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草長鶯飛。


    秦洛走在林間,有小鹿從樹林裏跑出來,擋住他的去路。


    小鹿一臉憨憨的表情,嘴裏嚼著青草,它滿臉好奇的望著秦洛。


    “傻孢子,你瞅啥!”


    小團子舉起拳頭嚇唬小鹿。


    小鹿呆在原地,片刻後扭頭跑向樹林深處,剛跑沒多遠,再次迴頭看向秦洛和小團子,嘴裏依舊嚼著青草。


    “要溫柔點。”


    “老大,如果我不兇一點,這傻孢子以後肯定會被端上桌。”


    “有道理。”


    “嘿嘿。”


    小團子傲嬌的叉著腰。


    在不遠處的山上有一座古塔,秦洛朝那座古塔走去,在彩雲仙人的地圖上,那裏是一座寺廟,名叫留雲寺。


    清風吹過,有楓葉飄落,秦洛找到上山的道路,周圍雜草叢生,這座寺廟在山林深處,看起來很多年無人來過。


    秦洛走在山道上,周圍的草木跟著讓路,他來到半山腰,留雲寺的牌匾都掉在地上,大門敞開,寺廟裏有很多雜草。


    小團子在天上飛了一圈迴來,“老大,裏麵沒有發現光頭。”


    “是和尚。”


    “好吧,沒有和尚。”


    秦洛走進寺廟,想進去瞧瞧,在寺廟左側是鍾樓,上麵有丈高的銅鍾。


    咚!


    鍾聲響起。


    寺廟深處有黑鴉飛起。


    原本冷清寂靜的寺廟,仿佛一下子恢複生機,秦洛看著用小短腿踢鍾的小團子,如同頑皮的孩童,“別敲了。”


    “嘿嘿。”


    小團子迴到秦洛身旁。


    秦洛穿過殿前的廣場,他來到大殿,這裏蛛網遍布,高處盤坐著佛祖像,佛像上有很厚的塵埃,如同一尊石佛。


    大殿裏很冷清,跟秦洛以前去過的雲中寺完全不同,他取出三炷香點燃,冷清不知道多少年的古寺,再次迎來香火。


    “老大,為啥是三炷香?”


    “因為是佛祖。”


    秦洛聽褚沛然說過,佛祖坐鎮域外,阻止域外天魔入侵,值得尊敬。


    殿中金煙繚繞,秦洛轉身離開大殿,他來到寺廟深處的庭院。


    院子裏有清澈見底的水池。


    秦洛來到水池旁,他看著冷清的寺廟,決定做些什麽,於是取出一枚黑色菩提子,將黑色菩提子扔進水池裏。


    這是歸塵送給秦洛的菩提子,秦洛能感覺到菩提子裏蘊含的生機,所以選擇將菩提子放進水池,讓它生長。


    菩提子在水池裏釋放出幽光,不多時水池裏長出一朵黑蓮。


    小團子感覺黑蓮不簡單,她伸手想要扯下黑蓮的葉子嚐嚐,秦洛攥著她的呆毛,將她抓迴來,“這黑蓮有微弱的神魂波動,也是生命,不要傷害它。”


    “好吧。”


    小團子隻能放棄。


    秦洛來到寺廟深處,這裏有座佛塔,他走進佛塔,懸掛在高處的油燈全部亮起來,佛塔中間盤坐著化為枯骨的老僧。


    “老大,有寶貝。”


    小團子指著金色舍利子。


    秦洛看著盤坐在地上的老僧,他躬身行禮,“前輩,你為何還不願離開?”


    老僧的魂魄離開枯骨,他的魂魄很虛弱,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貧僧放不下這座留雲寺。”


    秦洛神情認真道:“一念放下,萬般自在,前輩應該明白這道理,為何要折磨自己,把自己困在這裏,得不到解脫。”


    “小友說的不錯,很多時候,這些道理我們都不能做到,卻要把道理傳授給其他人,說來可笑。”老僧搖頭輕歎。


    秦洛麵帶微笑,輕聲道:“前輩,與其將自己困在這裏,不如出去走走。”


    “好。”


    老僧笑著點頭。


    “多有打擾。”


    秦洛再次躬身,然後離開。


    小團子迴頭看著佛塔裏的舍利子,小聲道:“老大,那金閃閃的石頭好像是寶貝。”


    秦洛神情嚴肅道:“不問自取就是盜,這是不對的。”


    “不如我們問他要?”


    “別人要你的剪刀,你給不給?”


    “不給。”


    小團子連連搖頭。


    秦洛笑著說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以後無論做什麽事,都要想想。”


    小團子似懂非懂的點頭。


    秦洛離開寺廟。


    老僧的殘魂走出佛塔,他最近很長時間沒有出來過,看著水池裏的黑蓮,一陣失神。


    “聖蓮居然出現在留雲寺,佛祖沒有拋棄我們!”老僧臉上的興奮溢於言表。


    老僧看向大殿,那裏金光彌漫,當他走進大殿的時候,那尊佛像塵盡光生,金光璀璨,佛像前有三炷香。


    這一刻,老僧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一陣清風吹過。


    老僧的殘魂隨風消散。


    暮色裏。


    秦洛來到一座古鎮。


    青磚黛瓦,煙雨蒙蒙。


    一條小河將古鎮一分為二。


    河裏有一艘烏篷船,赤膊中年披著蓑衣戴著草帽在撐船,他看著淋雨前行的秦洛,他大聲喊道:“道爺,要不要坐船?”


    “不用。”


    秦洛笑著搖頭。


    小團子躲在口袋裏避雨。


    秦洛路過一家客棧時,年輕婦人站在門口,熱情道:“道爺,天色將晚,這天又在下雨,不如先在客棧住一晚吧。”


    “不用了。”


    秦洛笑著往前走去。


    “哼,窮鬼!”


    年輕婦人故意出聲嘲諷。


    秦洛沒有在意,他口袋裏的小團子冒出腦袋,朝年輕婦人做了個鬼臉。


    “啊!”


    年輕婦人當場嚇暈。


    “嘿嘿。”


    小團子變迴原來的模樣。


    哐當!


    小團子捂著腦袋。


    秦洛輕聲道:“她沒有素質,不理她就是,沒必要嚇她。”


    小團子縮進秦洛的口袋裏,她發出咯咯的笑聲,“老大,留雲寺大殿的位置就應該你來坐。”


    秦洛笑著搖了搖頭,快要離開古鎮的時候,一位穿青衣的姑娘跑到近前,她遞來一把油紙傘,“道長,這把傘送你了。”


    “不用。”


    “多謝姑娘的好意。”


    秦洛擺手拒絕。


    “道長,你還是拿著吧。”


    青衣姑娘把油紙傘丟給秦洛,然後轉身跑迴家。


    秦洛拿著油紙傘,看著青衣姑娘迴到李家,看那大氣的牌匾,在鎮上應該是有錢人家。


    青衣姑娘站在屋簷下,她眼眸明亮,笑容可掬。


    秦洛朝著青衣姑娘微笑著點頭,他緊接著撐起油紙傘,朝著小鎮外走去,當他走出小鎮後,陽光消失,煙雨籠罩古鎮。


    小鎮外。


    秦洛撐著油紙傘,他看到一座土地廟,裏麵住著神靈。


    秦洛點燃一炷香,一陣金煙湧進土地廟,不多時,一位老者從土地廟裏爬出來,惶恐道:“大仙喊一聲就行,何必如此客氣。”


    “前輩,以後小鎮的李家要是遇到麻煩,麻煩你照顧一下。”


    “小神遵命!”


    秦洛撐著油紙傘離開。


    雨一直下,土地廟外那燭香還燃著,土地公看著秦洛走遠,他認識那把油紙傘,知道是李家小姐的。


    深夜。


    山林裏,大雨滂沱。


    秦洛在山中看到一座破廟,廟中有一尊女神像,他朝著神像躬身行禮,然後點燃一炷香,放在滿是泥土的香爐裏。


    “沒用的,這裏的娘娘早就不靈了。”黑暗中傳來笑聲。


    秦洛看向破廟左側黑暗的區域,那裏坐著白發少女,身上帶著各種銀飾,“既然來了,拜一拜也無妨。”


    白發少女看著秦洛,“你不像是本地人。”


    “我來自北方,在下秦洛,不知姑娘如何稱唿?”秦洛麵帶微笑。


    “我叫南星。”


    白發少女說完就閉上眼。


    秦洛沒有打擾她休息,他來到破廟右側,然後盤坐。


    許久以後,雨停了,皎潔的月光照進破廟。


    南星忽然睜開眼,她翻開手,一隻金色蠱蟲從她手裏爬出去。


    蠱蟲很小,沒有發生一點動靜,它順著秦洛的道袍往上爬,南星嘴角微微上揚,就在這時,一隻小手突然伸出來,將金色蠱蟲抓進秦洛的口袋。


    嘎吱嘎吱。


    破廟裏響起咀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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