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趙運使想要到美妾屋裏散散心時,屋外登時響起親信急促的聲音:“不好了大人,大人,不好了!”  趙運使腦海中還想著美妾嬌俏嫵媚的模樣,這剛站起身來,就聽到這麽一句,宛若一盆冷水從頭頂上澆下來,澆了個透心涼,瞬間什麽興致都沒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油然而生。


    他大步流星往門外走,看到自己的親信阿忠滿頭大汗,粗喘著氣,一臉心焦,似乎有什麽大事發生,心裏咯噔一下,急聲問:“阿忠,發生什麽事兒了?”


    阿忠氣還未喘順,迴道:“大人,不、不好了,鹽、鹽場出事兒了!”  趙運使聞言,唿吸一滯,心都跳漏了一拍,若是以往聽聞鹽場出事,他也沒那麽害怕,處理一下便是,可現在聽聞鹽場出事,他就心裏恐慌不已,因為溫彥宸現在還


    未啟程。


    見阿忠欲言,趙運使出言阻止:“進來再說話。”


    說罷,他邁步踏進書房,阿忠緊跟其後,進門後還將書房門關上。


    趙運使見狀,便知此事不簡單,心跳的速度有所提升,卻又在祈禱著不是自己擔心的那個結果。


    他沉聲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阿忠迴稟道:“大人,江都縣知縣溫彥軒帶著衙差前往鹽場緝私,將夾帶私鹽的鹽商全部抓捕歸案。”


    “你說什麽?!”


    趙運使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腦子有刹那間的空白,然後嗡嗡作響,耳邊也迴蕩著阿忠方才的話,臉色變得煞白。


    阿忠複述一遍方才的話:“溫知縣帶著衙差緝私,將夾帶私鹽的鹽商全抓捕歸案了。”說著,他看了看趙運使的臉色,又加了句,“其中張員外也遭了殃。”  這個消息宛若睛空霹靂,讓趙運使措手不及,他怔怔看著阿忠,好半晌都沒迴過神來,私鹽一事一直沒動靜,毫無預兆的,怎的忽然間就要緝私?三大鹽商之一的張


    家也落網,這可就不是小事了。


    阿忠又道:“大人,如今那些鹽商就在江都縣的大牢裏。”


    趙運使沉默良久,才消化了這個消息,想溫彥宸夫婦先前的表現,氣得咬牙切齒,道:“溫彥宸,你藏得可真夠深的。”  兩淮鹽運司的鹽,基本上都要從江都縣地界經過,再向外販賣。所以,緝拿私鹽,主要由江都縣負責,隻是這些年都沒有緝拿私鹽的行動,上一次緝拿私鹽都不知是


    什麽時候的事了。  但緝拿私鹽,也不是說辦就辦的,這得有他這個兩淮都轉鹽運使的公文批準,又或者是淮揚分守道的公文才能行動,分守道主要掌管淮安府和揚州府的農業、錢糧稅


    收等,若發現稅收有問題可下令徹查,畢竟稅收與政績掛鉤。  分守道最高官員柳參政是個處事圓滑的人,來了揚州後,一直獨善其身,與私鹽無關,隻要上繳的鹽課勉勉強強能過關,影響不了他的考核,他就不管,這樣既不得


    罪其他人,自己也能安然無恙做他的官。  不會是柳參政,那就隻能是皇上特派來揚州體察民情的欽差大臣溫彥宸,隻是此人來了揚州後,都在與妻子壽陽郡主吃喝玩樂,也沒見他做什麽,又是如何得知私鹽


    一事?


    趙運使是見識過風浪的,不會因為此事就嚇倒,更何況他京城還有人,那人身居高位,是溫彥宸也無法比的,穩了穩心神,又問:“張員外現在如何了?”


    阿忠迴道:“張家販賣私鹽證據確鑿,溫知縣方才帶了人去張府抄家,涉及私鹽的張員外與張公子已被緝拿歸案,家產也全部沒收充公,如今張家女眷已流落街頭。”


    趙運使聽了,眉頭緊皺,吩咐道:“快讓人備馬車,我要出去一趟。”


    *  那廂,分守道衙署內,柳參政聽聞江都縣知縣溫彥軒帶人緝拿私鹽一事,不由詫異了下,自己還沒下達公文,趙運使本就與此事有關,不可能查私鹽的,他怎麽就貿


    然行動了?  片刻後,他又想起其兄長溫彥宸還在揚州,作為欽差大臣,代表皇上,所有地方官都得馬首是瞻的人物,有權力下達各種正確的指令,包括查審貪官汙吏,冤假錯案


    等等。  看來他的猜想是對的,溫彥宸來揚州並不是體察民情那麽簡單,而是另有目的,賈家在碧春園舉辦中秋宴會時,他就感覺此人不簡單。但昨天又說要迴京,他還以為


    自己的直覺出錯,沒想到今日就毫無預兆的來了這麽一遭。


    楊師爺見自家大人皺眉沉思著,輕聲問:“大人,這麽看來,溫大人體察民情是幌子,徹查私鹽才是真,如今也已經行動了,您說咱們是不是得有所表示?”  柳參政輕撫著左手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沉吟片刻,吩咐道:“楊師爺,你去替本官擬兩份公文,下達給孫知府以及溫知縣,就說揚州出現私鹽一事,讓他們徹查揚州


    府內大小鹽商,看看除了今日被擒獲的鹽商以外,可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聞言,楊師爺適時拍馬屁:“大人高明,這樣等於告訴溫大人咱們與私鹽一事無關,遇到私鹽問題,還積極參與調查。”


    柳參政輕不可聞地歎了一聲,語氣間透著懊惱:“行了,你也莫說那些虛的了,本官如此,已經有些為時已晚了。”


    早在之前,他也沒有什麽行動,現在才行動,倒有些事後諸葛亮的意味,其實若是牽連甚廣,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受波及而被降職,隻能現在將功折罪,積極配合。  楊師爺神色一頓,總覺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便道:“大人,您與私鹽無關,而監察鹽業的,是巡鹽禦史的問題,鹽運司的賬目與官員,都是接受巡鹽禦史賀禦史考核


    的。”  他著頓了頓,悄悄觀察了眼柳參政的臉色,又繼續說:“而咱們分守道隻是管理揚州府、淮安府這兩府的錢糧賦稅,這些年上繳的鹽課也能過關,既然能過關,一般人都會覺得無事,主要責任還是在掌管鹽業的趙運使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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