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最後還是一位老師拍板道:“我覺得這個節目挺好的,年青人就應該激情澎湃、活力四射,學習的時候要專心致誌,玩樂的時候也要放開手腳蹦蹦跳跳,難道學國學就得變成食古不化、整天之乎者也的老古董、酸學究?我看也不盡然!”


    估計這位老師是教國語、國史之類的文科科目,比較愛好國學,對於司徒天遠故意雞蛋裏挑骨頭有些不滿,說話也就比較偏袒江水源他們。司徒天遠雖是學生會長,但畢竟還是學生,麵對老師時處於天然的劣勢。眼下老師已經發話,他也不好反駁,隻好捏著鼻子認了。可是他望向江水源的眼神裏分明寫著兩個詞兒:舌尖嘴利!跳梁小醜!


    江水源也不甘示弱,馬上以眼神還以顏色:挾私報複!陰險小人!


    就這樣,兩人間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要說他們也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頂多就是一個覺得對方油頭粉麵太過輕浮,一個覺得對方圓滑世故有些虛偽,相互之間都看不上眼,說話辦事難免就會有意無意給對方使點絆子,一來二去,就變成了現在這般情景。真要追根溯源,隻能歸結為兩人氣場不合吧?


    無論如何,節目通過學生會初選總是一件喜事,江水源和其他社員謝過評委之後,歡天喜地的退了出去。剛走出大會議室,陳荻就焦急地問道:“江水源,怎麽樣?通過沒有?”


    沒等江水源迴答,那群女孩子便七嘴八舌答道:“通過了!”“有我們出馬,當然沒問題!”“下一步目標是晚會彩排!”


    “看他們表情就知道結果了,還用問?真是個笨得無可救藥的蠢女人!”吳梓臣對陳荻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然後不管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陳荻,關切地問江水源道:“老大,剛才我看你在結束的時候和評委們爭論了好大一會兒,他們說些什麽?”


    江水源沒有掩飾,原原本本地把司徒天遠指摘的弊病說了一遍。那群女生離評委較遠,加上大會議室裏比較吵鬧,隻零零碎碎聽到幾句刁難的話,現在聽到江水源說起,一個個唧唧喳喳把所有評委全都罵了個狗血淋頭,連那個幫國學講談社說話的老師也未能幸免。


    吳梓臣沉思片刻後問道:“批評你的那個人是誰?”


    “是學生會會長司徒天遠,你認識麽?”江水源答道。


    “雖然不認識,但是他的赫赫威名還是有所耳聞的,”可從吳梓臣的表情上絲毫看不出所謂的“赫赫威名”體現在什麽地方:“至於他為何那麽挑剔,我覺得很大原因是他在嫉妒老大你,就好比獅王絕對難以容忍另一隻雄獅在自己領地上茁壯成長一樣。”


    “他是學生會會長,我是國學講談社會員;他是高三畢業生,我是高一小菜鳥。兩人之間風馬牛不相及,我有什麽值得他嫉妒的?”江水源對吳梓臣的說法嗤之以鼻。


    吳梓臣笑道:“他嫉妒你比他帥唄!你沒聽說過,兩個醜女很有可能是形影不離的閨中密友,但兩個美女很有可能就是不共戴天的冤家仇人,所以自古以來就有‘尹邢避麵’‘自慚形穢’的典故。司徒大會長我也遠遠見過,長得確實還行,但跟老大相比還有不小的距離,所以他難免會吃幹醋,在其他事情上刁難一下老大您!”


    “要說司徒天遠的確不如咱們江大帥哥,不僅是在相貌上差好大一截,而且論性格、品行也天壤懸殊!瞧我們江大帥哥多親切平易,不僅兢兢業業看守資料室,一起跳廣場舞、一起去吃麻辣燙都沒問題!”難得陳荻也和吳梓臣站在同一戰線上。


    “你們輕點吹!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地亂吹,估計不止肉牛,連奶牛和耕牛都被你們吹殺殆盡,農民伯伯不得哭死?想吃便宜牛肉也不能用這種法子啊,太兇殘了!”江水源連連搖頭,“另外就是司徒會長這麽挑剔,咱們該如何應對?”


    “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難不成還要再給他臧否淘汰的借口?”吳梓臣一副神叨叨的模樣:“畢竟在晚會彩排的時候,他這個學生會長還有臨時調整的權力。如果我們依然保持現在的樣子,肯定會被他找借口調整掉的!再者說,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們豈能小富即安,把目標定在區區登上元旦晚會的舞台?我們要把目標定為奪得晚會一等獎,這樣大家才有刻苦訓練、更進一步的動力!”


    “什麽一等獎?一等獎和登上元旦晚會舞台有什麽區別?”江水源問道。或許是劉欣盈、陳荻等人覺得國學講談社能夠登上元旦晚會舞台就是僥天之幸,獲獎基本上就是癡人說夢,所以她們一直沒跟江水源說過晚會節目還要區分出一二三等獎。


    “你不知道?”吳梓臣有些驚悚,“老大,你不要老沉迷於國學講談社的青燈黃卷,也不要矻矻鑽研奧賽社那些亂七八糟的題目,有空多和美女帥哥們聊聊理想、談談人生不好麽?你看著名科學家道爾頓、普朗克、郎之萬、海森堡年輕的時候多帥啊,結果投身科研大業之後,一個個都變成了歪瓜裂棗!老大,你以後不會也長殘了吧?”


    嗯?江水源腦袋裏突然掠過一道亮光:帥哥投身科研大業就會變成歪瓜裂棗?這和水北娘娘所說的“讀書、做學問到一定境界可以延長壽命”之間會不會有什麽關聯?貌似國父孫元起從二十多歲有照片存世起,一直離世前都是帥氣逼人,隻不過他有點短命,才活到43歲……


    抱怨完了之後,吳梓臣接著解釋道:“眾所周知,節目登上元旦晚會舞台,所在社團所有成員的社會實踐分可以加五分。但學生會還會組織全校師生對參加晚會的節目進行投票,選出一等獎2名、二等獎4名、三等獎6名。獲得三等獎的社團還可以額外再加三分,二等獎加五分,一等獎則是加七分!要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社團拚命?又怎麽會有那麽多人從中作梗?”


    十二分與五分、還有零分之間的差異非常大,尤其是在兩極分化還不明顯的高一階段,簡直就是班上第一名、第三十名和最後一名的差距!而且這不僅關係到江水源一個人的成績排名,還關乎全社幾十人的得失榮辱,由不得他不端正態度。故而江水源沉聲問道:“吳老弟,你有什麽高招能讓咱們的節目順利登上元旦晚會的舞台,並奪得大獎?隻要是能做到的,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


    陳荻也不顧與吳梓臣的仇隙,誠懇地求教道:“隻要我們國學講談社的節目能夠順利登上元旦晚會的舞台,我就向你道歉認錯,咱們倆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吳梓臣對陳荻還是愛理不理,轉過頭似笑非笑地望著江水源問道:“老大真的決定全力以赴,任何挑戰都願意接受?”


    “當然,隻要節目能獲獎,讓我在台上果奔都沒問題!”江水源硬著頭皮答道。


    吳梓臣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那老大您會唱歌不?話說小弟跟隨你這麽久,還沒聽過你唱歌呢!”


    江水源撓撓頭:“我平時不太唱歌的,感覺自己也沒那個天賦。”


    一般來說,正常人都會對自己的聲音感到很陌生,因為說話的時候,自己聽到的聲音是通過耳骨的傳遞,把聲帶的振動傳到耳膜的;而別人聽到的聲音,則是通過空氣的傳遞,把聲帶的振動傳到耳膜的。由於傳播介質不同,導致聲音失真非常嚴重。唱歌也是如此。所以很多人覺得自己的歌喉可以媲美帕瓦羅蒂,在ktv裏放聲歌唱,自己都為之陶醉沉迷,而在別人聽來完全就是破瓦落地!


    “是不太唱歌,還是不會唱歌?”吳梓臣刨根問底道,“要不你就隨便唱一首歌,讓我們來評判一下吧!大家說好不好?”


    “好!”諸位女生頓時轟然叫好,反正她們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真的要唱?”江水源有些猶豫。


    “當然!”吳梓臣斬釘截鐵地迴答道,“你剛才可是說過要全力以赴,願意接受任何挑戰的!可不能食言而肥!”


    “難道在這裏唱?”此時他們已經走到學校的主幹道上,路上來來往往不少學生,偶爾還有老師出沒,要在這個地方唱歌真還需要一點勇氣。


    “就在這裏唱!”眾人又開始架秧子。


    “……那好吧!”江水源思考片刻最後還是妥協,清清嗓子開始輕聲唱道:


    曾在我背包小小夾層裏的那個人


    陪伴我漂洋過海經過每一段旅程


    隱形的稻草人,守護我的天真


    曾以為愛情能讓未來隻為一個人


    關了燈依舊在書桌角落的那個人


    變成我許多年來紀念愛情的標本


    消失的那個人迴不去的青春


    忘不了愛過的人才會對過往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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