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禦書房,溫彥宸長舒一口氣,然後出宮打道迴府。


    他這剛迴到家,又被母親派人來喚了過去,他隱約感覺,還是為了墨軒齋門前所發生的那件小事。


    傅氏聽到外麵的風聲,對秦綰妍這個未來兒媳的做法有些不滿,她若是私底下跟自家兒子鬧還好,這在大庭廣眾之下鬧,折損自家兒子的顏麵就不行。  見兒子進屋,她就盯著兒子的臉看,眼裏閃過一抹心痛,臉色倏地陰沉了下來,沉聲道:“彥宸,看來為娘勸你好好與那丫頭相處,早日娶她進門,是個錯誤的決定。


    ”


    溫彥宸臉色微滯,旋即莞爾:“娘,您素來拎得清事兒,怎也如同外麵那些人一樣,認為是綰綰的不對?”


    傅氏氣悶道:“無論怎樣,這事兒也不能在人前鬧,這成何體統?”


    溫彥宸見她惱怒,忙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此事錯不在她,是兒子的錯,她年紀小行事衝動,事後她也知道錯了。這不,她這兩日都不出門,還在家閉門思過。”


    傅氏一聽,看他的眼神都變得微妙起來。她怎麽覺得兒子變了?好像有點犯賤。


    皺著眉問:“她年紀小不懂事?以後若是再出現這種事呢?”


    溫彥宸迴道:“她既然意識到這樣做是錯的,以後自不會如此,娘,在此事上,若非兒子知錯不改她也不會如此。”  聽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為秦綰妍辯解,傅氏還有什麽不明白?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這還沒娶呢,就把心偏過去了,未婚妻做什麽都是對的,自己為他好他卻不領


    情。


    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終於成為別的女人的依靠了,作為母親,她的心自然難受,但也無可奈何,日後伴他終老的不是自己,而是兒媳婦。


    有些事,真的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無法插手,瞧著兒子這模樣,怕是樂在其中,她還能說什麽?


    傅氏壓下心中的酸澀,木著臉訓斥:“既然你趕著去丟人現眼,為娘也攔不住你。你長大了,翅膀硬了,要做什麽為娘也管不著,以後別後悔就是。”


    溫彥宸微愣,想起夢中的小丫頭對母親小心翼翼的,太過恭敬,沒了長輩與晚輩的親昵,忍不住又為她說句好話:“娘,其實綰綰……”


    “行了!”傅氏沉肅著臉,打斷他未盡的話,“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就跟你那死鬼老爹一個德性,一輩子夫綱不振!”


    溫彥宸聽罷,訕笑著摸了摸鼻子,有那麽嚴重麽?


    他笑問:“娘,爹那樣的男子不好麽?您以前不是說爹知道疼人麽?”  傅氏嗔怪地睨了他一眼,沒有迴話。她的夫君對她是很好,事事順著她,特別是在她懷孕後,他酒後被打扮成她的模樣的丫鬟爬床,覺得愧疚,她說一他就不敢說二


    ,生怕惹她不快。


    因為這件事,他們夫妻之間生了罅隙,這件事也成為她心中的刺,即使他對自己再好,也消除不了這根刺,那爬床的丫鬟產子時難產而死,留下庶子溫彥軒。


    丈夫又對這孩子心裏有疙瘩,直接把孩子扔給下人照看就不管,她看在那孩子可憐,就養在身邊,幸好那孩子雖然沒什麽本事,也是個知恩圖報的,知道孝順她。  溫彥宸見狀,便知她想起往事,心中不快,欲要安撫,又聽得她道:“行了,不該發生的事,都已經發生了,你爹也走了,娘還能跟他一個死人過不去?再說了,他這


    輩子都對我百依百順,我也沒什麽好怨恨的。”  她與夫君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後結為夫妻,這一生都被他寵著,除了那件意外。都說酒醉三分醒,夫君最後卻認不出那人不是她,隻是丫鬟喬裝成她的模樣,


    說到底,是不夠愛。


    聽她如此說,溫彥宸也不知該如何迴話。


    傅氏臉露疲色,揉了揉眉心,道:“為娘乏了,你迴吧。”


    溫彥宸忙道:“那兒子先告辭,娘累了就好好歇息。”


    傅氏輕輕頷首,又對他道:“言哥兒兩日不見你,念你念得緊,你去看看他。這孩子剛出生就沒了母親,你這當爹的又公務繁忙,難免有疏忽。”


    說著,她輕歎一聲,眉宇間滿是疼惜之情,她這做祖母的做得再好,也無法代替母愛,隻盼著秦家那丫頭嫁過來後待他好點。


    溫彥宸笑著頷首:“娘,兒子剛準備去看他。”


    離開正屋,他去了傅氏院子裏的西廂房,溫子言一直養在傅氏身邊,與傅氏同住一個院子。  剛進門,就看到一個身穿寶藍色衫子的五歲孩童正玩著九連環,這孩子被傅氏養得很好,白白胖胖,粉雕玉琢的,秀氣的眉毛下,是一雙明亮的眼睛,顯得特別機靈


    。


    “爹爹!”


    溫子言見他來了,臉上一喜,那雙明亮的眼睛此刻也亮得驚人,忙放下九連環,撒開腳丫子就向他跑過去。


    溫彥宸蹲下身子,將他摟進懷中,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語氣溫和地問:“言哥兒,想爹爹了沒有?”


    溫子言忙不迭地點頭:“想了!”說著,那雙機靈的眼睛瞅著他的臉,白胖的小手摸上去,奶聲奶氣地問,“爹,大哥說您被人打了,是不是很疼?”


    聞言,溫彥宸眸色微微一沉,柔聲問他:“言哥兒,你大哥怎會跟你說這種事?”  溫子言素來對他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聽他問起,就乖乖說實話:“大哥說是二嬸說的,二嬸說爹丟人,被女人打了。爹,秦姐姐為何要打您?”說著,他兩道小眉毛


    就皺了起來,滿臉不高興寫在臉上。


    “因為爹爹做錯了事,這做錯了事的人就該罰,就好比言哥兒做錯事要受罰。”溫彥宸邊說,邊將他抱起往室內走,然後將他放凳子上坐下。


    溫子言聽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想起自己淘氣,爹就打他屁股,那爹爹挨打,肯定也是淘氣了。


    溫彥宸又道:“還有,你說的秦姐姐,你以後不能喊她姐姐。”


    溫子言一臉疑惑,又道:“秦姐姐說她還年輕,不能喊她秦姨。”


    聞言,溫彥宸眉心一跳,暗吸一口氣。她年輕,那你爹就很老?硬生生喊得隔一個輩分。


    他耐心教育:“言哥兒,她是你娘,你自然不能喊她做秦姨,當然,也不能喊秦姐姐。你可明白?”  一聽到‘娘’這個字,就想起那漂亮姐姐滿懷溫柔地跟他說要做他娘親,溫子言眼神一亮,忙點頭:“那言哥兒以後喊她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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