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一驚之下,又接連發狠的向柳雙離連擊帶揮的襲去,他出拳的速度很快,每招襲來都直取人要害部位。


    可柳雙離躲閃的速度卻更快,每次都在關鍵時刻,恰到好處的閃開了漢子的招數。


    幾個迴合下來,粗壯的漢子已開始直喘著粗氣,出拳的速度也慢下了不少。可被他追擊的這孩子卻還是如泥湫一般,麵色輕鬆的在他身邊滑來滑去,看著就像是在耍猴一般。


    粗壯的漢子見著這樣,更加狂怒的追打著,他簡單的腦袋竟然還看不出,自己是永遠也追打不上眼前這個孩子的。


    另一邊,一直旁觀的稍顯矮小的漢子,顯然沒有他這個兄弟愚笨。他早已看出這個突然冒同來跟他們講理的小孩,身懷上乘武功,根本不是他這個木頭兄弟比得了的。


    稍顯矮小的漢子,看著略一定神,瞧準他的兄弟再次跌倒,又再度爬起身來這當會,及時走上前來,伸手一格攔住他再度出手的拳頭,沉聲喝止道:“行了,老三,你打不過這小子,就別再這丟人現眼了。”


    粗壯的漢子還是很不服氣:“大哥,可是——他——”


    “好了,你別說了!”矮小的漢子瞪了自家兄弟一眼,製止了他再度魯莽的言行,然後才轉過身,抱拳向柳雙離道:“這位小兄弟,我這三弟一向缺乏管教,言行也粗魯慣了,適才多有得罪,我代他向小兄弟賠個不是,還請小兄弟不要見怪。”


    “這,好說好說!”柳雙離也真不敢太過惹事,見這漢子先賠不是了,她忙也順水而下,大方的說道,“我剛才也隻是一時心急,替這位老先生出頭說了幾句,話也有些過了,氣到那位大哥也是我的不是,哪還能再跟他見怪呢。”


    矮小的漢子聽著略一沉吟,隨即又笑了笑,向柳雙離輕點了個頭,算是這事兩相都過了。然後,他走到擺字攤的老先生跟前,自懷中取出了一串銅板,看著應有十文錢不止,遞給了老先生,道:“陳先生,適才老三打壞了你的攤子,這個就算是我們賠償你的銀子,你收下。不過我剛才要你寫的信,還是要的,隻是現在我有事要先走開一步,晚些時候我會再來,到時我必要取到我的信。”


    擺攤的老先生惶恐的接過遞上來的銅錢,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站在他跟前,表現得過於和氣的漢子,怯怯的迴道:“宋爺,這是這是——啊,一定一定,宋爺要的信,老朽一定寫好等著宋爺來取。”


    矮小的漢子說完,也不等老先生拜下跟他迴禮,轉身走迴,掃了眼滿臉好奇的柳雙離後,拉過他的兄弟,頭也不迴的走了。


    柳雙離看兩名粗魯的大漢走遠了,才迴轉過身看去,卻見擺字攤的老先生還跪趴在地上起不來身,她忙幾步上前,扶起了老先生。


    “小哥,真謝謝你了。”老先生重重的歎了口氣,借著柳雙離手上的力道,艱難站起身來,雙眼卻一直盯著打翻在地的墨盒。


    柳雙離麵露淺笑,邊扶老先生到椅子上坐定,邊問道:“先生還要寫字嗎?”


    “哎——”老先生垂下頭來,看著一地的零亂,歎道,“這要怎麽寫啊!”


    柳雙離走上前去,拾起打翻的墨盒及散落滿地的麻紙,笑道:“這裏還有好些墨條,紙也沒事,先生為什麽說不能寫啊?”


    “是啊,能寫能寫。”老先生又連聲歎著,探身上前,想接過柳雙離手中的紙墨。


    柳雙離卻把手中的紙墨往迴一收,沒遞還給老先生,嘴上笑道:“先生年紀大了,不好寫字了吧,不知先生要寫什麽呢?要不先生說說看,由我來替先生寫了,可好?”


    “你——小哥?”老先生重又上下細細的打量著柳雙離,吃驚的問道,“你說要幫我寫?”


    “是啊!”柳雙離見老先生驚奇,忙又笑著解釋道,“不單今天,要是先生願意,我每天都可以幫先生寫字。先生別奇怪,我寫字不收錢,隻要先生,嗯,能通融收留我們兄妹二人,讓我們有個地方住就行了。”


    “你們?”老先生看著柳雙離,又轉眼看了看跟在柳雙離身後的秦思揚,道,“瞧娃兒你們倆的打扮和身手,不像是難民啊,怎麽會想到要老夫收留你們?”


    “這不瞞先生。”柳雙離拉過秦思揚,有些不好意思的向老先生解釋道:“我叫柳雙離,這是我妹子,叫小揚。我們兄妹二人原是打南方來這裏投親的,可是不想千辛萬苦來到這裏了,才發現我們要來投靠的舅舅早已經搬走了。問誰也不懂他搬去了哪,我們在這又人生地不熟的,也再沒別的親人,無處可去。我們身上的盤纏一路走來,也用得差不多了,根本不夠迴家的路費。現在真是走投無路,才不得不來肯請先生的收留。嗯,隻要先生肯收留我們,我們決不白住白吃,每天還可以幫先生寫寫字掙點錢,家裏的活兒我們也會幫著先生幹,絕不會讓先生為難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雖覺得柳雙離這個說法有些牽強,可聽她是南方口音,兩人看著又都隻是半大的孩子,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老先生點點頭,看著柳雙離又問道,“娃兒你們的父母呢,他們怎麽就放心你們兩個這麽小的娃兒獨自出門,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也不找個大人護送,或捎信讓這裏的親戚派人去接你們?”


    “嗯——這——”柳雙離顯得有些猶豫,頓了片刻後才勉強迴道,“不瞞先生說,其實家父在年前就因為犯事被官府抓起來關著了,現在情況怎樣都沒個著落。家父以前做事,曾得罪過不少人。自家父出事後,以前的仇家就開始不斷借機報複我們。娘很是擔心害怕,一直想找個安全的地方送我們出來。可外人娘都不放心,又不敢隨便往親戚家捎信,怕仇家知道後借機尋去,白白連累了親戚們。這次我們出來,實是因為仇家逼得太緊,娘是沒法了,才偷偷的讓我們逃出來找舅舅,事前都沒來得及告訴這裏的舅舅一聲。”


    柳雙離這麽編說是有理由的,其實說實話她自己還好辦。隨便找個什麽逃難的理由都能對付得過去。可秦思揚就不行了,他的模樣和通身的氣質,怎麽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所以無法用現在隨處可見的背景離鄉逃難的窮苦百姓來說事。那即無法把自己歸到這一類可憐的人群裏去,也就隻好另外編個有點出身來曆的理由。那來個家父受害,被仇家報複什麽的,然後他們是為了避禍才不得不離家外出,這個理由應該還說得過去吧!


    柳雙離對於她這套費了好大勁才編出的說詞,究竟能不能騙得過去,也不敢保證。因為說辭中的很多內容,細究起來要怎麽去圓,她自己都沒個底。倒是這位老先生卻沒去多想,看著這兩個孩子身邊沒個大人帶著,小小年紀就獨自在外流浪,無論怎麽看都很是可憐。就算孩子說的話非是實話,小小年紀的,還能騙他個老頭什麽呢,不就是要個吃飯和睡覺的地方嗎?他一個老頭,其他的要求給不了,但這兩個最簡單的生存要求,還是給得起的。


    老人這麽想著,再度點點頭,歎著聲道:“哎,這世道啊,在哪都有不平事啊。娃兒也別難過,事情總會過去的。”


    柳雙離見老先生這麽說,想是他沒懷疑自已編的理由,馬上笑顏大開:“先生這麽說,是同意收留我們了?”


    “哎,就怕娃兒你們嫌棄老夫的地兒髒,住不下。”老先生笑道,他適才看柳雙離戲弄那三爺時,就已看出她絕不是個普通的孩子,再看跟在她身旁的妹子,那通身冷洌的氣質,一看就是出身不俗。這樣人家的孩子,通常都是受不住貧窮人家的地方的。


    “嗯,不,不會的!”柳雙離忙使勁搖著頭,連聲說道,“我和小妹才不是那些隻會吃喝玩樂的公子小姐呢。我們也是吃過苦的,在哪都住得慣。先生放心,現在到這份上了,我們隻求吃的能吃得飽肚子,住的有個頭頂有蓋,地上有張床,再有床棉被暖身,過得了冬就行了。”


    “那就好,娃兒也不用這樣,”見柳雙離連聲的保證和哀求,似真已走投無路,老先生才欣慰的笑道,“娃兒剛剛幫了老夫,又能文會武的,一通的本事,才隻相求一容身之所,老夫又豈能相拒。”


    “啊,我們才不會呢,謝謝先生,謝謝先生。”柳雙離一下開心得跳了起來,也不管旁人怪異的目光,抓過秦思揚的手,又蹦又跳的叫著,“思揚,怎樣,我就說我能找到事做,能有地方住的,你信了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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