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的夜晚。


    黃岩村的村民打著火把來到江邊,有的村民手裏還拿著鋤頭和魚叉。


    他們聽說江邊有白發鬼。


    手持火把的壯漢來到秦洛附近,看著他的模樣,並不像慘死的,“他不像是我們本地的,很有可能是上遊衝下來的。”


    “他看起來很年輕,怎麽滿頭白發,難不成是什麽邪祟?”


    聞言,周圍的村民嚇得一哆嗦,紛紛握緊手中的武器。


    “哪有那麽多邪祟。”


    “估計是有什麽大病。”


    “把他放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一個瘦高男子有些不耐煩,“反正不認識,扔進海裏多方便。”


    “有道理。”


    周圍的村民跟著點頭。


    一個身材枯瘦的老者提議道:“這孩子看著怪可憐的,不如把他送到附近的義莊,說不定他的家人會來尋他。”


    “老黃,你願意出錢嗎?”


    “我……”


    枯瘦老者說不出話來。


    舉著火把的壯漢忍不住歎氣,“我們還是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吧。”


    枯瘦老者連連點頭,“這主意好,也算是入土為安。”


    “我肚子不舒服!”


    “突然想起來我家還有事。”


    其餘村民不願多管閑事,紛紛找理由離開,最後隻有舉著火把的壯漢和枯瘦老者留在江邊,他們看著躺在地上的秦洛。


    “阿公,你幫我舉火把。”


    “沒問題。”


    枯瘦老者舉起火把。


    壯漢將秦洛扛在肩上,他有些詫異,“好輕啊!”


    一般死人都很重。


    壯漢卻能輕易扛起秦洛。


    “小董,我們去墳山吧。”


    “走吧。”


    墳山在黃岩村附近。


    枯瘦老者和壯漢朝著黃岩村走去,靠近黃岩村的時候,提著燈籠的錦衣中年捏著鼻子走過來,“董凡,你們趕緊把他埋遠點,不要壞了我們村的風水。”


    董凡原本想把秦洛埋在黃岩村附近的墳山,現在村裏有百姓不同意,他隻能扛著秦洛朝遠離黃岩村的荒山走去。


    深夜。


    董凡扛著秦洛來到荒山腳下,他不感覺疲憊,反而感覺神清氣爽,沐浴皎潔的月光,古銅色的肌膚散發著光澤。


    枯瘦老者指著半山腰的位置,他笑著說道:“那個位置不錯,若不是離黃岩村太遠,老朽都想埋在那裏。”


    “阿公,想不到你還懂風水。”


    董凡不懂這些。


    枯瘦老者感慨道:“我年輕時跟著風水師學了兩年半,略懂一些皮毛。”


    “阿公,您要不要歇會兒?”


    “我不累。”


    枯瘦老者連連擺手。


    董凡扛著秦洛來到半山腰,這裏背靠荒山,麵朝江水,風景很不錯。


    “小兄弟,你就將就一下。”


    “安心的上路吧。”


    董凡和枯瘦老者用木棍在地上刨出土坑,然後將秦洛放進土坑裏埋起來。


    枯瘦老者和董凡在附近撿了很多石頭,壘成墳包的形狀。


    忙完後已經是大半夜。


    董凡拍了拍手,他看向枯瘦老者,笑道:“阿公,我送你迴去。”


    “嗯嗯。”


    枯瘦老者和董凡離開荒山。


    皎潔的月光照在荒山,孤零零的墳頭前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若隱若現,秦洛看著壯漢和枯瘦老者走遠。


    黃岩村靠近東海,村民以捕魚為生,村裏有近兩百戶,算是比較大的村子,村子裏還有一座龍王廟。


    董凡將枯瘦老者送迴家,他朝著自家走去,剛走進院子,就聽到狗在叫喚。


    一條大黑狗朝著他叫喚。


    “來福,你眼瞎啊!”


    董凡喝斥道。


    大黑狗夾著尾巴往後退。


    董凡微微皺眉,他家的大黑狗平時很兇,不知道今晚為何夾著尾巴,渾身都在顫抖,像是看到些不幹淨的東西。


    即便董凡膽子很大,他也下意識的迴頭看去,周圍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董凡壯著膽子迴到屋裏。


    院子裏變得安靜。


    大黑狗蜷縮在角落裏。


    秦洛看著大黑狗,他麵帶微笑,“不用害怕,我不會害你。”


    大黑狗很有靈性,它能感覺到秦洛沒有惡意,不再害怕。


    秦洛神識外放,他發現房間裏除了董凡,還有一位老婦人,不過老婦人的身體並不好,身體虛弱,經脈堵塞,看樣子臥病在床多年。


    月光照進房間,一股柔和的能量湧進老婦人的體內,替她疏通經脈。


    董凡沒有注意到屋裏的月光,他忙碌一天,剛倒在床上就唿唿大睡。


    秦洛轉身朝著院子外走去,大黑狗看到他離開後才敢閉上眼睛休息。


    夜深人靜,偶有狗吠。


    不是所有的狗都能看到秦洛。


    秦洛走在村子裏的小路上,一隻小老鼠突然竄出來,緊接著一隻三花貓飛撲而來,它用爪子按著老鼠的腦袋。


    三花貓瞧見秦洛,它嚇得鬆開老鼠,朝著遠方跑去。


    秦洛看著三花貓跑遠,他有些疑惑,“為什麽都怕我,難道我是鬼?”


    “吱吱!”


    地上的老鼠望著秦洛。


    這隻老鼠個頭很小,渾身紅色毛發,兩隻眼睛裏有光。


    小老鼠在感謝秦洛的救命之恩,秦洛自然能聽懂,他並非有意救它。


    秦洛在小老鼠身上聞到香火的味道,這隻老鼠以前應該在廟中生活,廟中不僅有香火,還有貢品,最適合老鼠生存。


    “那隻三花貓很厲害,不想被吃的話能跑多遠跑多遠。”


    “吱吱吱!”


    小老鼠朝著秦洛磕頭。


    秦洛朝著枯瘦老者家的方向走去。


    枯瘦老者獨自居住在老舊的木屋裏,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年齡越大,睡眠卻越來越差。


    一道柔和的月光通過紙窗戶照進屋子裏,枯瘦老者的唿吸逐漸變得平穩,秦洛看到他睡去才離開。


    秦洛在村子裏閑逛,他路過龍王廟的時候,看到裏麵燈火通明,若是平時肯定進去上一炷香,現在這幅模樣隻能作罷。


    逛了一圈。


    秦洛沒有發現邪祟。


    翌日,清晨。


    董凡起床的時候,他來到母親的房間,卻沒有看到母親的身影,連忙掀開被子,卻沒有看到人,“娘?!”


    “在這兒呢!”


    屋外傳來老婦人的聲音。


    董凡出門,他看到站在院子裏緩慢挪動的老婦人,連忙上前攙扶,“娘,您怎麽在這裏?”


    老婦人高興道:“就是突然感覺身體有力了,你別扶我,讓我自己走。”


    董凡鬆開手,他看著老婦人向前緩慢移動,雖然比不上正常人,但是能自己走路就是好事。


    “老天保佑!”


    董凡抹了抹眼淚。


    老婦人跟著揉眼睛,“兒啊,真是苦了你,這些年一直要照顧我,是娘耽誤你找媳婦,是娘對不起你。”


    “娘,別那麽說,您身體好才是最重要的。”董凡咧嘴大笑,看到母親能下床行走,他比什麽都高興。


    大黑狗站在院子裏,它朝著院子外麵搖尾巴,董凡看到後,他眉頭緊皺,“大天白亮的,你這傻狗想嚇唬誰?”


    遭到訓斥。


    大黑狗乖乖迴到狗窩。


    秦洛微微一笑,他轉身離開黃岩村,朝著遠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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