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

    海眼之地。

    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在海麵上,仿佛像是大海之上出現了一個巨洞,無盡的海水匯聚,湧入到巨洞之中。

    滔天的水汽彌漫,海眼就像是一顆眼睛一樣,幽深而黑暗,不知道通向哪裏。

    天穹之上,烏雲翻滾,熾烈的雷霆閃爍,這片海域就像是一片囚牢,散發出讓人心悸的氣息。

    巨大的海眼中,無盡的水流直衝而下,不知道有幾千萬丈深,海浪奔騰,黑色的水流彌漫,將所有的一切衝刷而過。

    而在那最中心,隱隱可見一個披頭散發的身影盤坐在石台之上。

    一根又一根的鐵鏈穿過他的身體,又深深地埋在腳下的石台裏。

    ‘今奉太上元始敕命:爾申公豹身歸闡教,反助逆以拒直,既已被擒,又發誓以粉過。身雖塞乎北海,情難釋其往愆。姑念清修之苦,少加一命之榮。特敕封爾執掌東海,朝觀日出,暮轉天河,夏散冬凝,周而複始,為分水將軍之職。爾其永欽成命,毋替厥職!’

    好一個分水將軍!好一個少加一命之榮!

    師尊,你好狠的心啊!

    三千載,百萬個日升日落,他也終於將事情想明白了。

    為什麽同樣是背生飛熊之像,他這個優秀的人卻不及那個駑鈍的薑子牙,甚至師命傳封神榜於薑子牙而不是他。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百萬個日日夜夜,他想著因為自己失了性命的諸位好友,再想著之前自己隻為了出一口惡氣的幼稚舉動,悔恨就如同千萬條毒蛇噬咬著他的心髒。

    摯友死的死,被度化的度化,甚至連最後的尊嚴也沒有保住。

    分水將軍?

    嗬!

    “誰!”

    破舊的道袍上,遍布斑駁的血跡,而此時,就是這件破舊的道袍,帶著磅礴的力量從他身上飛起,向著那個有異的地方而去。

    當。

    紫色的光芒閃爍而過,一個高貴的身影出現在石台上,珠冕之下臉色青一陣紫一陣,最終化為翩翩君子的模樣。

    “這不是紫薇大帝麽?來這裏幹什麽?看我這個失敗者的狼狽樣子嗎?”

    看到來人的麵孔,申公豹嗤笑一聲,神色帶著些不屑。

    中天北極紫微太皇大帝?

    好大的名頭!

    四禦之一,位於中天,執掌天地經緯,同率普天日月星鬥,掌管萬物生靈的吉兇禍福,說起來各種光明偉正,但是他伯邑考真的有這個能力嗎?

    要知道,成神之前,他隻過是一屆凡人罷了,甚至諸事還要托付於帳下諸人,哪裏來的統禦諸天的能力?

    伯邑考眸中陰沉之色閃爍,但是很快就被收斂了起來,或許之前他是一個翩翩君子,但是這三千年的風言風語,早就腐蝕了他的內心。

    他可是中天北極紫微太皇大帝啊!四禦之一,多麽風光!

    可是為什麽這麽多仙神表麵上敬重有加,暗中卻各種看不起自己?

    任誰都能看出他的狼狽。

    “國師何必這樣,考此次親來,乃是有要事告知。”

    伯邑考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似乎對於申公豹的話不以為忤,顯出一派大帝的風範。

    “要事?你能有什麽要事?難不成你還能讓我從這裏逃出去不成?”

    申公豹對於他的話自然是嗤之以鼻,之前的伯邑考是君子,雖然雙方是敵人,但是伯邑考值得他敬重,但是現在的中天北極紫微太皇大帝?偽君子而已!

    “國師何必咄咄逼人,若要逃離這裏,你又如何需要考相助?考此次前來,隻是想要告知國師,考監察人間的時候,曾察覺到了娘娘的氣息。”

    伯邑考微笑著,似昆侖美玉,落於東南一隅,散發著淡淡華彩。

    何時何地都保持著自身優雅的形象,這是他在這三千年來學到的最多的東西,有著自身位格加持,哪怕其他仙神再怎麽不忿,最多也就是不給他好臉色看,而他也隻要保證好自己的形象就好。

    “你對我說這些話有什麽用?”

    披散的頭發下,一雙閃爍著精芒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伯邑考。似乎要看透他這個人。

    但是伯邑考怎麽可能被如此輕易看透?先不說生前他乃是西伯侯之子,將來要繼承西伯侯之位的男人,城府自然淺不到哪裏去,再說這三千年的磨練,早就將他的城府塑造的深之又深,怎麽也不會這麽輕易的被看透。

    “考隻是來告知一下國師這個消息,順便說一句,考已經將此事告知王上。”

    說完這句話,紫色星光亮起,伯邑考消失在這片光芒之中。

    偌大的海眼,隻留下嘩嘩的流水聲。

    申公豹盤坐在石台上,身體看上去沒有一點變化,但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中有著怎樣的波濤翻滾。

    伯邑考這是什麽意思?

    他想要自己出去攪亂世間嗎?

    雖然算得上是血脈同源,但是申公豹相信伯邑考對於這凡間的血脈應該也沒有什麽感情,帝王家無親情,仙神對凡人亦少有真情,這凡間的血脈在他心裏,當真和他毫無關係。

    伯邑考死得早,也沒什麽血脈流下,這凡間的血脈隻是他弟弟不知多少代的延續罷了。

    甚至,伯邑考心中是不是對他那個弟弟也是滿腔怨恨也不一定。

    要知道,姬昌的繼承人實際上是他而不是姬發啊!

    至於逃離此地,申公豹也琢磨出了一個想法,隻是那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世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恐怕隻有當事人和那高高在上的聖人知曉。

    佛國之內。

    廣亮嚴肅的看著眼前的族長,手中的九環錫杖和紫金缽上經文閃爍。

    “族長,此事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臥佛寺一個交代。”

    單刀直入,他沒有什麽虛與委蛇的意思,看向眼前這些狐狸的眼神也沒了之前的一視同仁。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祖師或許是錯了。

    “此事確實是我等做的有些差錯。”

    看著廣亮嚴肅的目光,族長也沒有什麽解釋的意思,她同樣盯著廣亮,眸子之中卻一點認錯的意思也無。

    “既然這樣,那就請族長率領全族搬離這裏了。”

    看著族長那有些死不悔改模樣,廣亮眸中厲色一閃而過,但是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而且說起來在這裏發生戰鬥,那受到損失的隻有臥佛寺一家罷了。

    “三日之後,我等自然會搬離此地。”

    “好。”

    在他們交談的時候,蘇長風感覺自己掌心一動,一個小小的瓶子出現在他的手心,而對麵,蘇荃正對他眨著眼睛。

    若無其事的將瓶子收起,蘇長風袖手站在廣亮身後,麵無表情。

    “唉,又是個多事之秋!”

    身前,廣亮低眉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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