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院。


    清晨,霧靄蒙蒙。


    院子裏很熱鬧,小團子站在水池旁,大聲背誦道:“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淨矣......”


    老高在清掃院子裏的落葉,秦洛坐在亭子裏喝茶,婉兒看著小團子,眼裏帶著笑意,她很喜歡這聰明的孩子。


    “老大,我背完啦!”


    “要常念常悟。”


    “知道啦!”


    小團子咧嘴傻笑。


    秦洛輕輕點頭,“去玩吧。”


    “去賺錢咯!”


    小團子歡喜的離開院子。


    秦洛喝完茶,他站起身來,“婉兒姑娘,我們也出去轉轉吧。”


    “好啊。”


    婉兒笑盈盈的點頭。


    跟在秦洛身旁她收獲很多。


    剛出院子,秦洛看到遠處的山林裏站著一位黑袍男子,黑袍下有一雙幽暗的眸子,正注視著天乾院的方向。


    秦洛剛開始還以為是國師,但他仔細一看,卻發現對方身上有很重的魔氣,“婉兒姑娘,你認識他嗎?”


    婉兒眼眸微凝,輕聲道:“我隻知道他住在澤兌院,聽說是國師邀請的貴客,具體是誰我不清楚。”


    “國師的朋友,難怪。”


    秦洛感覺他們都喜歡躲躲藏藏,他相隔很遠朝著黑袍男子拱手作揖,黑袍男子沒有搭理他,轉身走向山林深處。


    小團子在山林深處抓蟲子,秦洛倒沒有擔心,現在的小團子有朱雀神力,除他以外,世間能鎮壓她的強者屈指可數。


    清晨的街市很熱鬧。


    王都百姓有喝早茶的習慣,他們不用種地,生活節奏很慢。


    婉兒柔聲道:“秦道長,你如果餓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喝粥。”


    “不用。”


    秦洛搖了搖頭。


    朱仙說不能讓秦洛吃太好。


    婉兒不是很明白,公主殿下為什麽不想讓秦道長吃太好。


    隨著朝陽升起,王都披上金色的外衣,明媚的朝陽帶來暖意。


    婉兒忍不住感慨,“王都以前總是陰霾,這兩天的天氣還不錯。”


    秦洛準備去大夏武院,他感應到武院裏有天道碎片,在去大夏武院的路上,他看到很多孩童往巷子裏跑。


    “那是什麽地方?”


    “秦道長,那就是騎龍巷。”


    “我們過去看看。”


    秦洛跟隨孩子們走進騎龍巷。


    巷子裏非常寬闊,周圍擺滿巨石,孩童們在巷子裏玩躲貓貓。


    巷子中間有一條很長的石龍,雕刻的栩栩如生,孩童們爬到石龍的背上,騎在龍背上,他們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婉兒看著石龍,感慨道:“騎龍巷就是因為這尊石龍聞名,我小時候不敢來騎龍巷,聽說巷子裏有會動的石獸。”


    “跟真龍一樣!”


    秦洛眼裏帶著欣賞,他之前見過的黑龍都沒有這尊石龍霸道。


    婉兒俏臉滿是敬畏,“這些雕像都是那位真聖的手筆,公主殿下稱他為鍾老,他脾氣暴躁,不喜歡被打擾。”


    “鎮守王都的四靈神像全都是鍾老雕刻的,王都是他和國師共同構建的。”婉兒的臉上帶著敬意。


    秦洛點了點頭,他們來到騎龍巷深處的時候,碰到半人高的石猴,石猴也看到他們,先是一愣,然後轉身逃離。


    “真的有石獸!”


    婉兒還以為是傳說。


    秦洛聽到敲石頭的聲音,他順著聲音來到騎龍巷最深處。


    須發皆白的老者手持鑿子和錘子,在石頭上敲打,他虎背熊腰,看起來渾身充滿力量,老者察覺到秦洛他們的到來,他轉身看著秦洛,他怒目圓睜,“道長難道也對老夫雕的東西感興趣?”


    秦洛笑著點頭,“前輩手藝精湛,晚輩很是佩服。”


    “這種話老夫聽的太多了。”


    “我愛說實話。”


    “哈哈哈。”


    老者臉上露出笑容。


    秦洛拱手作揖,神情恭敬道:“龍虎觀秦洛,見過前輩。”


    “老夫鍾烈,王都的修仙者都怕我,你倒好還敢來見我,看來你膽子不小。”鍾烈繼續雕刻身前的石頭。


    秦洛看著鍾烈一點點雕刻,不多時,石像上出現模糊的輪廓。


    婉兒神情微驚,她能看出來,鍾烈雕刻石像的是秦洛的模樣。


    很快石像就初見雛形,秦洛不得不佩服鍾烈的手藝,用這般簡單的工具,雕刻出栩栩如生的石像。


    嘭!


    鍾烈身前的石像忽然崩碎。


    婉兒瞪大眼睛,秦洛同樣震驚,他知道以鍾老的經驗,不可能失誤。


    鍾烈神情凝重,片刻後,他笑著打趣道:“秦洛,你可要好好活著,不然你連立廟供奉的機會都沒有。”


    秦洛笑著點頭,“多謝前輩的提醒,我會好好活著的。”


    “哈哈哈。”


    “你們跟我到屋裏喝碗茶。”


    鍾烈放下錘子和鑿子,他帶著秦洛他們來到簡樸的院子裏。


    院子裏有雞鴨兔狗,全都是石頭雕刻而成的活物,能給石頭賦予生命,這樣的本事讓秦洛佩服,不愧是真聖。


    秦洛來到石桌前坐下,鍾烈給他倒了一碗茶,這茶泡了很多次,喝起來味道很淡,不過有家的味道。


    “你是來王都論道的吧?”


    “不錯,前輩如何看待天人之爭?”


    鍾烈喝了一碗茶,他仰天大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人定勝天是遲早的事,不知道老夫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秦洛繼續問道:“鍾老,您覺得有沒有讓天道和人道維持平衡的可能?”


    鍾烈哈哈大笑,“當然可能,隻要淩駕在天道和人道之上。”


    “我明白了。”


    秦洛重重的點頭。


    鍾烈看秦洛如此認真的模樣,他沉聲道:“孩子,我這一生都在追求完美,直到現在才明白,不完美才是人生,你想追求完美沒有錯,時間會給我們答案。”


    秦洛捂著胸口,他能感覺到時間道則的存在,“希望如此。”


    婉兒安靜的聆聽。


    她跟在秦洛身旁學到很多。


    鍾烈站起身來,“老夫要繼續雕刻,沒時間招唿你們,你們隨意。”


    “多謝鍾老的款待!”


    “哈哈哈。”


    秦洛和婉兒離開騎龍巷。


    他們來到大夏武院附近,周圍的溫度要比其他地方高很多,“婉兒姑娘,武院有沒有特別的規矩?”


    婉兒低著頭,柔聲道:“秦道長,進武院隻需要登記。”


    秦洛他們來到武院門外,有小輩坐在桌前睡覺,修仙的瞧不起練武的,讀書的也瞧不起練武的,就連普通百姓都覺得練武不行,平時很少有人來武院。


    “咳咳!”


    婉兒輕聲咳嗽。


    趴在桌上睡覺的少年驚醒,他看到婉兒後,連忙站起身來,畢恭畢敬道:“見過禦前尚宮。”


    少年見過婉兒。


    婉兒昨天在書院被童言懟,她現在感覺還是武院的小輩更懂事。


    “這是龍虎觀的秦道長,麻煩你進去告知薑院長。”婉兒柔聲道。


    “諾!”


    少年興奮的跑進武院,“師兄們,快來看啊,龍虎觀的秦道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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