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山間霧靄茫茫。


    秦洛獨自在廟外練拳。


    玄青和小蝶在附近山裏摘野果,花影在收集朝露和靈性物質。


    腰間別著一把砍柴刀的中年樵夫路過破廟,他看到秦洛在練拳,越看越覺得不簡單,於是駐足觀看。


    秦洛看到砍柴的樵夫,他麵帶微笑,輕聲道:“昨晚我們在這破廟過夜,請問那廟中的木柴是不是你放的。”


    中年樵夫搖頭,“聽說以前有人在廟裏過夜被凍死,很可憐,就有老輩開始放木柴在這裏,留給在這裏過夜的路人,我以前放過一兩次木柴在廟裏,最近這些木柴應該是其他砍柴人放的,”


    “原來如此!”


    “請問這是什麽山?”


    “帽殼山。”


    秦洛拱手表示感謝。


    中年樵夫連忙抱拳迴禮。


    秦洛笑著說道:“你要是對我剛剛的拳法感興趣,我可以教你。”


    中年樵夫喜出望外,他看秦洛穿的很普通,但打拳的時候卻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宛如世外高人,“前輩,我是山腳斜樹溝的魏鍾,您是山上的仙師吧?”


    秦洛笑著說道:“我叫秦洛,是龍虎觀的修道之人,路過山神廟,在此落腳,相遇就是緣分,這是我琢磨的一套養生拳法,你要是想學,我倒是可以教你。”


    “秦道長,我學,我學。”


    魏鍾神情激動道。


    秦洛微微一笑,他擺出拳架,如懷抱明月,輕聲道:“身體放鬆,緩緩唿吸,讓氣緩緩落到丹田,當氣在體內遊走時,四肢跟著活動,拳和唿吸要融為一體。”


    魏鍾學著秦洛的模樣打拳,他有種奇異的感覺,仿佛風抓著他的手臂,身體自動就在跟隨秦洛打拳,學的有模有樣。


    一炷香過後。


    “就是這樣。”


    秦洛點點頭,“你已經掌握了。”


    魏鍾有些難以置信,他感覺身體很舒服,每個毛孔都在唿吸,體內的濁氣都排了出來,“秦道長,這麽簡單?”


    “大道至簡。”


    “謝謝秦道長!”


    魏鍾抱拳感謝道。


    秦洛點頭,輕笑道:“你快去砍柴吧,別耽擱了,我們也要趕路了。”


    “秦道長,你以後要是有空,歡迎你來斜樹溝做客,我先去砍柴了。”


    “好。”


    秦洛笑著點頭。


    看到魏鍾走遠後,花影端給秦洛一碗泛著霞光的朝露,她有些好奇,“你們萍水相逢,為什麽教他練拳和唿吸法?”


    秦洛輕聲道:“山間兇險,希望這拳法和唿吸法對他有幫助,能少受點苦。”


    “難怪你有這麽多朋友。”


    秦洛看著破敗的山神廟,“這裏遠離朝廷的管轄,若是有山神坐鎮,周圍的百姓也不用擔心盜賊作亂,精怪傷人。”


    “有道理。”


    “我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


    “誰啊?”


    “先去看看再說吧。”


    “聽你的。”


    玄青和小蝶摘迴來新鮮的野果。


    秦洛他們繼續趕路。


    ......


    梯田上。


    風吹麥浪。


    帶來濃鬱的稻香。


    金黃色的稻田高低錯落,秦洛指著近處的稻田,他頗為自豪道:“我以前在這裏插過秧,還換了一頓飯吃。”


    花影笑著打趣道:“可惜我們來的不是時候,再晚一段時間,你就能幫忙割稻子,又能換一頓飯吃。”


    “我也是這麽想的。”


    秦洛點點頭。


    玄青他們聞言笑出聲來。


    稻田附近,有一戶人家,土院牆,院子裏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樹,枝葉間有零星的花蕊,帶著香甜的氣息。


    喔喔喔!


    院子裏的公雞在叫喚。


    秦洛原本不想打擾鄭大年,在他們經過的時候,院門嘎吱一下打開。


    可能這就是緣分。


    光頭老者在看到秦洛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驚唿道:“你是道長!”


    秦洛笑著點頭,“鄭老!”


    “稀客啊,快進屋,快進屋!”鄭老拉著秦洛的手臂往院子裏走。


    秦洛隻好跟著他進屋。


    花影他們笑著跟在後麵。


    “道長,你頭發怎麽白了?”


    “說來話長。”


    “我理解,肯定是壓力大,我也是很年輕的時候就成光頭了。”


    秦洛點了點頭。


    “你們坐,我去給你們端水。”


    秦洛他們坐在桂花樹下,鄭大年端來一壺白開水,給他們挨個倒水。


    秦洛沒有看到薑春蘭,他笑著問道:“鄭老,薑婆婆怎麽不在家?”


    “嗨!”


    鄭大年拍了下大腿,有些抱怨,“自從這老婆子的腿好了,就經常到處跑,不是去大女兒家看外孫,就是去二女兒家帶孩子,最近家裏不忙,她跑去大女兒家享福去了,得虧我那女婿孝順,她估計得下個月割稻子的時候才會迴來。”


    秦洛笑著說道:“鄭老,你們是該享受了,您老也該歇歇了。”


    鄭大年擺手,他朗聲大笑,“還早,還早,活到老,幹到老,祖祖輩輩都是如此,直到幹不動的那天才能休息。”


    看到這些勤樸的老者,秦洛就會想到自己的爺爺,他打鐵大半輩子,打到舉不起鐵錘才被迫休息,現在依舊閑不下來,在村裏種菜,家鄉老屋拆了,唯獨鐵鋪還在,爺爺曾對他說,若是不好好讀書,就迴去打鐵,鐵鋪給他留著。


    花影俏臉含笑,輕聲道:“老人家,我能借用你們家的廚房嗎?”


    鄭大年自然明白花影的意思,“你們是客,哪裏能讓你們去做飯。”


    “鄭老,您別把我們當客人,把我們當家人吧。”


    “好好好。”


    鄭大年聽秦洛說話,就特別的舒服,他連連點頭,“這樣吧,你們來做飯,不我殺雞殺魚倒是挺利索的,我去殺雞。”


    養一隻雞也不容易,秦洛本想勸說,但是鄭大年高興,他也不好攔。


    院子裏頓時熱鬧起來。


    花影在廚房做飯,秦洛在燒火,小蝶在洗菜,玄青在幫鄭大年抓烏雞。


    中午,桂花樹下。


    鄭大年挖出埋在地下的一壇酒,他感慨道:“這壇酒還是道長來的那年埋下的,應該有十年了吧。”


    “有了。”


    秦洛點頭。


    鄭大年感慨道:“道長,那時候你還是一個人,現在孩子都是這麽大了,這一大家子,真熱鬧啊。”


    玄青和小蝶相視一笑,花影俏臉溫柔,她從不解釋這些,秦洛也懶得解釋了,“鄭老,我敬你一杯。”


    “道長,請!”


    鄭大年高興地端起酒杯。


    桌上菜肴豐富,玄青吃著紅燒雞腿,大口刨著飯菜,花影和小蝶細嚼慢咽,秦洛和鄭大年主要是喝酒。


    “這菜做的比我家老婆子好。”


    “鄭老過獎了。”


    鄭大年見到秦洛特別高興,他跟秦洛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感謝的話,當年秦洛不僅幫忙插秧,還治好薑春蘭的腿。


    “道長,聽我說……”


    鄭大年喝醉了,秦洛把他送迴房間休息,臨走前,留了一道符紙放在屋簷上,花影放了一塊茶餅在桌上,玄青將一枚龍血石捏碎放進井中,小蝶則是把房間打掃了一遍,原本有些昏暗的房間變得亮堂。


    傍晚的時候。


    鄭大年從睡夢中醒來,他看著幹淨的屋子,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家。


    家裏煥然一新,鄭大年倒沒有擔心丟東西,家裏也沒有值錢的東西,他心懷感激,他看到桌上的茶餅,不由拿起來聞了聞,“好香啊,還沒有喝過這麽好的茶,我得嚐嚐。”


    鄭大年來到廚房外,他在井裏打了一壺水,準備用來泡茶。


    夕陽西下。


    秦洛看著不遠處的村莊。


    “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


    “......”


    花影白了他一眼。


    秦洛輕笑道:“可能都嫁人了。”


    “我又不會吃醋。”


    “我知道。”


    秦洛他們走進村裏。


    村子裏炊煙嫋嫋,山裏幹活的百姓扛著鋤頭迴家,秦洛在村裏的大樹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白發老翁帶著兩個小男孩兒在樹下玩耍。


    白發老翁看到秦洛卻沒有把他認出來,秦洛卻一眼認出他是周芳的爺爺,想必那兩個就是周芳的孩子。


    秦洛朝著白發老翁微笑。


    白發老翁雖然不知道是怎麽迴事,看到秦洛在笑他跟著笑了。


    秦洛沒有跟白發老翁說山神娶親的事,老人健忘很正常,他不在意,玄青在村裏送野果,還成功送出去幾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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