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紋身姑娘說。


    “又再見了。”


    “是很晚了,再見。”


    “喂!”


    “嗯?”紋身姑娘站在小屋門口。


    “我被趕出了家門,可能是因為你!”


    “我不認識你。”紋身姑娘說。


    “我叫吳哲順,介紹過自己的。”


    “我知道。”


    “可你分明說不認識我。”


    “若我認識你,就得為你被趕出家門負責。”


    “可的確是因為突然想起你呀!”


    “哦?”紋身姑娘很驚奇,走進小屋取了杯子,提著個酒瓶走來,在欄杆上坐下。倒了半杯酒喝下,將瓶子放在身旁欄杆上,問道“突然想起我,像迴憶一個難忘的人,莫名說出來,被趕出家門是對的。”她說著得意的笑。


    “不像是迴憶,也沒有說出來。”哲順苦惱說“給我一杯。”


    “那可不行,你要是喝了酒,就迴不去了。”紋身姑娘又喝下一些酒,看著欄杆下的小河。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既然不是迴憶,你應該說出來,告訴她你想到一隻尖牙的吸血鬼。”


    “可不是這樣的。我雖初識的確想過吸血鬼,但後來很快確定你隻是個人。我來你店裏像是偷東西,你咬我與拿石頭砸我,拿刀砍我是沒有差別的。如果你的牙長一點,鋒利一點,那也就是你拿的石頭大一點,刀長一點而已。若說我為何非得想起你來……我想想,好像是爛泥潭裏,開了一朵潔白的花。”


    “我可絕不是一朵潔白的花,我不是花,甚至絕不愛花。”


    紋身姑娘的話為何如此帶著決絕味道的肯定呢!哲順不贊同紋身姑娘。女人如花,沒有女人不愛花。紋身姑娘接著說“你被趕出來的確是千真萬確的對的。”


    “我不分這對錯的。我疑惑到連源頭都不知道。”


    “你既然當我是朵潔白的花,當她是花嗎?”紋身姑娘幽幽問。


    哲順將陳青拉到心中,仔細揣摩,描述,隨後肯定那是一朵花,迴答紋身姑娘“是的,不那麽特別的。”


    “我呢?”


    “我記得,初見的時候,以為你是半朵百合,半朵玫瑰。”


    “這初見多好,漸漸我也會不那麽特別。”紋身姑娘說到這裏,就沒有興趣,拿起酒瓶杯子走迴了小屋,坐在椅子裏對哲順喊“客人,你紋身嗎?”


    “紋一隻鷓鴣鳥,或一滴眼淚嗎?”哲順啞然失笑。紋身姑娘的冷漠總來的沒有痕跡,如風一般滲透過來,毫無反抗之力。但她如此執著於紋身,真的在自己的胸膛或者後背紋一隻鷓鴣鳥,紋一滴眼淚,那又能怎樣呢?像是悲傷欲絕的人,穿起寬大的白色襯衫,然後割開手腕,任鮮血流淌出來染紅白色襯衫胸前部分,虛弱無力楚楚可憐倒下來,讓見到的人懂得想要表達的悲傷和決心嗎?那多麽沒有意義,像是幼稚的孩子非要讓世界知道他懂得人生一切的意義一樣。哲順到此,徹底的確定下來,絕不在身體的某一個部位紋鷓鴣鳥或眼淚,不僅於此,任何圖案都不行。這也應該算是一種迴應的冷漠吧!冷漠大概就是在別人對你表達出重視的情緒,熱情的靠近你的時候,用毫不在乎凡的態度來迴應。如此看來,完全否決紋身姑娘執著的詢問哲順是否紋身這件事,哲順的態度足夠冷漠。


    但從這冷漠的結果來看又會怎樣呢?哲順仍然感到深深的挫敗。紋身姑娘在哲順拒絕紋身後將名典小屋打烊,門簾後的門緊緊的鎖好,筆直的進行著哲順深刻感受到十分不滿的冷漠,而哲順的冷漠如何呢?站在門前等待了許久,期待紋身姑娘開門再說一句話也好,事實上也就證明對於紋身姑娘,哲順的冷漠隻能在紋身姑娘無比重視的紋身這道藝術上得到滿足,其他關於任何人的思高會重視的真實或是虛幻的存在,哲順都站在冷漠的對立麵,獨自麵對紋身姑娘的冷漠。這是一種沮喪的現實,哲順不得不沿著來到小屋的路離開,迴去被趕出來的家門,這事來去都像是往街市裏沿路散步簡簡單單,但卻不隻是如此簡單,至少對哲順來說,紋身姑娘的冷漠讓他像是吃了苦頭,卻又讓他不用整夜呆在河邊的欄杆上,而能迴到溫暖的家裏,盡管此刻看來,溫暖的家裏除去氣溫溫暖外,其他一應物事都帶著嚇人,窘人的味道。


    陳青從高高在上的上司變成溫柔如水的這個過程像一陣風,速度極快,讓人無感,知曉這改變還得是哲順在後來的日子裏從結果處得來的發現,過程裏的風吹草動的確是一丁點也沒看過。總的來說,陳青的確柔成了水,隻不過哲順感到為難之際外出散心,迴來後陳青又如吹過一陣風,變成了高高在上冷酷的上司。為這一點,第一次出現在家中的冷漠,哲順隱隱感到害怕,陳青的冷漠靠近絕對零度,與紋身姑娘冷漠裏心不在焉的漠視是不同的,前者是一處情緒的冰川,因為人。後者多像是暖風吹來遠方的涼意,屬於自然旋律,與人無關 。哲順猶豫著,選擇低頭迴家,陳青正像一尊威武的大官,端坐在床前書桌裏,雙眼紅腫,像是失眠太久的人,桌上筆記本被鼻尖刺成紗布模樣。


    “陳青!”哲順試探著叫喚,雙手擁在陳青肩頭。


    “我是頭兒。”陳青迴答,筆頭再次重重紮在筆記本上。


    哲順頭皮發麻,目光巡視一圈確定這是家裏不是公司,柔聲說“頭兒,很晚了,休息麽?明天趕著工作。”


    “吳哲順!”


    “頭兒。”


    “什麽時候你會娶我?”


    像是個沒有答案的難題。此前倆個人共同生活中沒有說到這個難題,哲順撓頭,娶與嫁,婚姻這件事還沒來得及想起。而這時處境詭異,哲順雖總是後知後覺,也感到這個難題若自己迴答出了差錯情況將會變得很危險。左右合算過,哲順打算用沉默的微笑敷衍過去,留給自己一些思考的時間,這樣,下次陳青再問起,自己方才能夠有一個清楚的迴答。


    陳青等了半晌,沒有哲順的迴答,放下了手中筆,仰頭愣愣的看著身後的哲順,角度上,像是在索求哲順一個溫暖的吻。表情卻深深落寞,通紅的眼眶眼看著濕潤起來,哲順不知她為何如此,竟在臉上寫滿了類似於絕望的情緒。


    陳青拉起哲順的手,自有憐惜,輕聲說“我的哲順啊!你心中藏著另一個女人嗎?”問題的角度在哲順看來太過刁鑽,從一個難以想像的陰影裏切進內心,哲順問自己。但隻要淺淺思索過,從心中把紋身姑娘拉出來仔細觀察,似乎不是一個藏在心中的女人,更像是一口憋了許久的氣。哲順鬆了一口氣,加大手中幾分力氣,握緊陳青手掌,肯定的迴答“沒有。”


    “常有人對我說,如果一個男人深愛一個女人,尤其隻深愛一個女人,首先我得聲明這個如果是個錯誤的命題,深愛隻能是一個人,刻意注重尤其這點就前後矛盾。不過我不排除這一句,這樣顯得正式認真。尤其深愛一個女人,男人會隻想娶女人做妻子,這個想法在男人心中是一道不可壓製的衝動,會像憤怒到失去理智的怒吼一般,顧不了一切的說出來。這一點,你從沒對我提起,直到我問你,你似乎從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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