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真不是你拿真心待人,就能換迴別人的真心。


    說不定,人家還在背地裏罵你蠢,笑你傻呢!


    楊家攤上這樣一個兒媳婦,紅伢子攤上這樣一個娘,也真是他們的不幸!


    可這年代的法律法規遠不如後世健全,也沒有為人父母就必須要扶養兒女長大成人的明文規定,幾乎全憑個人的道德素養以及社會輿論進行約束了。


    不然,原主當年也就不會被養父母“送”去唐家做童養媳了。


    對比起來,早些遠離那狠心的女人,對紅伢子來說,倒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看楊翠蘭也是個明白人,藍果兒便也沒再多言。


    想到他們在京都沒人可依,住招待所又是筆不小的開銷,便將自己在京大附近那院子的鑰匙交給了小高,讓他待會兒先將祖孫倆先送去那裏安置,多少還能省個住宿費用。


    張翠蘭聽藍果兒要讓她們住進自己家裏,那是好一通推拒!很怕給她添什麽麻煩。


    後來得知那院子如今空著,藍果兒和家人都不住在那裏 ,她住過去還能幫著收拾下屋子,而且那房子還就在京大邊上,這才應了下來。


    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呀!


    萍水相逢都能做到如此,再想想紅伢子那親娘......哎!讓她說什麽好呢!


    因為路上的耽擱,藍果兒趕到醫院還是遲到了五分鍾。


    病人家屬顯然等得有些著急了!正在跟護士長大聲嚷嚷著,


    “這還是軍醫院呢,做為主刀大夫都這麽沒有時間觀念,你們醫院就沒人能管管嗎?


    這也太沒職業素質了!像這樣的大夫,我看就該直接給她開除了!也不看看外麵多少人找不著工作崗位呢,還差她這麽一個不成?”


    “話不能這樣說不是?這手術可是你家老爺子點名要藍大夫來主刀的,人藍大夫為了這場手術,還特意從廣城趕了迴來。


    再說,這又趕上大雨天兒,誰也沒料到不是?您再耐心稍等等,我們已經跟藍大夫家裏去了電話,說藍大夫早就出門了,說不定這馬上就能到了呢。”


    護士長在旁耐心地安撫道。


    “等等等!我爸這手術都等了一個星期了!你知道這住院費得多花多少錢?又耽誤我們多少事,可這不是掏你們兜裏的錢,你們不上心不是?”


    女人愈發不依不饒,雙手叉腰,像隻氣鼓鼓的河豚,對著護士長的吼道。


    藍果兒換好衣服,從更衣室出來,剛好就見到這一幕。


    一個三十來歲的矮胖女人,頂著一頭羊毛卷,正一跳一跳趾高氣昂地對護士長叫囂著。


    “這是?”藍果兒出聲,向著兩人的方向走去。


    “哎喲藍大夫,你可算到了!”護士長長舒一口氣,“病人和手術都已經準備妥當,我這就安排醫護就位。”


    看護士長急急忙忙離去,女人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藍果兒身上,斜著一雙吊哨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起她。


    “你就是郝院長口中的那藍大夫?今年有二十了嗎?”女人語氣裏帶著輕蔑與質疑,


    “我可把話給你講在前頭,我家老爺子可是京都教育口的一把手,也是正得上麵重用的時候,這手術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結果你應該是有數的吧?”


    藍果兒冷眸掃了她一眼!這是威脅她呢?


    “手術不是我一個人獨立進行,且每個環節都有嚴格的流程與規定作為依據。


    而且,我也需要提醒您一句!


    醫生隻負責治病救人,並不能保證能醫治好每一位病人,這些在家屬知情書中都有告知,如果您不接受的話,大可以不必簽字,我們自然也不會強行為患者進行手術。


    所以,這位同誌,您還是先考慮一下,這字您是簽還是不簽吧!


    如果選擇不簽,我們也沒必要在這裏浪費彼此的時間不是?”


    “你......”


    女人顯然沒想到藍果兒會對她如此不客氣!顫抖著手指指著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想她老父親沉冤得雪,從牛棚接迴京都以來,誰人見了她不是點頭哈腰,恭敬客氣的!


    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竟敢如此對她不客氣!


    可不對呀,她剛剛明明已經自報了家門呀,難不成她是沒聽到?


    這時,剛巧一個油頭男急匆匆朝這邊走了過來,


    “哎喲,我說沙沙,護士不是說手術馬上就要開始了嗎?你不在父親身邊照料,還在這裏磨蹭什麽呢?”


    看著迎麵而來的男人,藍果兒眉頭不由一蹙!


    這男人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喊,喊什麽喊嘛!當誰耳朵聾了呢!你難道不是人嗎?


    這點兒照顧人的小事都做不好,我白沙沙當初也真是瞎了眼,怎麽就招了你這麽個不中用的男人進門!”


    女人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剛剛在藍果兒那裏受到的氣,終於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腦地全撒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尷尬地對藍果兒點了點頭,深唿出一口氣,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麽,轉頭立馬像換了個人似的,低聲下氣,委屈巴巴哄道,


    “你說你發什麽脾氣嘛!我這不也是一時著急,沒控製住嗎?咱們快迴去吧,父親還在病房等著你呢。”


    見男人服軟,女人輕哼一聲,對他翻了個白眼。


    走前,還一臉不服氣地瞪了藍果兒一眼,這才一搖一擺向病房走去。


    藍果兒不禁搖了搖頭!


    這女人大概率還不清楚她男人在外麵的所作所為吧?


    不過,這世界也真是玄妙!


    還真是魚配魚,蝦配蝦,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破鍋就該配個沒提手的蓋兒,不然都是糟蹋好東西了!


    最終女人還是將家屬知情書給簽了。


    藍果兒特別檢查了家屬簽字,這才走進了手術室。


    白沙沙這個名字倒是讓她不由記進了腦子裏。


    由於這年代的監測設備不夠完善,開顱後大家才發現,患者的腫瘤位置與他們事先預計的有著致命的出入。


    好在是藍果兒主刀,過程雖然很是驚險,但最終都得到了有效控製。


    也因此,手術足足進行了五個多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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