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5日到8月31日,學校放暑假,9月1日正式開學。


    孫恬恬等了很久的暑假終於來了。


    放假前一天傍晚,孫恬恬對王校長說這段時間如果沒什麽事情繼續鼓動大家挖野菜,然後又去通知同學們放假時間,張新月和幾個女孩子依依不捨,詢問放假了可不可以找孫老師來玩兒,孫恬恬笑笑說自己要去一趟北京,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可能一周,可能半月,也可能一個多月,但隻要她迴來了,就去找她們玩兒,並且給她們帶好吃的迴來。孩子們懂事的點點頭。


    孫恬恬單獨留下趙誠陽,囑咐他,迴家跟爸爸媽媽說一些去北京看病的事情,收拾收拾衣服,後天一早來學校。趙誠陽仰頭靜靜看著孫恬恬,似乎想說什麽,最後什麽也沒說,輕輕點了點頭。


    第 29 章


    兩天後清晨7點,他們坐上李叔的三輪車再次駛離這座大山。四個多小時顛簸坎坷後,孫恬恬一行三人隨著擁擠的人群登上一輛開往北京的大巴,剛剛上車,孫恬恬和楊翊就默契的互望一眼,準備下車,卻被隨後上車的人流推擠著往後擠,最後徹底下不去……這輛車已經全部滿員,他們剛剛上車時中間過道上已經擠著三三兩兩的人,現下他們被推擠過來,過道上擠滿了人,密不透風,這輛客車嚴重超載。楊翊不高興了,大聲喊售票員,售票員是個中年婦女,還在前頭拚命攬客,聽見有人叫她,不耐的問什麽事。楊翊看她的態度更來火,氣沖沖的問:“你這車超載太多人了,很危險懂不懂!”售票員聽完他的話,直接當沒聽見,又站在車門口開始招唿人,嘴裏還嚷嚷著,“北京、北京的。”楊翊被這直接忽略氣個半死。旁邊一個大爺和善的安慰他說:“別問了小夥子,這裏就是這樣的,去北京的一天就這一趟車,下一趟是下午4點,比這車裝的人還多,人多車少,忍忍吧。”


    楊翊愣了下,有些詫異的問:“就兩趟車?”怪不得他們這麽有恃無恐。


    “是啊,超載很常見的,他們才不怕,多的是辦法應付交警。”


    楊翊還想說什麽時,後麵不遠方向猛然傳來句戾氣十足的吼聲:“你特麽的一次兩次也就算了,這都幾次了,專門往人身上打,看你是小孩不搭理你,得寸進尺是吧。”楊翊心裏咯噔一下,看向聲音來源,果然一個滿臉兇相的大漢正憤憤的盯著趙誠陽。


    三人因被擠在狹小的空間裏,舉步維艱,孫恬恬怕趙誠陽難受不適導致緊張加劇,她努力騰出手護著他,趙誠陽從來沒有和這麽多陌生人在一起,雖然有孫恬恬一直緊緊牽著他的手,但他還是不可避免的緊張了,仿佛大家的目光都膠著在他身上,像瞅怪物似得盯著他,譏諷他,他站立難安,終於無可抑製的開始頻繁聳肩和甩胳膊,由於他們三個是麵對車廂右側玻璃那麵站立,過道狹窄,容納了兩列人,所以趙誠陽甩胳膊時不可避免碰到坐在車廂右側座位上正對著的大漢和後麵過道上擠在一起的一個婦女。第一次孫恬恬連連抱歉,但由於動彈不得,兩人無法移動位置,第二次第三次,趙誠陽都精準的再次甩在大漢身上,彼時楊翊正和老人談論超載的問題。


    隔著孫恬恬,楊翊胳膊伸到趙誠陽肩膀,他安撫的拍了拍他,隨後提高聲音擺出溫和含笑的臉朝著大漢說:“哥們兒,抱歉啊,孩子是今天身體有點不太舒服才亂動的,不是故意的,車廂裏太悶熱又擠,你多擔待點。”伸手不打笑臉人,那大漢斜斜的瞪了眼楊翊,唿出口氣後,不說話了,楊翊隨後又向後麵那個婦女點頭致歉,這場小小的風波暫且平靜了。趙誠陽的情緒卻依然不能平靜,孫恬恬隻好雙手環住他整個人,輕輕安撫他:“誠陽,別緊張,車廂裏的人並不認識你,他們大都活躍在自己的小空間,沒有人會把精力全部放在一個陌生的小男孩身上,甚至這裏沒有人會注意你,你可以想像,他們就是咱們教室裏的同學,比如,你可以把後邊這個阿姨當作王嬸,對麵這個叔叔看成劉明,前麵的那個哥哥就當作哥哥,我和楊叔叔就在你身邊,沒什麽好怕的。好嗎?”許是孫恬恬嗓音溫和柔軟無端讓人舒服,許是旁人從字裏行間聽出幾分隱情,她話音剛落,旁邊傳來一句:“我也是哥哥!”那大漢閉著眼睛,略帶不自在的說道。


    孫恬恬眨眼愣了愣,似乎反應過來,隨後笑了笑,對趙誠陽說:“對麵這個哥哥也看作哥哥。”那大漢聽完依舊不肯睜開眼,嘴裏嘟嘟囔囔然後扭頭裝睡覺去了。


    趙誠陽似乎感受到了對麵大漢哥哥別別扭扭的善意,剛才被吼後一直緊張吊著的心慢慢放下來。約麽一個小時後,車廂裏人群毫不顯鬆動,趙誠陽腿站的有些僵硬,現下這段路開始顛簸,時不時來個大轉彎,眾人隨著慣性被甩的東倒西歪,趙誠陽幾次三番被甩到大漢哥哥身上,每次他都緊張急切的道歉,當第五次甩到大漢身上時,這位大漢謔的站起身來,嚇的趙誠陽和孫恬恬均是一愣,以為他忍無可忍要大爆發,誰知,大漢伸手往座位裏拽趙誠陽,不情不願的說:“你坐這兒。”趙誠陽沒有防備,被他拽的一個趔趄,栽到座位和前頭靠背的小空間裏,然後大漢艱難的錯身站到趙誠陽的位置,順便對孫恬恬說:“你過去摟著他,要不這兒占不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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