝拿賈員外的事,他並沒有什麽不滿的,反正這樣自己還能清閑一點,兄長有意鍛煉自己,近日他可


    謂是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昨晚又忙活了一晚上沒睡好。


    溫彥軒坐著歇息一下,這個時辰兄長應該快到縣衙了,便吩咐張師爺準備一下,等會兒升堂審理賀禦史。  府衙和縣衙,都有審訊犯罪官員的時候,有些官員,兄長是吩咐孫知府帶人前去緝拿的,有些是吩咐他去的,這個功勞每人占一半,孫知府現在見了他都是客客氣氣


    的,頗有些巴結的嫌疑,完全沒有上下級的架子。  趙運使沒死之前,都是主審官,每次戰戰兢兢審訊犯人,坐在公堂之上那如坐針氈的模樣,他都忍不住讚歎兄長高明。現在趙運使死了,主審官便是兄長了,他則坐


    在一旁陪審。


    沒過多久,身穿紫色文臣官袍的溫彥宸出現在縣衙門口,由在縣衙門口恭候多時的張師爺迎進去,然後升堂,押送犯人賀禦史上堂審理。


    溫彥宸做事雷厲風行,直接將準備好的證據放在公堂之上,然後將早已寫好的罪狀遞給張師爺,淡聲:“張師爺,你將上麵的罪名念出來。”


    張師爺有點茫然,這位溫大人審案倒有些與眾不同,準備好證據與罪狀,升堂時一句話也不問,直接讓他宣讀罪狀了。


    “是,溫大人。”


    張師爺接過罪狀,高聲宣讀罪名,然後將罪證呈現在賀禦史麵前,看著到了公堂上沒機會說話、臉色慘白的賀禦史,他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溫彥宸神色淡淡地望著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的賀禦史,沉聲問:“賀禦史,證據確鑿,你可認罪?”  賀禦史緩緩抬頭看那個運籌帷幄的年輕男人,正漫不經心地睨著自己,仿佛並不當他是迴事兒,看來是他們想得太簡單了,剛開始這個男人就已經安排好他們的結局


    了,隻是什麽時候死的問題。


    須臾,賀禦史顫聲迴道:“下官認罪。”  隨著這一句‘下官認罪’,張師爺馬上將罪狀遞到賀禦史麵前,讓賀禦史在罪狀上簽字畫押,過程非常順利,整個審訊時間,也就一刻鍾的樣子,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快的


    。


    退堂後,溫彥軒請溫彥宸到書房談話。  提及鹽商之事,溫彥宸緩緩道:“定南侯暫時動不了,等過些時日才能將他繩之以法,私鹽一案可以先結案了,二弟也可以歇一歇,這些日子我們也處置了不少鹽商,


    再繼續下去會令揚州經濟失衡,鹽業動蕩。”  溫彥軒輕輕頷首,的確,這些日子以來,府衙和縣衙處置的鹽商,已經有幾十個了,而且還包括三大鹽商之中的張家以及賈家,其他的也不是小鹽商,都是有點資本


    的。  溫彥宸又道:“剩下那些鹽商,主要是以治理為主,我迴去得寫份奏折,將治理的方案寫下,送往京城,等皇上定奪,然後再繼續進一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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