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道者少年甚至已經準備好了一打紙箋,上麵工工整整地寫好了各種相術法則,生怕蘇青竹會以不知道方法為由拒絕為他算命。


    “這些相術都是小型相術測法,不會損害你的壽元。我們自己來測隻有半成不到的機率會測準,你是相師血脈,機率會提升至三成以上,你來用它們再幫我測測看,昨天的命骰肯定出錯了,我怎麽可能會在今年之內……肯定是你失誤了,我們再來一次,再來試一次!”


    在他剛開始說話的時候,花銀子抬頭望了一眼蘇青竹,似乎在詢問自己需要不需要出去。蘇青竹搖搖頭,任憑東方英俊一直把話說完。她拿起那疊紙箋一一翻看,在確定裏麵的東西未來都可能派上用場之後,她同意了道者少年的請求,但也在同時提出了一個條件——她要求東方英俊為她整理出至少一百種低級相師所能用上的攻擊陣法以及防禦陣法等等。而且最好在明天之前交到她手裏。


    “一百種……”東方英俊臉色變了變,“你當我是鴻蒙的天眼諦聽百曉生?最多五十種,而且明天的話撐死能整理出十種,你當調配胭脂和唇紅不需要時間的嗎?”


    抱歉,她的時間絕對不會浪費在那種事情上。蘇青竹微微搖頭,開始拿起紙箋為東方英俊卜卦。這位道者挑選出的全部是不需要太多古怪材料的卜卦手段,東西也帶了齊全,什麽黃紙,粟米,雞頭,火燭,黑驢蹄子之類應有盡有。這些東西在九道學府裏可不容易找到,蘇青竹一問,原來這些都是他的化妝品調配原料庫裏的東西。


    拿雞頭和黑驢蹄子調胭脂……這種事情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幹得出來的。


    蘇青竹是個做事認真的人,既然與東方英俊打成協議,她也就一個一個地為對方開始算命。雖說是每卦隻有三成的精準機率,東方英俊測出來的卦象卻無一例外地隻有一種。


    死。


    死。


    死。


    連著卜了十卦,全部都是死的東方英俊終於有點受不了了,正好花銀子也在旁邊略帶好奇地探頭來看,東方英俊索性要求蘇青竹給她也卜上一卦。在得到花姑娘點頭默許之後,蘇青竹也給她測了一下。


    還是死。


    在對麵兩個人呆愣的神態之中,蘇青竹把命骰交給非天,讓他也給自己測了一下。畢竟她現在與非天血脈相通,那隻扔出的命骰也是會比普通仙人強上一些。


    骰子滾出,停下後的結果還是一樣。


    黑色的骷髏頭代表著黃泉的死神,他們這些鴻蒙的所謂仙人,其實隻不過是通了元氣的人類,他們的死亡與紅塵凡者並無更大區別。


    “你的命骰該不會是出問題了吧?”東方英俊皺眉道,“怎麽隨便拉出來一個人就是個死?照你這麽算,咱們三個豈不是今年之內都要死?要不你再給你那隻貓算算……”


    “不用算了。他他也是死卦。”蘇青竹道,“薛鴻福也會是死卦,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


    是的,他們都會死,因為他們全部都是炮灰。或許非天不是,但作為一隻反派的男配,他終究逃不過必死之路。


    命運將他們鋪在別人腳底,而能夠拯救他們的,唯有自己。


    “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我雖然來自相士家族,但平日卻是以坑蒙拐騙為生的。”蘇青竹笑道,“我的能力就是會把所有人算出必死之劫,但事實上,那些卦象往往都是假的。”


    “我們都不會死。還會好好的活下去。”


    誰搶走了我們的未來,就要從誰手裏奪迴來!


    送走了東方英俊,蘇青竹舒了口氣,剛想拿出書來看,外麵敲門聲又響起來了。


    閉著眼睛的碧落頭頂一片蓮葉帽,手持一隻蓮葉籃,腳踏一雙破布鞋,悠悠地上門拜訪來了。


    蓮葉籃編得很精緻,籃子裏麵放了幾碟菜,以及很多更加精緻的小點心,周圍都鋪著粉嫩的蓮花花瓣。碧落在見到蘇青竹後便睜開了雙眼,露出一對比最上等的翡翠還要無暇璀璨的碧色眸子,笑吟吟地向某人道:“相公,來吃午餐。”


    蘇青竹臉色發青。她迴頭看看,花銀子還在那裏繼續織毛褲,連頭都沒抬一下。


    碧落拍開撲過來咬他手的非天貓,用仙術在空蕩蕩的舍房中間支起一張蓮花桌,又變出三隻蓮花小凳,將點心和菜碟呈蓮花狀擺在桌麵中央。他像一位真正的賢惠妻子那樣有禮貌地招唿相公的舍友過來吃飯(織著毛褲的花銀子頭也不抬冷冷拒絕),又殷勤地為蘇青竹擺碗筷布菜,將點心遞到她嘴邊,溫柔地笑著說道:“相公,來嚐嚐這個。”


    “……”蘇青竹臉色發紫,她盯住那隻圓點心,上麵似乎還捏出了一隻人臉的模樣。瞪大的圓眼睛,緊擰的眉,還有總是用力抿住的嘴唇,這傢夥瞅著好像有點眼熟……


    “你這個點心上的人……怎麽有點兒像我?”感覺她好像是在吃自己一樣。


    “對呀,就是相公你,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呢。”碧落笑得眉眼彎彎,繼續把點心往她嘴邊遞。蘇青竹正想拒絕,忽聽身邊“啊嗚”一聲,卻是非天不知什麽時候跳上了她的肩膀,張大嘴將那點心一口吞了下去。


    碧落的眼神一下子冷了,狠狠地瞪住了非天,後者也同樣反瞪他,還亮出爪尖低低咆哮,閃亮的小銀牙上掛出一縷蓮葉絲。


    “相公,等我們成親之後,家裏不要養貓,對孩子不好。”碧落“啪”地一下將非天拍落在蓮葉桌上,挽起蘇青竹的胳膊要帶著她往外走,美其名曰是飯後散步。他甚至還想用仙術藤纏住非天的四肢不讓他跟出來,蘇青竹卻伸手抱起小黑貓,同時不露痕跡地避開碧落的手臂,微笑道:“我也有話跟你說。”她不想再讓花銀子出去,便帶著碧落出去了外麵。


    蘇青竹一共想跟碧落說兩件事情,第一是是想跟他撇清關係,第二是想問問那天水殿裏妖魔的事。那天她並沒有在攔截的地方看到碧落身影,這廝本來就是睡蓮族,對於木係法術精熟的很,什麽一葉泰山陣應該是困不住他的。


    碧落卻是一個問題都沒有迴答她。關於前者自是不必說,這株睡蓮自己都屈尊紆貴來當妻室了,這本身就已經是極大的示弱,別的什麽拒絕什麽不從都無法讓他打消生個孩子的意念。至於後者,碧落猶豫了一下,也仍然沒有告訴她,他僅僅給了蘇青竹一個承諾。


    “這裏麵的事情有些複雜……畢竟……總之我不能講。不過相公你放心,無論出了什麽事,我一定會護你周全,我們的孩子也一定會在一個安穩健全的家庭長大……當然,為了孩子的健康,我覺得某些性格比較兇厲的寵物還是處理一下比較好……”


    蘇青竹和非天的臉都黑了。


    直到碧落拎著蓮葉小籃依依不捨地離去,小貓還在那裏生悶氣,連聽到人類說要帶他去隨心所欲堂裏吃小銀魚都高興不起來。不僅是因為碧落對他的態度極不尊重,還有一點就是,他不能忍受這樣實力弱小的自己。


    “你答應過要幫我恢復實力的,還說幫我找女人,結果連一個都沒有……”非天蔫蔫地蹲在蘇青竹肩膀上,低低地抱怨,“明明我們天天都在一塊兒,你卻總是因為別的人東奔西走,你根本就不拿我當一迴事,以前說過的那些是不是都隻在騙我?”


    “怎麽會不把你當迴事?”蘇青竹聞言道,“我承認,之前說幫你找很多女人,那是騙人的謊話,我不會去害其他無辜的女孩子,哪怕不傷性命也不行。但是我說會幫你恢復實力,這是真的。鴻蒙世界這麽大,總會找到可以讓你恢復能力的寶物,如果你信得過我,就多等些時日,你也算是我的夥伴,對夥伴的承諾,我向來說到做到。”


    “我……是夥伴嗎?”非天一愣,清澈的紅色眸子裏有些驚訝,“你說我是……”


    “不然呢?”蘇青竹笑了。她拍了拍小貓的頭頂。


    “走吧。”她說道,“明天便是九道三試,我們一起努力通過它。”


    非天默不作聲地甩了甩尾巴,一隻爪子用力扒在蘇青竹的肩膀上。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她是他唯一能依賴的人。


    她說,他是她的夥伴呢……


    小貓低落的心情一下子莫名就好了起來,甚至在晚上的時候他又多傳了蘇青竹一門紅蓮魔族的獨家武技。鴻蒙人界的道者是不能修習武技的,但魔界可沒有這些條條框框,隻要能增強實力怎麽都成。而在第二天早上,蘇青竹又拿到了東方英俊送過來的相師陣法手劄,一時間心情同樣高漲,懷著鼓鼓的信心與yin`魔貓一同走向九道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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