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社長都不知道,你怎麽會知道?”


    “說!是不是淮海中學故意派你來擾亂軍心的?”


    “胡說八道,妖言惑眾,信不信我們揍你?”


    施軒、曾平等人挽衣服捋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圍毆的架勢。謝碧壽苦笑道:“我真的隻是路過,碰巧看到江水源同學才想起這件事!我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至於攪和你們這些中學生的過家家麽?不信你讓江水源同學打電話迴家問問!”


    對啊,可以打電話求證!施軒小意地說道:“社長,您要是擔心的話,不妨打個電話迴去問問?要真是這個姓謝的胡說八道,看我們怎麽修理他!”


    即便江水源平時聰明絕頂,驟然聽說母親發生車禍昏迷不醒,也有些方寸大亂。當下聽從眾人建議,趕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老媽的電話無人接聽,老爸的電話好半天才接通,隨後傳來疲憊的聲音:“水源?怎麽這麽打電話?有什麽事?”


    “我媽呢?”


    “你媽她睡了,有什麽事情麽?”


    “我想和我媽說點事!”


    “很重要麽?不重要的話等你迴來再說吧!要不跟我說也行,明天我告訴她。”


    “我媽她是不是遇到車禍了?”


    “胡說什麽呢!你比賽怎麽樣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我跟你講——”


    “我媽她是不是遇到車禍,現在昏迷不醒?!”


    “你聽誰胡說的?你媽她不過是被車剮蹭了一下,破了點皮,現在在醫院治療。你不用擔心,好好安心比賽,等你迴來差不多就好了!”老爸江友直越是這樣輕描淡寫,江水源心裏的不安就越多一分。


    又說了幾句,老爸匆匆掛了電話。謝碧壽搓著手訕訕地說道:“怎麽樣,江水源同學?謝某人沒有亂說吧?其實我隻是碰巧路過,見到你就和你打個招唿,誰知——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謝某還有些私事,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行告辭了!”


    謝碧壽驟然出現,又匆匆離去,仿佛他的出現隻為告訴江水源這個驚人的消息。在他出現之前,淮安府中隊圍在一桌談笑風生;當他離去之後,桌上卻變得一片死寂,誰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母親遭遇車禍昏迷不醒,為人子者肯定要在床前侍候,這是天理,更是人情。但江水源對於淮安府中隊的重要性也不言自明。他要是缺席比賽,淮安府中隊不僅僅是自斷一臂那麽簡單,完全就是半身不遂或高位截癱,實力甚至不如最差的丙類隊,還怎麽和淮海中學隊比拚?


    施軒有心想說:社長,你還是留在江寧繼續比賽吧!反正你迴去也幫不了什麽大忙,但留在這裏,你就是咱們隊伍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可這種話怎麽說得出口?


    半天陳荻才試探著勸道:“江學弟——”


    江水源此時已經清醒過來,稍稍思忖後答道:“明天上午對陣淮海中學隊的比賽,我會參加!然後下午我坐火車迴去,如果我媽傷情不嚴重,後天早上再坐火車趕過來。若是……若是我趕不過來的話,就由施軒師兄擔任主將,正好今天咱們也演練過,但不用擔心配合的問題!”


    “高粱杆當椽子——我哪是那塊料兒?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盡管施軒好多次為自己懷才不遇、隻能坐在候補席上而嘖有煩言,但江水源真把主將位置讓給他的時候,卻把他嚇得連連擺手。


    “是啊,這怎麽能行呢?”其他人附和道,顯然大家也認為施軒肩負不起主將的職責。


    江水源強笑道:“擔任主將又不是當總統、做皇帝,還有行不行的?想當初我就是一愣頭青,什麽都不懂,被劉師姐強架到這個位置上,不也坐得好好的麽?施軒師兄不用妄自菲薄,說不定你到了這個位置上,做得比任何人都好呢!”


    施軒還是擺手:“我有幾斤幾兩、能吃幾碗飯,自己一清二楚。讓我嬉笑怒罵、插科打諢,這我一個頂倆!真讓我到台上引經據典、折衝樽俎,尤其還是擔任排兵布陣、統籌全局的主將,那差得就不是一點半點了。社長莫要把我架到火上去烤,我的肉不好吃。”


    陳荻這時說道:“江學弟莫要說喪氣話!剛才江老師電話中也說了,江師母隻是被車剮蹭了一下,並不嚴重。如果真是嚴重的話,他會不首先給你打電話?不過你迴去看看也好,一來稍微照顧下江師母,二來也可以寬寬心,免得時時刻刻牽腸掛肚。下一場比賽的事,等你迴來再說不遲!”


    大家紛紛點頭道:“沒錯、沒錯,正是這個理兒。比賽的事兒,且等你迴來再說!”


    因為遇到這檔子事,大家心情大壞,宵夜也就到此為止。第二天早上,江水源頂著兩個黑圓圈出現在賽場外,倒讓周元通等人大吃一驚:前幾天對陣鬆江二中隊的時候,都沒見他緊張過。今天精神如此衰憊,莫非是他耗費心血要祭出什麽大殺器?


    大殺器沒有,不過眉宇間的肅殺之氣卻是凜冽逼人。


    沒辦法,現在江水源憂心如焚、歸心似箭,迫切想速戰速決,自然就顧不得什麽溫良恭儉讓。管你是前幾日把酒言歡的老朋友,還是窮途末路一心求生的亡命徒,全部無情碾過!所以在辯論中一改以往溫文爾雅的請教商討語氣,變成冰冷無情的指摘批判:


    “毫無疑問,對方辯友的例證是荒謬的!”


    “據我所知,《史記-貨殖列傳》的原文是這樣的……請對方辯友在援引文字時聯係上下文,不要斷章取義!”


    “請對方辯友在提問之前好好迴想一下《資治通鑒》卷七十八中是怎麽說的,別信口開河貽笑大方,好嗎?”


    “對方辯友,你真的讀過《大戴禮記》麽?我想讀過的人肯定不會說出像你這樣的話來!”


    ……


    此時江水源的狀態倒和韓國仁當日吊打淮海中學隊的神情有幾分類似,腦袋飛速運轉,辯詞脫口而出,原本就超越常人的記憶力和思維能力,此刻更是發揮到了極致。而且言辭犀利,刀刀見血。唯一不同的是,韓國仁的辯論風格是一步十算處處設陷,讓人防不勝防;而江水源則是堂堂正正直搗黃龍,讓人躲無可躲。


    淮海中學隊本以為江水源還會故技重施,繼續堆砌材料,前兩天與鬆江二中隊辛辛苦苦商議對策,什麽你堆我也堆啊、什麽明答暗問啊、什麽設置詞語陷阱啊,都生吞活剝地學了過來。沒想到江水源除了擅長對材料外,還喜歡簡單粗暴的單刀直入,一開局便以排山倒海之力使出一記中平槍。


    中平槍,槍中王,中間一點最難防。更何況江水源的實力遠在周元通等人之上?於是淮海中學隊很悲催地從立論開始就被釘死在牆上,到最後都沒扒拉下來,愣是被晾成了風幹雞。


    淮安府中隊小組賽兩戰皆勝,史無前例地擠入了前四強,榮升為甲類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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