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齊淡淡地看了眼太傅,冷冷道:“太傅難道不知,攝政王之子早就失蹤多年?”

    太傅眼中滑過一絲複雜之色道:“王府消息封鎖得嚴,下官隻聽說世子是被送到遠方學藝,不知原來是失蹤了。”

    小齊眼中就滑過一絲譏諷,再看向殷姓官員時,眼中多了一絲無奈,向穆清瑤一輯道:“小姐,小齊求求您了。”

    穆清瑤的心情很複雜,從小齊的表現可以看出,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卻一直瞞著所有人,誰知道當初當乞丐,是不是裝的?或許,是一種自我保護措失?

    “好,我可以求爺饒過你的舅舅,不過,你既是南楚攝政王的兒子,那就請帶著你的屬下離開晉王府,也不許再迴到紅豐祥,也請不要再打擾本妃,梨妃的遺體,本妃是決對不會讓你們帶走的。”穆清瑤的聲音就有點發冷。

    小齊眼圈一紅,哀哀地看著穆清瑤,張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倔強地點點頭,鼻音濃濃地嗯了一聲,又作勢向穆清瑤磕頭,太傅一把攔住他:“世子,你身份貴重,可不能隨便行此大禮。”

    攝政王的遺囑其實是要讓小齊繼承南楚的大統,那小齊便是將來的南楚太子,確實比穆清瑤身份更為貴重。

    夜笑離冷哼一聲,拎起仍在跳怪舞的殷姓官員隨手一扔。

    小齊大驚,箭一樣飛出去,及時接住他的舅舅,太傅大人也意思意思向夜笑離拱了拱手,拂袖而去。

    穆將軍愕然地看著穆清瑤:“阿瑤,你一直藏著攝政王世子?”

    穆清瑤被自家爹爹的智商急哭,無奈道:“爹,我不知道他是世子,當初我救他時,他隻是個小乞丐。”

    “攝政王世子,七歲時就不知所終,王妃每天都以淚洗麵,三年不到,就憂傷至死,原想著,這孩子怕是再也找不到了,沒想到,竟然會在大錦,而且還被你救下了。”穆清瑤感慨道。

    “七歲時就不知所終?是誰拐走了他麽?”穆清瑤沒想到七歲就失蹤的小齊,竟然還記得過去事,更重要的是,他還知道自己就是攝政王世子。

    也是,七歲的孩子記事了,不比三歲。

    隻是,他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何得了自由後,不去向大鐵皇帝求助,而是情願流浪在街頭,差點被屑小害死?

    穆清瑤不得其解。

    穆將軍搖頭道:“這事,麻煩了。以為世子早沒了的,突然又鑽了出來,太子殿下的身

    體又還沒有恢複,皇上怕是巴不得南楚由個才十歲的孩子承位呢。”

    穆清瑤眼睛一亮,穆將軍也不是表麵那般憨直嘛,竟然看得如此遠。

    言若鴻文治武功都是一等一的,人又精明能幹,若迴到南楚,必定會大展鴻塗,到時候,越來越衰敗的大錦是不是還能有效控製得住南楚,還是另說。

    相比成年又精明能幹的言若鴻,大錦皇帝當然更願意由個才十歲的小齊繼位,如此才能更好地控製南楚。

    “爹,這些事您別操心了,趕緊的,迴府裏去管管小婉吧,相公這會子怕是沒時間去穆府了。”穆清瑤擔心道。

    穆將軍確實擔心穆清婉,聽了便迴了穆府。

    而小齊接住自家舅舅時就發現,他已經停住了舞蹈,夜笑離替他解了毒。

    忙放了他下來,殷官員驚喜地看著他:“世子,世子,你……你竟然在大錦。”

    小齊眼中滑過一抹溫暖:“讓舅舅擔心了。”

    殷官員眼中泛著淚道:“可惜你娘她……”

    小齊痛苦地笑了笑:“不怕,娘的仇終究要報的。”

    遠遠聽見他們談話的穆清瑤露出一絲苦笑,果然又是一段驚心動魄的宮鬥,誰知道當初小齊是如何來到大錦的,又經曆過什麽?

    他似乎對方若鴻恨之入骨,也許,他的遭遇會與言若鴻有關吧。

    “世子,梨妃的遺體必須討迴去,這是攝政王生前的遺囑。”太傅大人還是不想走,南楚國攝政王寵妃的遺體存放在晉王府太不成體統了,若不討迴去,南楚國哪裏還有顏麵?

    雖說南楚是大錦的屬國,但到底是個建製健全的國度,皇室的尊嚴若不維護,以後更受大錦欺壓製肘。

    “這個女人害死我娘,又親手殺死我的父王,太傅大人,您認為,還應該將她以國葬大禮將她請迴南楚?她還有這個資格嗎?”小齊似乎終於沒忍住,冷喝道。

    太傅愕然,攝政王妃如何死的他不清楚內情,但是,梨妃親手殺死攝政王,是他親眼所見,但是……

    “可這是攝政王的臨終遺言,世子也不想被人說不孝吧。”太傅堅持道。

    “對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父王糊塗,你們也糊塗嗎?秋梨這個賤人的屍體是一定要討迴去的,不過,卻不是與父王合葬。”小齊冷冷地迴頭看了眼王府搭建的靈堂,向府外走去。

    “娘子,你救了個麻

    煩,這孩子將來可不簡單,會是阿鴻的勁敵。”夜笑離道。

    穆清瑤心情很複雜,當初救人沒想這麽多,出於本心而已,那種情形再出現一次,她還是會救,至於救下的這個人,將來是走正道,還是邪路,那是他自己的人生和造化,與她救與不救無關。

    “以前,我看他孤苦無依,救他養他,當成自家弟弟一樣疼著,而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是我的小齊,而是南楚攝政王府的小世子,該如何應對就如何應對,相公,你不必顧及我的心情,該做什麽,放手做就是。”穆清瑤道。

    夜笑離淺淺一笑,拉住她的手撫在自己臉上,滿臉柔情蜜意,聲音也是柔得快要溺出水來:“娘子總是這般恩怨分明,果決利落,嗯,正是我喜歡的樣子。”

    又來了!

    穆清瑤真拿她家相公這種隨時隨地曬恩愛的習慣沒法子。

    嗔他一眼道:“走吧,得給梨妃娘娘辦喪事了。”

    王妃在南楚官員麵前裝了一陣寶後,把那些人扔給自己的兒子媳婦去打發,自去靈堂安排雜事了,穆清瑤和夜笑離感到時,正好請了相國寺的高僧來給梨妃超度亡靈,梨妃的遺體被放在水晶棺裏,麵容安祥寧和,看起來,就象睡著了一樣。

    王妃想得周到,為她換上了新製的宮裝,以南楚皇後盛妝入殮,阿鴻醒來或是看見,心情也會稍好一些吧。

    夫妻兩給梨妃上了香,拜過之後,王妃便要求與夜笑離一齊進宮:“……阿鴻那孩子是娘看著長大的,如今攝政王已死,南楚大統該由他繼承,阿離,你去聯合秦太師,文大人,史大人幾個,娘要去見太後。”

    夜笑離道:“此事確實該著手了,不過娘,您先去見皇祖母,兒子隨後就到。”

    王妃聽了也不多說,換裝後,帶著侍女坐著馬車進宮去了。

    夜笑離去了書房,穆清瑤打算迴夜雨軒替言若鴻準備孝服,梨妃才過,案頭不能沒有兒子端牌,言若鴻重傷在身,一會子選個機靈點的小子替他端牌盡孝。

    剛走到園子裏的迴廊處,就碰到如霜:“見過世子妃。”

    穆清瑤詫異道:“你從何而來?”

    “奴婢去看望言世子了,爺跟世子打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如今世子身遭巨變,奴婢想給世子送些湯品。”如霜老實地迴道。

    穆清瑤點點頭,如霜自小就在夜笑離跟前服侍,與言若鴻自是相熟,言若鴻又素來喜歡窩在王府,

    這麽多年過去,自然與如霜似雪幾個處出了些情誼。

    如霜燉些補品去看望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有心了,一會子到趙媽媽處領賞吧。”穆清瑤淡淡一笑道。

    因為有小型縫紉機,又有陳媽媽幫著裁剪,一件孝服很快就做好,穆清瑤正打算去言若鴻的院裏,看他是否醒了,如霜進來稟道:“世子妃,靈堂裏有些亂,好象南楚有大臣來拜祭梨妃娘娘。”

    穆清瑤一聽,忙往靈堂去。

    靈堂裏,確實有點亂,王府總管正命令上人將一個身著黑袍的人往外推。

    見穆清瑤過來,忙稟報道:“這個瘋子,一直伏在梨妃娘娘棺上哭,實在不成體統。”

    就算梨妃在水晶棺裏,一個大男人伏在棺身也是冒犯與褻瀆,確實不成體統。

    穆清瑤正要命人拎開那人,似雪急急地過來稟道:“世子妃,言世子醒了。”

    穆清瑤便問總管:“他真是南楚的官員?”

    總管道:“老奴才也不清楚,他自個說是的,一來就哭得昏天黑地,看著也可憐,隻是這麽個哭法,實在不象樣。”

    “許是言世子以前的舊人吧,他既是來悼念梨妃的,就客氣些,莫要讓他胡來,也莫得罪了就是。”

    總管點點頭,穆清瑤這才跟著似雪去見言若鴻,一路上問:“世子爺呢?可是出了府?”

    “好象是的,您做孝衣時,爺就出去了。”似雪迴道。

    可當穆清瑤趕到言若鴻的院子裏時,言若鴻正與四個黑衣人戰在一起,穆清瑤大驚,喝道:“驚雷和驟風何在?”

    驚雷與驟風兩個立即現身,向前黑衣人撲去。

    小齊卻幽幽地從暗處站出來:“小姐,這是南楚的內政,您還是不要摻與的好。”

    穆清瑤沒想到,才幾個時辰不見的小齊,就用如此冰冷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以前那個感性又乖巧的孩子哪裏去了?

    或者,感性與乖巧都是假象,這才是真正的小齊?

    “如若本妃非要摻與呢?”既然人家將舊請斷得如此徹底,穆清瑤也不含唿,冷笑著問。

    “你會傷了言少爺的自尊的,言少爺,你要不要請小解幫你一把啊?”小齊揚聲對正在激鬥的言若鴻道。

    言若鴻蒼白著一張臉,眼神卻堅定倔強,雖以一敵四,卻絲毫不落下風,手法快捷而淩厲,朗聲道:“

    阿瑤,別插手,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管不過來的。”

    也不知道小齊與言若鴻之間有什麽約定,竟然讓言若鴻答應以病傷之軀去對抗四個武功高強的殺手。

    穆清瑤皺了皺眉,若是平時,她真想拿塊板磚敲破言若鴻那顆固執的頭,這個時候了,還逞什麽強,不知道自己重傷未愈嗎?

    何況,若真要公平,也不該是他以一敵四,而是他與小齊公平一戰呀。

    好吧,好象也不太公平,小齊年紀太小了,與言若鴻一對一確實不可能會贏,請幫手對付比自己強大很多的堂哥似乎也並沒有錯……但他也請得太多了吧!一兩個就夠了啊,還是趁人之危,一點也不光彩,這孩子,在哪裏學得如此陰險狠厲的?

    以前真是半分也沒發現啊。

    莫非來自皇家的人,都是演戲高手,心機婊?

    言若鴻雖然武功高強,招式奇特,但到底身體還未恢複,久戰之下,大汗淋漓不說,很有點力不從心。

    他原就不強在武功,而是化妝與遁術,穆清瑤知道,他想逃,很容易,小齊的人根本捉不到他,但是……

    就擔心他情願戰死也不願意逃,而且,還不肯讓人幫忙,真真急死個人了。

    驚雷和驟風兩個站在一旁也幹著急,穆清瑤不下令,他們兩個不好出手。

    那四個黑衣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死士,根本不是一般普通侍衛能比,驚雷自忖,以自己之能,也最多能敵過兩個,同時對付四個,確實為難,何況言世子還是有傷之身。

    再打下去,命都會沒了,留著驕傲有什麽用?

    穆清瑤身形一閃,向其中一個黑衣人撲去,她的招式根本與這個時代一點也不同,簡單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出手便是殺手,又來得突然,那黑衣人來不及反應,喉嚨就被穆清瑤割斷。

    驚雷早就聽說世子妃沒有武功,殺人的技巧卻是一流的,如今得以親眼所見,驚得目瞪口呆,正要動,卻聽穆清瑤道:“你們站著,本妃不是想摻合南楚的內政,本妃在勸架。”

    有這樣勸架的麽?

    果真是跟世子爺在一起久了,連世子妃也變得腹黑起來,這空口白牙胡說的本事,比世子爺不差分毫。

    小齊陰沉著臉,咬著下唇冷冷看著穆清瑤又向另一個黑衣人撲去。

    卻並沒有做聲,倒是言若鴻苦笑:“阿瑤,你非讓我又欠你一個人情麽?”

    “少廢話,這是晉王府,你們這對些南楚人,竟然敢在晉王府撒野,本世子妃屢製不止,隻好動手了。”

    說話間,穆清瑤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柄短刀,用任何人也意想不到的方式刺進了那一名黑衣人的胸口。

    不到片刻,就解決了兩個黑衣人,言若鴻的壓力小多了,而且,穆清瑤眼中的關切讓他心情大好,病都似乎好轉多了,手下更是淩厲快捷,不多時,剩下的兩名黑衣人也被解決。

    眼睜睜看著自己帶來的四名高手慘死,小齊麵無表情,反而拍起掌來。

    “早就想親眼見識小姐的殺技了,今日一見,讓小齊大開眼界,小姐曾經答應過小齊,等小齊長大,一定會教小齊此技,可莫要忘了才是。”

    穆清瑤怔怔地看著這本該稚氣童真的臉,小齊才十二歲,眼裏卻開始染上蒼桑,若不是經曆太多風雨,這孩子也不用變得如此陰冷。

    “小齊,以你的身份,根本不用學習如何殺人,你該學著如何善待身邊的人,善待你的國民。”穆清瑤微微歎了口氣,一如從前教導他的語氣。

    小齊怔了怔,漂亮的大眼裏浮出一抹熱切,卻在看到穆清瑤出手扶住言若鴻時,又黯淡下來。

    “阿瑤,肚子好餓。”言若鴻蒼白著一張妖豔的俊臉道。

    知道餓還不錯。

    穆清瑤心疼地看著他:“一會給你燉烏雞湯,你失血過多,要補血。”

    言若鴻道:“那我吃當歸好了。”

    “女兒家吃的東西,你吃做什麽?”這廝到了這種情境下,還有心思開玩笑,穆清瑤心中一寬,卻聽小齊涼涼地道:

    “堂哥,你輸了,兌現吧。”

    穆清瑤愕然:“什麽輸了?”

    言若鴻淡淡一笑:“沒什麽,打了個小睹而已。”

    “對於堂哥來說,確實是個小睹,但對小齊來說,卻很重要,玉璽交出來吧。”小齊大聲道。

    “玉璽?你拿玉璽打睹?”穆清瑤愕然。

    “跟小孩子鬧著玩罷了。”言若鴻輕描淡寫道。

    “你不會是想反悔吧?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堂哥,我可是很認真的。玉璽拿來吧,我好迴家。”小齊道。

    “可你怎麽就輸了?不是……”穆清瑤一頭霧水。

    言若鴻眼神複雜,幽幽地看著穆清瑤。

    “因為我提

    出來,如果我跟他打一架,我若輸了,就從此留在大錦,再也不迴南楚,就算我父王再擅權,沒有我這個兒子,王位也還是堂哥的,若我贏了,他就要將玉璽交給我,從此放棄奪嫡。”小齊解釋道。

    “可是,他是不會跟你打的對嗎?因為你太小,勝了他也覺得勝之不武,所以,你就提出來,讓四個護衛替代你,對不對?可現在,你的人已經都死了呀。該是你輸了才是。”穆清瑤道。

    她言語中,全是對言若鴻的迴護與關切,沒有一點是偏向自己的,小齊的眼神越發冷厲,淡淡一笑道:“當然是有條件的,我們說好,其間不再可以有任何人幫忙,尤其是小姐你,隻要小姐你肯站著旁觀,不出手,也算他贏,可惜,小姐你太關心堂哥了,所以,現在是他輸了。”

    穆清瑤愕然地看著言若鴻:“他說的全是真的?你為什麽不說清楚?”

    言若鴻眼神暖暖的,語氣卻有點哀怨:“說明了,你就不幫我了麽?你會眼睜睜看著我被四個人圍攻而不管?”

    穆清瑤怔住,肯定地迴道:“不會。”

    言若鴻嫣然一笑,桃花眼亮若燦星,“所以,我就輸了,輸得心甘情願。”

    穆清瑤無奈,卻惱小齊的陰險,“你小小年紀,倒很是會算計人心,以前倒是看走眼了,齊世子,玉璽應該不在阿鴻身上,我親耳聽到,攝政王臨終前囑咐南楚官員,把玉璽傳給你,所以,你這個睹,等於白贏了。”

    她冷淡而疏遠的樣子讓小齊的臉白了一白,唇畔卻還是隱著笑意:“怎麽會白贏呢?你看,我堂哥不就很開心麽?最重要的是,我明白,你怎麽都不會再關心我了。也好……”

    “等等,阿瑤,你剛才說什麽?攝政王死了?他……是怎麽死的?”言若鴻卻突然抓到了重點,一臉愕然地問。

    “當然是……”穆清瑤說了一半,突然想起,梨妃的死,她一直勒令全府上下瞞著他的,就是怕他知道後,傷心欲絕之下,傷勢加重,一時頓住,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小姐說不出口麽?那就讓小齊來告訴堂哥好了,他一定會更加開心,更加欣慰的。”小齊冷笑,眼神冷冷地看著言若鴻,唇角掛著殘戾的譏誚。

    言若鴻感覺一陣陰冷,一種不祥的預感讓他發慌,惶然,漂亮的桃花眼直直地瞪著小齊,咬牙切齒道:“我一直想親手殺死他,他竟然就死了,快說,他怎麽死的?”

    “當然是……”小齊冷笑著拖長了音

    ,突然三擊掌,穆清瑤還沒弄清他的意思,府裏傳來一聲巨響,尋聲看去,靈堂處,火光衝天。

    穆清瑤心一沉,不好,靈堂出事了。

    抬腳就往靈堂衝,卻被言若鴻拽住:“出什麽事了?”

    小齊道:“堂哥不是想知道是誰殺死了我父王嗎?就是那邊的那個女人,父王的賤妾,你的親娘,秋梨。”

    “你說什麽?”言若鴻瞠目欲裂,突然出手揪住小齊的衣領,小齊猝不及防,被他製住,眼中卻沒有半點懼意,反而漾開一抹得意的笑:

    “你聽得很清楚,你的親娘,那個賤女人秋梨,她親手殺死了我的父王,因為你,她假意奉承我父王多年,奪得信任,然後親手殺死了他的同時,還把你摘得幹幹淨淨,不讓你背負弑叔的罵名,你的娘,很偉大是吧。”

    言若鴻不可置信地看小齊,又緩緩看向穆清瑤,卻見她身後的墨竹手裏,端著的竟是白色孝衣,那種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深吸了一口氣,才小心翼翼地問出口:“阿瑤,是真的麽?”

    穆清瑤擔心地看著他,點頭。

    “那她人呢?”言若鴻問這句話時,感覺心髒象被人砸了一下,一陣鈍痛,眼巴巴地看著穆清瑤,希望他預料的那個答案不要出現。

    “小齊問梨妃娘娘麽?你這一病,還真是糊塗了,發現在了這麽多事,竟然全然不知,小姐待你可還真好,護得嚴嚴實實的呢。”小齊滿是譏誚,眼睛卻再也不肯看穆清瑤。

    穆清瑤真的想縫小住小齊的嘴才好,擔憂地看了一眼靈堂處,梨妃如何了?她敢想,也不知道如何迴答。

    “堂哥,聽見這暴炸聲了麽?你那偉大的母親,梨妃娘娘,現在應該粉身碎骨了吧,就在剛才,嘣的一聲,然後,放在棺材下麵的炸彈就暴炸了,棺材裏那個為了救你,不惜犧牲自己的女人,被炸飛了天,你現在趕過去,還能找得她一點骨肉渣子,若再晚一點,怕就會撿了別人的屍骨喊娘了,哈哈哈。”小齊的聲音,殘酷而刺耳,聽在穆清瑤耳朵裏,有如地獄搜魂使發出一樣。

    言若鴻整個人晃了一晃,身子就一頭往前栽去,幸好驚雷扶得快。

    他稍穩了穩,瘋了一樣向靈堂那邊衝去,驚雷和驟風兩個忙跟上。

    穆清瑤冷冷地看了小齊一眼,不管曾經他受過多少傷害,這個孩子變得如此陰森可怕,也讓她再也喜歡不起來,曾經那麽悉心教導的一個孩子,沒想到,心機竟是如此深沉陰

    狠。

    這樣的小齊,再也不是她撿迴的那個,聽話乖巧,偶爾還會臉紅的小少年。

    他這一招,是想置言若鴻於死地!

    知道言若鴻身受重傷,但夜笑離醫術高明,經過兩天的調養,他的傷勢正在恢複當中,他便趁他未愈,與他打睹,用四個武功高強之人圍攻他,令他正在恢複的傷勢加重。

    然後,再故意調起他的對攝政王之死的關切,再予致命的打擊。

    這孩子,連人心和感情都算計進去了,才十二歲啊,怎地如此精明陰狠?太慧近妖啊,難得他在自己身邊呆了這麽久,竟然沒害過她,否則……

    小齊微抬了抬眸,與穆清瑤的目光稍遇即移開,穆清瑤不再看他,轉身就走。

    小齊突然在她身後大喊:“你隻恨我現在的手段,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你隻同情他可憐,可想過,我才十二歲,自七歲開始,就流落街頭,我又是怎麽活過來的?”

    穆清瑤腳步一滯,緩緩迴頭:“不論你過去曾受過多少傷害,就算給傷害的人,就是阿鴻或者是梨妃,但也不是你陰狠手辣,喪心病狂的理由。”

    “陰狠手辣,喪心病狂!這就是你給我的評價?你以為,言若鴻和梨妃就是聖人聖母嗎?他們就很善良賢良?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我堂堂一個南楚攝政王世子,卻會流落大錦街頭,成為一個乞丐,還差點被人當了藥引子?都是他們母子害的,我才七歲,梨妃就使人擄走了我,原是要殺了我的,若不是我機靈,早就沒命了,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年過的是什麽日子?若不是遇到你,這個世界早就沒有小齊了,小齊,你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你隻同情他,為什麽不同情同情我?我比他更可憐!”

    小齊漂亮的大眼裏噙著大顆大顆的淚珠,卻倔強地怎麽也不肯任由它滴落,不想哭給穆清瑤看,更不想在她麵前軟弱,可是看見她決然地扭頭離開,他還是孩子氣的想要喚迴她,想要撲進她的懷裏,一如當初在私塾裏受人欺負時,尋求他保護的永忠,永林一樣。

    穆清瑤想象得到,他這五年來,過得有多苦,多辛酸,受過多少欺負與淩辱,這些苦難磨礪著這孩子,沒有讓他變得堅強勇敢,卻讓他充滿仇恨與怨怒,這些仇恨與怨怒掩蓋了他本性的良善,卻讓助長了他原本屬於皇家子孫的陰狠,變成了現在這個可怕的樣子。

    “小齊,連死人都不放過,你要我怎麽偏心你,同情你?你以為,你在我身邊這麽久,阿鴻就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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