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轉過頭去!”江水源氣急敗壞地叫道。


    “都怪你!換衣服就老老實實換衣服,問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結果害得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浦瀟湘反倒惡人先告狀,“對了,你剛才問那家店子幹什麽?覺得衣服不合適?”


    什麽叫“害得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明明你看得很high好麽?江水源終於含羞帶憤穿上了那條褲子,碎了一地的自尊也勉強拾掇了起來,聞言沒好氣地答道:“我覺得衣服質量不錯,打算以後結婚就上那家店子租禮服,不行麽?”


    “行,當然行!不過到時候記得叫上我,我可以讓店老板給你打八折。”浦瀟湘完全不理會江水源的悲憤,仿佛剛才發生的事情就如同大風吹走一根頭發,根本無關痛癢:“換完衣服記得吱一聲,我還得給你化妝呢!”


    “還要化妝?”江水源感覺自己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你以為我很願意給你化妝?你覺得給臭男人化妝很有趣是麽?”浦瀟湘馬上板起臉來,“就算我化妝技術差到沒朋友,隻要在學校裏放出一點風聲,想讓我給化妝的男生能繞操場三圈,你信不信?現在本大小姐主動提出給你化妝,你就偷著樂吧!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兒的,你想怎樣?讓柳晨雨還是吳梓臣來給你化,還是自己動手?”


    “那好吧,就勞您大駕!”江水源認命了:反正九九八十一拜都拜了,也不差這最後一哆嗦。


    掙紮著穿好衣服,江水源挪迴到原來的座位上,發現浦瀟湘已經拿出一個大化妝盒等在那裏。他有些擔心地問道:“就在車上化?雖然車很平穩,但萬一遇到個溝溝坎坎或者減速帶什麽的,你確信你的手能把持得住?當然,如果是給我化小醜妝的話,在描眉塗口紅時這麽一顛簸,或許會有‘妝容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神奇效果。”


    浦瀟湘白了他一眼:“你什麽見過小醜穿這麽帥氣的禮服?”


    江水源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禮服,這是一套純白色休閑小西裝款式,配著黑色領結,典雅中不失靈動,張揚中不乏內斂,估計正常人家婚禮上也就這身打扮。而且與浦瀟湘的純白修身禮服相映成趣,確實是非常搭。可江水源嘴上卻不肯服輸:“以前是沒見過小醜穿這麽帥氣的禮服,可萬一今天是小醜結婚的戲碼呢?”


    “你覺得小醜能有這麽漂亮的妻子?愛思梅拉達才不會喜歡上卡西莫多!”浦瀟湘說完才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火,馬上從化妝盒裏拿出一瓶啫喱水,開始擺弄江水源的頭發:“放心吧!現在先大致弄弄頭發,再撲粉打底,至於描眉、塗口紅之類的精細活兒,等車停穩了再說!”


    是啊,愛思梅拉達怎麽會喜歡上卡西莫多?她喜歡的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國王弓箭隊隊長弗比斯。而自己呢,不過是盜得弗比斯形骸的卡西莫多而已,怎麽可能真正獲取愛思梅拉達的歡心?一時間江水源思緒四散飄飛,心不在焉地任由浦瀟湘擺弄。


    不得不說,外星出品,必屬精品。江水源原本亂麻一樣有氣無力趴在頭頂上的枯黃卷發,如今已然變成順滑亮澤、柔軟有彈性的黝黑直發。浦瀟湘隨意撥弄幾下,一個時尚酷炫的發型就出現在眼前。她非常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放下啫喱水,開始最重要的臉部化妝。


    清潔皮膚是化妝前最重要的一道準備程序,浦瀟湘打開一包濕巾仔細擦拭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細致觀察男生麵部,而且這個男生還是江水源,隻見肌膚白皙光滑、緊致細膩,毫無半點瑕疵可言。甚至與自己這個女生的皮膚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知是出於嫉妒,還是出於好奇,她竟然神使鬼差地伸手捏了捏,隻感覺入手處一片溫軟滑膩。不是說臭男人麽?感覺也不是很臭啊!


    “你幹什麽?”臉部的微痛終於讓江水源迴過神來。


    “看看你今天早上洗臉了沒有,嗯,洗得很幹淨!”浦瀟湘都為自己的鎮定和機智感到吃驚,“還有,手感不錯。”


    江水源欲哭無淚:這都什麽跟什麽呀?難道現在的女漢子已經豪爽到這個程度了?還是說自己流年不利?不僅被看了不該看的地方,而且還被華麗麗地吃了豆腐。關鍵人家是女孩子,就算打110找巡警蜀黍都不會管。你說這該找誰說理去?


    “哭喪著臉幹嘛?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浦瀟湘霸氣地說道,似乎打算將惡霸地主形象演繹到十二分。


    不就是耍流盲麽?誰怕誰啊!江水源當即哀哀怯怯地說道:“大俠手下留情!小人家有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開封使用的小弟,中間還有沒娶過門的媳婦,全家老小就指望我這個男丁傳宗接代呢!大俠你劫財可以,劫色我也勉強從了。但我隻想說一句話:士可辱,不可殺!”


    “哈哈哈……你個流盲!”浦瀟湘笑得花枝亂顫。


    笑歸笑、說歸說,但手底工夫半點沒閑著,用濕巾擦拭完之後,浦瀟湘熟練地用化妝棉蘸上保濕水在臉上塗勻,再用散粉刷蘸取適量散粉輕輕刷到臉上,最後用粉餅對鼻翼、眼角和嘴角等處進行按壓,擦去多餘的妝粉,“對了,眉毛你想畫成什麽樣?劍眉,柳葉眉還是臥蠶眉?”


    聽到畫眉,江水源有些不自在起來。因為在傳統文化裏,畫眉除了本意之外,往往用來比喻夫妻感情和諧,比如眾所周知的“張敞畫眉”。就算浦瀟湘不知道張敞是誰,總也學過唐代朱慶餘的《近試上張水部》“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吧?如今她要主動給你畫眉,如何不讓人浮想聯翩?


    浦瀟湘臉紅了起來,估計她也想到了另一層意思。她可不會在江水源麵前低頭,而是撇嘴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虧你還是班長,虧你還代表我們年級在升旗儀式上講話,瞧瞧你腦袋裏整天都想些什麽?難怪某位著名作家說中國男人的想象非常躍進,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私生子。以前我還懷疑他過於偏激,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是中國人,不是中國男人!原文是‘中國人的想像惟在這一層能夠如此躍進’!”江水源立即為中國男人喊冤道。


    “切,中國男人不是中國人嗎?”浦瀟湘反正死不認錯,“趕緊說,眉毛想畫成什麽樣的?我個人感覺你這媚態畢現、勾人魂魄的桃花眼最適合搭配柳葉眉,不過呢,你原來的眉形也挺好看的,話說你是不是專門修過?要不怎麽這麽整齊?”


    江水源被浦瀟湘的碎碎念攪得潑煩:“你覺得怎麽好就怎麽來吧,隻要不給我畫成掃帚眉就行。”


    “切,就算你想畫掃帚眉,我還不會呢!”浦瀟湘拿起眉筆畫了起來,“我總不能自己砸自己牌子不是?”


    “怎麽?你還想招攬迴頭客?”


    “不行麽?這次化妝免費,下次再找我化妝可就得收費了。不過衝著你是熟人,可以打對折。”浦瀟湘一邊畫眉一邊說話,溫馨的氣息不時襲來,讓江水源真切體會到什麽叫“吐氣如蘭”,而且一抬眼,就可以欣賞到浦瀟湘精致的麵容。——這曾是自己在一兩年前夢寐以求的場景,或許這個場景還是現在許多少年們夢寐以求的。當這個場景真實呈現在自己麵前時,江水源卻感覺如此虛幻,還隱隱有些排斥。


    時間仿佛靜止,兩人也沒再說話,隻有浦瀟湘的雙手還在江水源的臉上忙碌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手機鈴聲打破這難得的靜謐,浦瀟湘趕緊放下手裏的眉筆,手忙腳亂地到處找手機:“完了、完了,方姨又催我們了,我的傑作還沒完成呢!怎麽辦?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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