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你終於想通了,不過就是有點晚啊,這麽大的歲數好像你也有點力不從心了啊,”


    “夫人,說什麽呢,老夫哪有此種想法啊?”


    “那你曾經想什麽呢?”


    “老夫能想什麽?”紅拂女的詢問讓李靖苦笑不得,“老夫想和秦小子說的是,曾經老夫也是有追求的人,”


    “白高興一場,雖說你有點老了,但輔佐周文王的薑尚八十了,還能出山呢,你才不到古稀之年,還來的急,”


    紅拂女湊近李靖麵前,二人就差臉貼著臉了,“要不,當家的你試試,我給你做大前鋒,”


    “別鬧,伯母,您在這麽說,李伯伯想死的心都有了,”秦懷柔在一旁笑嗬嗬的看著二人鬧來鬧去,


    這真是沒有把秦懷柔當外人,這中大逆不道的謀反之詞都說了出來,


    人家不迴避自己,自己也總不能光聽著不勸一下吧,


    秦懷柔開口勸說了起來,“再說了,李伯伯的追求絕不是這個,要說當皇帝有啥好的,”


    “咱不說這皇帝,就說你們這些大人物,那個不是早早起床去上朝,一站就是兩三個時辰,”


    “下了朝,還得除了這樣那樣的事物,事無巨細都得處理,讓我看,煩都煩死了,”


    “也就你小子沒有一點抱負,”


    秦懷柔扯開話題,果然將二人製止了,


    “夫人,別理這小子,你越理他,他在這方麵就越上勁,說起來沒完沒了的,”


    “嘿嘿,”


    秦懷柔很坦然,隨便李靖怎麽說,如果他還不說,那就自己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小子,其實老夫曾經的抱負就是統領三軍,馳騁沙場,如今早早就已經實現了,可卻發現,曾經的抱負,並不能滿足老夫的意願,”


    “老夫總想著,人終有一死,可死後又能留下什麽?”


    “能留下什麽,李伯伯,您這個想法有點嚇人啊,”秦懷柔頓時明白了李靖的想法,“難不成您還想著讓後世之人銘記你不成,”


    “要是這樣,老夫也沒什麽可反對的,”


    “哈哈,原來您老是在這裏等著呢,也罷,要不小子給你出點主意?”


    “快說,快說,老夫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有辦法,”


    李靖高興的連飯都不吃了,將手裏的筷子扔到了一旁,拉著秦懷柔催促道,


    “要說這個也不難,隻不過您身在局中,乃是當局者迷罷了,”秦懷柔緩緩的幹掉自己麵前的酒,


    李靖二話不說,趕緊給他滿上,仿佛根本沒當一迴事,這可是一個長輩在伺候一個小輩,


    在李靖看來,能讓他流傳千古,比什麽都行,總好過那遺臭萬年的。


    “嘿嘿,李伯伯,您這樣多少有些猥瑣哦,其實您也不用這麽客氣的,隻要您說話,小子還敢不出力麽?”


    “是這樣的,您老可以說在整個大唐境內,截止到目前為止,您的兵法首屈一指,”


    “等等,話不能說的太滿,還有陛下呢,方才我說的陛下不害怕,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陛下在行軍打仗上的能力不在老夫之下,”


    李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之所以李世民僅僅是對他有所忌憚,一方麵是人家掌握大權,另一方麵乃是自信,作為提李唐打下整個江山的皇帝,可不是全憑運氣獲得的。


    用人、排兵布陣,李世民可以說是樣樣精通,光這個方麵就不是李靖這忠厚老實之人所能比擬的,


    在何況李世民身邊那些股肱之臣的幫助,一般人還真不敢在李世民在位期間謀反,


    那些謀反的肯定是沒想明白而已,當然了這後麵謀反的人也是基於此種觀點。


    “李伯伯,這裏沒有外人,囂張一點又有什麽不可以的,”秦懷柔撇了撇李靖,對於他的想法非常不屑,


    “您老人家都到了這麽高的位置,其實也不用自汙,就像這迴似得,您大可不必將目光盯著我大姨,哦就是光化公主,”


    “您作為三軍主官,打了勝仗,理應獲得封賞,有句話不是說的好麽,一文不嫌少,百萬不嫌多,您老又何苦來呢,”


    “看看,郎君,人家秦小子說的多麽在理,一個孩子將這些事都看的如此明白,你還有什麽放不開的,”


    “夫人,您不曉得老夫為難的地方,老夫如今的地位,還又多大的空間啊?”


    “看看,李伯伯,還不相信您在局中,其實您大可不必,”


    “那你小子為何不在伏俟城的時候勸我啊,”


    “我倒是相勸,可小子我那裏知道您老人家真的會打勝啊,”


    “好好好,這兩頭都被你堵住了,那老夫道要看看,你今天給老夫怎麽一個解釋,”


    秦懷柔絲毫不慌,多大點事,順其自然不好麽,


    “李將軍,李大人,其實無論您怎麽做,總會有人站出來反對的,但最終拍板的是誰?您總不會不知道吧,”


    “當然是當今陛下了,還能有誰,”李靖沒好氣的說道,“你莫以為老夫真是糊塗了,”


    “知道就好,那麽我問你,行軍打仗的過程中,為了保護自己的將士們不受到傷害,您下令屠城,有錯麽?”


    “有,”


    李靖沒做絲毫思考,直接迴道,


    “迂腐啊,李伯伯,是不是正是因為您這麽想的,所以,在東突厥的時候,故意下令屠城的?”


    李靖點了點頭,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當時的想法,


    “哎,李伯伯,您可要知道,即便那突厥人放下了武器,他們就沒有殺傷力了麽?”


    “拳頭、石塊、牙齒都可以當成武器來用的,所以說,屠城作為戰爭組成的一部分,有的時候是必不可免的,”


    “雖然我也覺得有些血腥,但想比較自己袍澤的生命、自己國內百姓的生命,這都不算什麽,”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可老夫總是覺得他們也是生命啊,”


    “又來是吧,”秦懷柔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了,“李伯伯,放在你年輕的時候,您會這麽想麽?”


    “你是說老夫年紀大了,考慮的事情就多了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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