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飯後,未來開始洗碗。


    洗完碗,葉奈走過來輕輕拽了拽未來的衣角:“老師,我們可以做餅幹了嗎?”


    未來拿廚布擦幹手,說:“可以,你想吃什麽口味?”


    葉奈下意識移開視線:“你們男生一般喜歡什麽口味?”


    這番話當即暴露了小心思,未來本以為葉奈是想做出來自己吃,現在聽來是打算送人,再結合她暗戀文豪一事,送給誰一目了然。


    當然,未來看破不說破,這是禮貌,也是尊重。他微笑說:“每個人的喜好不同,但隻要有心意在裏麵,那就是最好的口味。”


    葉奈乖巧地點了點頭:“那...我想來幫忙,可以嗎?”


    既然是表達心意的禮物,如果全靠別人來做,那就沒有“心意”可言了。


    未來會心一笑:“可以,來吧,我們一起做,但你要小心手。”


    很快,兩人展開了分工合作,但進展並不順利。


    葉奈是很典型的家務廢加廚藝廢,說難聽點就是“生活不能自理”,平時洗衣服靠洗衣機,吃飯靠餐館或者外賣,打掃衛生就叫家政服務,自己沒什麽動手能力。


    再加上她的手又受傷了,幫未來做餅幹的時候完全是幫倒忙,一會“嘩”往裏倒超量的麵粉,一會糖跟鹽分不清楚,分清楚了又是“嘩”一下超量,笨手笨腳,差點沒把未來折騰死。


    未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流程引導上正軌,他用牛奶混合低筋麵粉,拿攪拌機攪碎燕麥,將其和蔓越莓一起倒入麵團,再放入些許黃油,戴上一次性手套反複揉搓成型。


    最後一步,他將碗遞給葉奈,說:“往裏放個雞蛋。”


    葉奈接過碗,小心翼翼地擺到桌上,去冰箱裏取雞蛋。


    未來在預熱烤箱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咚”一聲,他頓覺莫名奇妙,為什麽放雞蛋的聲音會是“咚”?


    他扭頭一看,隻感覺血壓都上來了,差點沒氣死:“你是真的6,我讓你往裏放個雞蛋,你真給我放了一整個雞蛋。”


    隻見原料碗裏被葉奈丟了顆完整的雞蛋——帶殼的那種。


    未來的抱怨,外加對自己笨拙的無能為力,葉奈難免心態失衡,將碗哐當往桌上一放,背過身,語氣很明顯在賭氣:“我就是笨,你想說就直說吧。”


    未來無奈一笑,過去輕輕搭住葉奈瘦小的肩膀,幫她擦掉臉上沾著的麵粉:“傻孩子。”


    這句“傻孩子”讓葉奈心中一陣悸動,記得小時候,自己因為小事賭氣,爸爸也是像這樣溫柔地看著她,對她說出這三個字。


    那會爸爸媽媽都沒出國,還陪伴在她的身邊,她還有家。


    家...


    好遙遠的詞語...


    葉奈發呆之際,未來搭著她的肩走到桌台前,將雞蛋取出來洗淨,破殼打入碗中。


    緊接著,他一隻手扶住碗,另一隻手握住葉奈的左手,像教孩子寫字那般共同握著筷子,柔聲說:“來,我教你打發雞蛋。”


    “鐺鐺鐺...”在未來的細心引導下,他握著葉奈的手不停擺動,待葉奈熟悉角度和頻率後,便慢慢鬆開了手。


    葉奈一開始不適應,還需要未來不停握著她的手糾正,但後來漸漸就學會了。


    當看到蛋液在自己的攪動下混入麵團,慢慢成形,葉奈睜大眼睛,心中洋溢起一種別樣的成就感。


    徹底打發完成後,葉奈看著成型餅幹麵團,開心地說:“這樣就行了嗎?”


    “對,這樣就行了,是不是很簡單?很多事情看著難,真正動起手其實是不難的。”未來取來餅幹模具,說,“來,你繼續做,拿筷子把餅幹麵團一個個攪進這些模具,然後放進烤箱,我已經預熱好了。”


    裝好模具後,葉奈按照未來的教導,笨手笨腳地將其放進蓋著油紙的烤盤,送入烤箱。


    很快,隨著烤箱的熏烤,雞蛋混雜著黃油的香味傳遍整個廚房。


    葉奈就像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孩,就這麽趴在桌台前,睜大眼睛盯著烤箱,一動不動。當餅幹在熱度下變得蓬鬆,出現紋理時,她的眼裏仿佛有星星。


    20分鍾後,當餅幹表麵泛起焦糖般的微黃,未來關掉烤箱,讓它在裏麵悶了一會,這才打開箱門。


    香甜的氣息撲鼻而來,哪怕兩人已經吃過飯了,此時都不自覺開始流口水。


    當然,饞歸饞,既然這是葉奈準備送人的東西,未來也沒好意思拿來吃。


    待溫度涼下來後,葉奈將餅幹一個一個從模具裏拿出來,裝入提前準備好的漂亮禮盒。


    這時,她偷偷看了一眼未來,猶豫片刻,拿起一塊星星形狀的餅幹遞給他,軟軟地說:“老師,你吃。”


    未來摸了摸頭:“啊?可以嗎?”


    葉奈乖巧地恩了一聲。


    未來也不客氣,將餅幹放入口中咀嚼。


    很成功,從配料到甜度再到口感都無可挑剔,裏麵飽含一個小女孩的心意,市麵上絕對買不到這樣的味道,讓人吃了一塊就想吃第二塊。


    眼看未來的表情很滿意,葉奈也不自覺露出了甜笑。


    未來吃完,冷不丁問了一句:“我能再吃一塊嗎?”


    葉奈慌慌張張護住餅幹盒,不讓未來覬覦它:“不行...沒多少了...”


    未來哈哈大笑起來:“傻孩子,逗你玩呢。好啦,時間也不早了,我得迴家了。周末你好好休息,趕緊恢複過來,下周的運動會還指望你跟你的竹劍鼎力相助。”


    天色已晚,送未來出門時,葉奈突然輕輕唿喚了一聲:“老師...”


    未來迴過頭,隻見葉奈低著頭站在門口,雙瞳在遠方燈火的輝光下迷離又朦朧:“下次...可以再來我家玩嗎?...”


    未來走過去摸了摸葉奈的頭,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當然。”


    ...


    當晚,未來迴到家,被喵聞出手上有洗發露的味道,還有滿身的餅幹香氣。


    喵直接炸毛,追著未來咬了20分鍾,將他從家裏轟出去,門反鎖。


    清冷孤寂的街頭,未來蹲坐在路邊,慘兮兮地笑道:“有沒有人能收留我...”


    他拿身上僅剩的兩塊錢買了幾張報紙,往身上一蓋,在路邊躺椅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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