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眼湖。


    秦洛在看風景。


    山腳的風景也在看他。


    小團子瞪大眼睛,忍不住驚唿,“老大,好大的眼珠子。”


    秦洛注視著山腳那湛藍的眼眸,他能感覺到神魂波動的存在。


    “我們走近看看。”


    秦洛離開山巔,他走到神眼湖附近,附近有很多折斷的靈劍,周圍山川有破壞過的痕跡,有修仙者在這裏大戰。


    小團子神情緊張的盯著湖泊。


    秦洛站在湖泊前,他躬身行禮,“龍虎觀秦洛,見過前輩。”


    晨昏交界之時,湖麵上出現身穿青裙的神女,滿頭青絲隨風輕舞,她有著湛藍的眼眸,高貴優雅,超凡脫俗。


    “天庭薑瑤,見過秦道長。”


    秦洛見過很多神靈,能分辨祂們身上的氣息,薑瑤的氣息與眾不同,他神情恭敬道:“前輩,您是道祖敕封的正神?”


    “是的。”


    薑瑤微笑著點頭。


    秦洛沒有在周圍看到神廟,他神情疑惑道:“前輩,您的眼睛為何在這裏?”


    薑瑤神情淡然,輕聲道:“天道崩塌後,域外天魔襲來,我的肉身在那場戰鬥中被毀,最後隻剩這顆眼睛。”


    秦洛聽褚沛然說過這件事,道祖替天庭抗下大劫,但域外天魔出現,導致三界大亂,這是天庭走向毀滅的主要原因。


    “前輩,我可以幫你離開。”


    秦洛看著薑瑤,神情認真道。


    薑瑤笑靨如花,她搖了搖頭,“秦道長,多謝你的好意,如果我願意,我可以輪迴轉世,也可以借腹重生,甚至是奪舍,經曆過太多,我已經厭倦外麵的世界,隻想在這裏看著日月星辰。”


    秦洛點頭,神情認真道:“那前輩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薑瑤美眸微凝,“秦道長真是妙人,來神眼湖的修仙者無不想要姻緣、功名、造化,卻沒有誰想過要幫我。”


    秦洛眼裏帶著敬意,笑著說道:“前輩,你為三界眾生抵禦域外天魔,晚輩願意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秦道長的心意我領了。”


    薑瑤淺淺一笑,她抬起雙手結印,神眼湖裏騰起耀眼的光,小團子不敢大意,她躲在秦洛的身後。


    神眼湖裏。


    冒出一塊金色神鐵。


    薑瑤輕聲道:“我當年本想補天,卻是杯水車薪,這塊補天遺留的神鐵,就送給秦道長,希望對你有用。”


    秦洛沒有拒絕薑瑤的好意,他握住神鐵,躬身道:“多謝前輩。”


    薑瑤頷首輕笑。


    她眼裏帶著欣賞。


    日落月升,神眼湖裏倒映著璀璨的星空,清風拂過湖麵,水麵泛起漣漪,星光跟著跳躍。


    秦洛不知道送薑瑤什麽禮物好,他站在湖畔想了想,最後取出竹笛吹奏,他走過很長的路,笛聲不似以前那般熱血。


    笛聲輕柔,在山水間迴蕩,宛如天籟,薑瑤感覺輕鬆愜意,她閉上眼睛,張開雙臂,仰麵倒在神眼湖中。


    小團子哼著歌,她趴在秦洛的肩頭,搖晃著腦袋,很享受。


    許久以後。


    天地間變得安靜。


    秦洛收起竹笛,他沒有看見薑瑤,便對著神眼湖躬身行禮,然後離開。


    他原本打算在神眼湖附近休息,但這裏住著神女,在這裏休息不禮貌,秦洛帶著小團子離開,他們並不孤單,清風和明月陪著他們。


    秦洛白天喜歡走在山林裏,晚上喜歡走在路上,他順著山間道路來到規模較大的小鎮,屋舍儼然,有長長的街道。


    小鎮叫竹溪鎮。


    小鎮左邊是嘩啦啦的溪水,右邊是茂密的竹林,隻有零星幾家燭火還亮著。


    咚咚咚!


    眯著眼睡覺的小團子被驚醒。


    街道對麵,身材魁梧的更夫提著銅鑼,大聲喊道:“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這一聲呦嗬後,原本還亮著燭火的房間相繼熄滅燭火,小團子揉了揉眼睛,“好煩呐,剛剛夢到吃糖葫蘆。”


    秦洛碰到魁梧更夫的時候,他麵帶微笑,微微躬身。


    如果不是秦洛主動示意,魁梧更夫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魁梧更夫後知後覺,嚇得一哆嗦,定睛一看,原來是年輕道士,他捂著胸口,“道爺,你把我嚇得好慘。”


    秦洛有些不好意思,他從懷裏取出一張驅邪符,帶著歉意,“真是抱歉,這張驅邪符,希望能對你有用。”


    魁梧更夫接過驅邪符,他當成寶貝收進懷裏,“道爺,大晚上的走夜路,你是要去什麽地方?”


    “當然是去鬼門關啦。”


    小團子故意壓低聲音,她瞪大眼睛,做出張牙舞爪的表情。


    哐當!


    秦洛敲打小團子的額頭。


    “好痛!”


    小團子捂著腦袋。


    魁梧更夫嚇得腿軟,仔細一看,原來是紅衣裳的小姑娘,“我還以為道爺肩頭是隻猴子。”


    秦洛笑著說道:“我們準備前往南天峰,但還不知道南天峰在什麽地方。”


    魁梧更夫笑著說道:“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在彩雲鎮附近有一位彩雲仙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你可以去問他。”


    “多謝!”


    秦洛躬身表示謝意。


    “不客氣。”


    魁梧更夫擺了擺手。


    秦洛順著這條路往前走。


    魁梧更夫繼續敲鑼,“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喊完以後,魁梧更夫想提醒秦洛很難見到彩雲仙人,卻沒有看見秦洛和小團子的身影,他連忙摸了摸懷裏,發現那張驅邪符還在,“我難不成碰到了真神仙?”


    離開小鎮後,小團子坐在秦洛肩上,疑惑道:“老大,他大晚上不睡覺,為什麽在街上敲鑼?”


    秦洛輕聲道:“打更是告訴百姓們時間,提醒百姓們防火防盜,警告那些在街上鬼鬼祟祟的家夥。”


    “這樣啊。”


    “還挺辛苦的。”


    小團子用手托著下巴。


    離開竹溪鎮,秦洛他們經過寧靜的小村莊,一眼望去都是黃泥牆,周圍有荷塘,菜地,果園,房間裏的唿嚕聲在外麵都能聽見。


    小團子也困了。


    她鑽進秦洛的口袋裏休息。


    秦洛依舊不緊不慢的往前走,他看到很多相似的村莊。


    清晨的時候,秦洛來到彩雲鎮,彩雲鎮依舊是青磚黛瓦,天還沒亮,就有百姓出門幹活,很多店鋪相繼開門。


    秦洛聞到菜籽油的香味。


    “賣饅頭,香噴噴的大饅頭。”


    “磨剪子嘞,戧菜刀咯。”


    聽到街上的呦嗬聲,小團子冒出腦袋,她爬到秦洛肩頭坐下。


    有帶著破帽子的老翁扛著草靶子路過,他大聲呦嗬道:“賣糖葫蘆咯,不甜不要錢。”


    “前輩,來根不甜的。”


    小團子禮貌的伸出手。


    老翁穿著單薄的衣裳,他當場呆住,秦洛笑著問道:“老人家,這糖葫蘆怎麽賣的?”


    “道爺,三文錢一串,五文錢兩串。”


    “來一串吧。”


    秦洛取出三文錢交給老翁。


    老翁把草靶子傾向秦洛的肩頭,“小仙姑,你隨便挑。”


    小團子挑了一串個頭最大的,“嘿嘿,謝謝老大。”


    秦洛看小團子最近在認真讀千字文,背千字文,有好好學習,所以獎勵她一串糖葫蘆。


    “好甜啊!”


    小團子舔著糖葫蘆。


    “老大,你吃不吃?”


    “我不吃。”


    秦洛看到路邊有鐵鋪,他走進去,來到一堆剪刀前,“請問這剪刀怎麽賣的?”


    中年婦人笑著說道:“這種比較便宜,隻要十文錢,這種貴的要五十文,還有更貴的......”


    “我要最便宜的。”


    “好吧。”


    中年婦人遞給秦洛一把小剪刀。


    秦洛取出十枚銅板交給中年婦人,“謝謝。”


    “客官,慢走哈。”


    中年婦人笑著喊道。


    秦洛走出鐵鋪,他把小剪刀遞給小團子,輕聲道:“這把剪刀送給你,以後剪指甲用剪刀。”


    “嘿嘿,謝謝老大。”


    小團子一手拿著剪子,一手拿著糖葫蘆,高興地手舞足蹈。


    秦洛走出小鎮時,雲開霧散,金色的陽光灑落人間,不遠處的山峰上掛著斑斕的彩霞,“那應該就是彩雲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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