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的她可是被氣的夠嗆,當日覺得將那一家子爛了心肝的玩意扔給梁金山便也算是為著原生出了口惡氣。


    眼下看來還是遠遠不夠的。


    “阿......沈姑娘,我...我有話同你說!”


    “嗬嗬,還真是仇家道阻呢,梁千戶這是又升官了?恭喜啊!”


    這就是赤裸裸的諷刺了,普通士兵的服飾又不是看不出來,腳邊則是剛放下的一截橫木,顯然其方才是在清理著路兩旁倒下的屋舍。


    說來也巧,


    這城裏的屋子大多還都是自己炸的呢!


    梁金山:......


    他被擼官了,喜從何來?


    作為逃兵的他們在被禦王接收後,原本大軍中所有的官職就全部按照西北軍的方式重新洗牌,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實力說話。


    而他,由於這段時間不管是肉體上還是精神方麵都被折磨的厲害,恰恰就成了被洗下來的那個!


    仰望著與自己隻有幾步之遙的姑娘,


    眼中滿是懊悔!


    女子身姿端麗,依舊還是那麽的美,好似能發光一般刺激著梁金山的雙眼,與之以往相比卻更是讓人不敢直視了!


    “沈、沈姑娘,你的家人來找你了知道嗎?我竟是不知自己不在的三年裏你曾受了如此多的委屈,不然......”


    “不然如何?梁千戶如此正義,那始作俑者可是被你親手懲處了?”


    沈玖月譏諷般的冷笑,不知?


    這人不光是眼瞎,那心怕也是盲的!


    臉皮還厚的很,真是枉費了自己當初覺得其過是有過,但罪不至死了!


    梁金山:“我...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我沒辦法!”


    沈玖月:“嗬嗬,是嗎?這麽看來那畜生不如的梁金寶已經被千戶大人送官法辦了?”


    梁金山:......


    簡直是句句刀人!


    “他們......他們如今也已經受到了應有的報應!”


    “那敢問你攔著我在這逼逼咧咧的又是為何?是在懺悔著自己眼瞎而不自知?還是懊惱有那麽對黑心父母以及畜生弟弟,亦或者,嗬嗬,是還妄想著破鏡重圓不成?”


    破鏡重圓?


    見著二人說個沒完且氣氛明顯不對勁的禦王殿下,終是沒忍住控馬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於是,如此炸裂的四個字就這麽的撞進了他的耳膜之中,一時間心中翻江倒海,酸甜苦辣幾乎是同時過了一遍,卻是品不出究竟是何等的滋味。


    腦海中更是不自然的飄過大山中那個看起來灑脫卻又透著莫名孤寂的女子。


    ‘斷梗浮萍!’


    誰又曾知道,偏偏就是這麽四個字,卻是讓他這個聽的人耿耿於懷至今日都不能釋懷!


    是因為眼前之人?


    哼!


    無論是從能力還是長相上都如此普通的一個小兵,也配!


    “我、我......阿月,我們和好行不?以後就我們倆過自己的小日子,你以前所受的委屈我定會彌補的成不?”


    再次相見,正遭受著人生低穀的梁金山不但沒有羞的無顏麵對,還自戀的感覺對方就好似是一道光般將其迷茫的心給照亮了!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


    阿月,定也不會那般無情的!


    “成不?那我便讓你看看成不成?”


    話落,手中的馬鞭衝著對方那腆著的大臉就抽了過去,出手如電,夾著勁風!


    “啪!”


    手起鞭落,刺眼的血痕整個的自梁金山麵部劃開,疼痛的觸感終於令那滿腦子漿糊的人清醒了一分。


    “你、你......”


    “醒了嗎?若是沒有我倒是不介意受累!”


    話語如冰,凍的那滿麵驚恐卻又呆愣著的人一時竟訥訥無語,他爹不是說女兒家都心軟的嗎?


    看著狠辣,自己是她的第一個丈夫,心中定是也有著感情的嗎?


    這......感情就是這樣的?


    所以說,人在絕境中往往更容易做蠢事,那日被蕭家幾兄弟狂毆了一頓的老梁家幾口,接著又被縣令大人痛斥之下,臉麵啥的那是丟的幹淨又徹底。


    於是也隻略歇了一日便啟程前往雁門關,意圖換個沒人認識的地方也好重新開始!


    但誰曾想,才剛至中陵便遇上了雁門關撤退的守軍,最後看在以往的香火情的份上,梁金山帶著自家的老、病、殘勉強入隊去了玄陽,然後......


    然後就是被禦王收複後又跟來了萊鄔縣,由於還有那幾個拖累在,故隻能留在萊鄔縣重建!


    可能是知道了那往日裏被他們捏在手心裏的人身份竟是如此的高貴,劉氏依舊啞著說不成,可不是就到了梁老頭那隻黑心老白蓮發揮的時候了嗎?


    遺憾的同時又不免憧憬,若是沒和離,那他們如今是不是就能高宅大院的住著,過上使奴喚婢的日子了?


    “這等不長眼之人,交給下頭的人處理就是,沈姑娘又何需動怒?”


    清風朗月般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倒是不枉他調整了這麽老半天的情緒!


    沈玖月聞言並不意外,時間、場合都如此的湊巧,若是不引起別人的圍觀那反倒是奇怪了!


    “讓王爺見笑了,有些事偏偏就是要自己處理才行。”


    沈玖月不管是語氣還是表情都異常的平淡,仇,自然是要自己報,至於楚莫離的心思,她不想理會!


    楚莫離抿唇,其實有時候恨也是一種在乎的方式,沈姑娘......


    “這人該是本王自玄陽帶迴來的逃兵,不知沈姑娘與這人是有何過節?”


    其實他想問的是有什麽關係,但想想自己還真沒那個立場,於是說話的同時眼神更是如箭般射向對麵的人,甚至都後悔當初自己怎麽就留了這隊人在這兒了?


    梁金山聞言雙眸遽然大睜,這是禦王,他那日是遠遠的瞧過的,可逃兵?


    不是都說了既往不咎了的嗎?


    “參見禦王殿下!”


    立於高頭大馬之前的梁金山本就矮了人一大截,如今行禮間單膝跪地更是從心靈上被碾入了塵埃!


    “過節是有的,還不小呢!”


    一條人命的過節夠大了吧!


    而且說起來那也是她自己的命,親自為自己報仇這事,她最愛做了!


    “竟是如此?那這人與姑娘之間......”


    理智終究是沒抵過心裏的酸意,隻猶豫一瞬這話就還是問了出來。


    沈玖月聞言揚唇一笑道:


    “要說關係那充其量算的上是前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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