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李超雄展開青布,現出了內中的一物,卻隻是一個小小的錦盒。李超雄按開錦盒,就見內中裝著一枚玉佩。


    一枚柳雙離見過,飾著龍鳳紋圖案的玉佩。


    “這是——”柳雙離滿眼驚疑的看向李超雄,見他隻是若無其事的淡淡一笑,又轉頭疑向許震晟。


    許震晟眯眼問道:“這玉佩柳姑娘見過嗎?”


    柳雙離點點頭,看向秦思揚,詫聲道:“這玉佩和思揚你的那枚好像。”說著她好奇的拿起玉佩細看去。


    “真的很像嗎。”許震晟笑著,又自懷中取出一枚玉佩,遞於柳雙離道,“柳姑娘不妨再看看這枚,和你手中的那枚對比看看,有什麽差別。”


    柳雙離又是一驚,接過許震晟遞來的玉佩細看去,見和李超雄拿出的那枚真是相似極了,玉佩上所繪的圖案更是完全相同。要是分開來看,常人根本不可能發現它們有什麽不同。隻是把兩枚放在一起細細節比較後,才能發現兩者的眾多不同。


    兩枚龍鳳紋玉佩均用的是上好的寶玉經高人雕刻而成。隻是捏在手裏,就會立時發覺許震晟所拿出的那枚玉佩要粗糙一些,而李超雄給出的那枚,卻一觸及就會覺得溫軟柔滑,暖人手心。


    再用眼認真辨去,許震晟所給的那枚玉佩雕功不可謂不高,但許多紋繪上都似有趕工的之嫌,且雕刻者也非全依著玉石本身的紋理而來繪圖,似匠工每一刀下去,都隻是為了這個圖案,而非是為了增添玉石的成色,非是渾然天成之作。


    而自蒙人那得來的玉佩,用功卻極是考究,雕功也全依著玉石的紋理下刀,每一刀下去都隻會增加玉石的美感,絕不會有絲毫破壞到玉石天然美色。


    雖兩枚玉佩有如此不同。卻絕不能否認,它們的高度相似。


    “這個——”柳雙離看看這枚玉佩,又看看另一枚玉佩,真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相同的兩枚玉佩。正自疑惑,她突又相起,秦思揚身上不是還有這樣一枚圖案的玉佩嗎,那——豈不是一下就有了三枚。


    柳雙離一臉疑惑的看向秦思揚。


    就見秦思揚已湊近身來看向柳雙離手中的兩枚玉佩,神色深冷,麵上不著一絲表情。


    兩枚玉佩均細看過後,秦思揚轉向許震晟。寒聲問道:“這兩枚玉佩你們是從哪得來的。”


    許震晟低首一笑。先指李超雄從錦盒中給出的。玉色較好的那枚,道:“這枚是月前我們自蒙人手中盜來的。”然後又指向自己後來取出的那枚,道:“這枚是去年夏天,王爺借住於宣化竹林時。三公子借機偷看了王爺身上的玉佩,親自繪了圖案,請人依圖雕刻而成的。”


    “什麽——”


    柳雙離一時怔住。


    “王爺?”關盡重卻驚異於這個稱唿,人也一時呆住。


    秦思揚心下一凜,神色立時大變。


    他不奇怪韓齊海會偷看並仿製他身上的玉佩,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可避免的。


    他驚駭於另一枚,自蒙人手中盜來的那枚。


    “蒙人,怎麽會有這樣的玉佩?”


    秦思揚一驚之下,伸手一下奪過還捏在柳雙離手中的。那枚據說盜自蒙人的玉佩,再細看去。


    “七爪!”秦思揚一驚出聲。


    這枚玉佩上所繪的,竟是七爪鳳凰。


    怎麽可能。


    “王爺沒看錯,那正是七爪鳳凰。”許震晟道。


    “什麽七爪鳳凰?”柳雙離奇道。


    許震晟一笑,自柳雙離手中取迴自己遞於她的那枚玉佩。然後才道:“要說這鳳凰之爪,可就話才了,柳姑娘可坐下來慢慢聽來。”


    見柳雙離真聽話的拉著還處在驚懼中的秦思揚,至一旁椅子上坐下,重看向他了,許震晟才清清喉,解釋道:“話說當今聖上在他還是王爺之時,偶一次機緣,得了一塊足有半個成人般大的青雲白脂玉。此玉通體白潤如脂中深透連綿不絕的青絲雲霧,毫無瑕疵,可謂無價之寶。據說當年聖上初得到這枚寶玉時,極是高興,本想請人雕刻成一副玉壁或玉屏風的。後有一高人算士見到此玉後,連連稱讚,說此玉深含龍氣,是為聖物。預示著示著聖上的必能成為一代聖主。就連勸聖上不可隻把此玉作為家居裝飾之物。見聖上同意了他的看法,那名算士甚為高興的再一番探尋天機後,又跟聖上說,此物雖為聖物,卻不可獨一而存,否則天下非為此玉紛爭不斷,所以必要分而存之。最後那名算士,建議聖上把這諾大的青雲白脂玉分成數小塊,然後再雕刻成玉佩,分賜予各皇子,以接龍脈,得以長存。”


    說到這裏,許震晟但笑著看了看洞中各人,見除柳雙離外,其餘三人都極認真的在聽著他的解說,就連李超雄,顯是之前也不知這玉佩的具體來曆,立於一旁認真的聽著。


    許震晟又覷眉一笑,接著說道:“聖上聽了這算士的話,當時又正好長子出世,聖上即命人從青雲白脂玉中取下一小塊,雕成龍鳳紋玉佩,賜予了長子。再此之來,果然聖上的每一步皆很順。聖上更信了那位算士的話,之後每得一個兒子出世,皆命人從那塊青雲白脂玉中取下一小塊,雕成龍鳳紋玉佩,在其滿周歲時,親自賜予。”


    說到這裏,許震晟輕唿一口氣,又看了看洞中各人,見秦思揚緊捏著那塊從蒙人手中盜來的玉佩,神情深鎖。


    “因為聖上每個兒子都有這樣一枚龍鳳紋玉佩,為了加以區分,再之後,聖上特命,除長子所得的那枚玉佩,龍鳳之爪,皆是每隻足都有四爪外。其餘各子所得的玉佩,龍爪上各足皆少一爪。而鳳爪的兩足上,二子所得玉佩為一字足,是為兩爪鳳凰;三子所得玉佩鳳爪上一足一字,一足分出兩爪,是為三爪鳳凰。以此類推,到七皇子所得的玉佩。當然就為七爪鳳凰了。”


    “這——”柳雙離一下跳起,驚看向眉頭深鎖的秦思揚。


    秦思揚是七皇子晉陽王,這點她早就知道,那麽男孩所持有的那枚玉佩當然就是七爪鳳凰了。


    可,怎麽會,這玉佩會在蒙人手中?


    見柳雙離一臉被嚇到的看向自己,秦思揚緊皺眉頭,伸手掏出緊懸於他胸前的藕色荷包袋。


    那是柳雙離當時親手繡給他的,雖柳雙離的繡工不怎麽樣,但秦思揚卻很是珍惜。用幾要紅絲強繩牢牢係於胸前。


    而荷包裏放著的。是對於他來說更珍貴的那兩枚玉佩。後來又加放了韓齊海送與他的那個寶運金印。


    就見秦思揚掏出荷包,自內取出了一直在他身上的那枚龍鳳紋玉佩。


    柳雙離一下湊近來看去,兩枚玉佩真的一模一樣,皆是七爪鳳凰。


    再細看。兩枚玉佩也都是青雲白脂玉。


    這是怎麽迴事?


    柳雙離一下子傻了!


    “王爺看得出兩玉的區別嗎?”許震晟問道。


    秦思揚緊捏著兩玉,半晌都沒有作聲。凝神沉默了許久,他才搖了搖頭,表示分不出來。


    對著表情嚴肅的男孩,許震晟亦眉頭緊收,走上前來,低首請示著自己可不可以看看。


    秦思揚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男子,點點頭,把手中的兩塊玉都遞向了他。


    許震晟躬身行了一禮後 。才雙手慎重的接過兩塊玉佩,然後對比著兩塊玉佩細細看去。


    真是看不出一點的區別啊。


    許震晟眉頭緊擰,極其細致的辨別了良久,才把兩塊玉佩都雙手奉還於秦思揚。


    再向秦思揚行了一禮,許震晟重新站迴原處。


    看著一臉疑問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許震晟深歎一口氣,沉聲道:“聽言因王爺是當今聖上剛取得皇位後得的首子,為表慶賀,各項禮節都辦得很是隆重。王爺滿周歲時所得的玉佩,也是匠工雕刻得最為細心的一枚。在龍鱗鳳羽的細致程度上,是其他各皇子所有的玉佩上都沒有的。因此,可以說是最不可被複製的一枚玉佩。”


    話是這麽說,可現在偏偏就是這樣的玉佩,有了兩枚。


    不但雕功上一致,連玉石也是一樣的青雲白脂玉。可以說,真的無懈可擊。


    “你們,是怎麽知道蒙人有這枚玉佩,又怎麽的就盜來的?”秦思揚緊捏著手中兩枚完全一模一樣的玉佩,緊抿著雙唇問道。


    許震晟答道:“哦,是這樣的。去年秋,王爺離開宣化後,三公子即安排淩風和淩雪,拿著從王爺身上那兩枚玉佩上仿製來的兩枚玉佩,到太原當時王爺被追殺的那座小山那一帶,故意使玉佩的樣兒給外人看到,然後放長線釣出了王爺府上數名內奸。因為這個原由,本應在王爺身上的玉佩,流落在外的傳聞,在民間流傳了開來。為了防止有人從中做亂,二公子和三公子特命韓府各處情報對此流言加以關注。果真,今年大年剛過,就接到情報,說在蒙人那有人見到了王爺所擁有的玉佩,而王爺人卻不知在何處。見這流言傳得蹊蹺,三公子不放心,就著人到蒙人處去細查,果真探到了那裏有一枚七爪鳳凰龍鳳紋玉佩。同時還探到,蒙人正與我大周在暗中和談,而下月初,那先可汗還將親派遣使團到大周來和談,這七爪鳳凰龍鳳紋玉佩,也將會出現在使團的禮單上。二公子和三公子聽聞之消息,驚懼之下,怕真出事,一時間別無他法,隻能著人秘密偷出了傳言中的這枚七爪鳳凰龍鳳紋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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