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鶯點點頭,從懷裏拿出黑鴉給的錦囊,將裏麵的方子拿出來看,嘴裏喃喃道:“師父父親當年用過的這些方子很有參考價值。但我不明白,為什麽阿柏叔要放一份幽穀門主的發癢藥方子在上麵。”


    一時間也想不出答案來,兩人暫且放下錦囊的事,又對左驚鴻檢查了一番。啼鶯心裏有了些想法,與冷予瑾說了說。大體思路是先用藥阻礙巫毒繼續侵襲髒腑,再用藥配合針灸將腦中的巫毒慢慢清除。由於涉及到腦部,所以用藥選擇就得更加謹慎,需要下去仔細琢磨。


    兩人商定之後,啼鶯為左驚鴻整理好衣著,又細細看了一會兒父親的臉,才與冷予瑾一同走出寢室。左慕白在外等了許久,見兩人出來,便迎上來詢問。


    “林大夫,可有何發現?”


    “左家主這是中了巫毒。”啼鶯迴道,並將之前與冷予瑾商談的一些病情與醫治想法都告訴給了左慕白。


    左慕白也是聽說過巫毒之術的,聽完啼鶯所說,蹙眉道:“我聽說,巫毒之術,需分階段才能完全施中,而且越厲害的巫毒越費時,有些甚至需要幾年才能完成。是不是?”


    啼鶯點頭:“是。”


    隻見左慕白眉頭更緊,呢喃著:“究竟是誰如此恨我父親?”


    啼鶯對此保持沉默,但他的心裏卻十分不好受。長輩之間的事情太複雜了,他不好評判。他擔憂父親,同時也不想將更多人的牽扯進來。若所有人都能放下恩怨,安穩度日,那該有多好。


    冷予瑾適時地站了出來,對左慕白說:“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治好左家主,旁的事暫時放下吧。”這話也是說給啼鶯聽的。


    左慕白長嘆一口氣,應下:“神醫說的是。”他緩了緩情緒,又說,“既然已經診察完了,還請兩位隨我去正廳用餐。南院的住處也準備好了,兩位可安心住下,有什麽需要隨時與我說便是。”


    啼鶯也調整了情緒,和冷予瑾一起隨左慕白迴了正廳。


    左夫人之前得了消息,便著手調動廚房和僕役準備接風宴。此時她坐在餐桌的主位上,見左慕白帶著冷予瑾和啼鶯過來,便起身相迎。


    “神醫、冷大夫,感謝你們特意前來醫治我丈夫。這份大恩,沒齒難忘。”左夫人說著,便要躬身行禮。


    啼鶯哪能受她的禮,連忙伸手扶住冷夫人的手,不讓她躬身,同時勸道:“夫人不必多禮。左家主曾經施恩於我,所以我聽了消息便趕過來報恩。”這也不是謊話,左驚鴻夫妻是他的親生父母,施的是生恩。


    左夫人順著啼鶯的力站了起來,啼鶯這才近距離地看清楚自己親生母親的模樣。她與左驚鴻一樣,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眼角許多細紋。即使她的年紀並不算老,從小養尊處優,也注意保養,但心裏的疲憊一直拖累著她。


    此時她的眼底微紅,顯然前不久才哭過,看得啼鶯心疼不已,差點就想當場摘下麵具與母親相認。還好他仍記得首要之事是專心醫治父親,才沒衝動行事。


    啼鶯扶起左夫人後,替她挽好因為剛才的動作而散落的鬢髮,柔聲安慰她:“請夫人放心,我一定盡全力治好左家主。”


    以啼鶯作為陌生外人來說,這個動作其實過於親密了。但是左夫人自己不覺得有異樣,反而覺得啼鶯說話動作都令她感到十分親近,心裏也熨帖許多,隻想再與他多說說話。倒是一旁的左慕白看在眼裏,不由得多看了啼鶯幾眼。


    之後幾人上桌,左夫人拉著啼鶯,讓他坐在自己左邊的主賓位,於是冷予瑾挨著啼鶯入座,左慕白挨著左夫人入座。


    起初左夫人與啼鶯談的還是左驚鴻的病情,到後來不知不覺就開始問啼鶯自己的事。啼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說起來自然也不能如實相告,搞得他應對起來很疲憊。冷予瑾後來幫著啼鶯擋了幾下,他麵相天生不善,左夫人看著也是怕的,最後才收了話頭。


    接風宴散後,冷予瑾和啼鶯跟著引路的僕人去了南院的住處,左慕白留下來陪左夫人迴後院的住處。這母子倆走在路上,談了一會兒左驚鴻的事,言語間不再似往日那般憂愁。因為今日冷予瑾師徒的到來,讓他們心裏升起了許多希望。


    左慕白將母親送迴住處,離去前有些猶疑地說:“娘,你與林大夫很投緣嗎?”


    左夫人想起啼鶯就覺得心裏熨帖,笑了笑說:“是呢。我也不知道為何,說了兩句話就覺得親近。”然後她不解地問,“怎麽了嗎?”


    左慕白想了想,還是搖頭道:“沒事,你早些休息吧。”


    作者有話要說:


    娘很自然地就親近了,而弟弟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第80章 第八十章


    第二日起,啼鶯和冷予瑾按著兩人商量的方法對左驚鴻施藥。


    之前左夫人每天都要來左驚鴻榻前陪一會兒,現在她給左驚鴻餵了藥,就在院子裏的遊廊下等著啼鶯和冷予瑾診察完出來。她打心底就與啼鶯十分親近,所以總想與他多相處一時半刻。不過她沒有多想,隻當自己與啼鶯投緣,又感激他願意帶神醫過來醫治自己的丈夫。


    啼鶯每次出門就能瞧見左夫人在外頭等著。見自己出來了,她很自然地就對自己笑,接著起身迎過來,讓身後跟著的侍女送上她準備的每日都不同的點心或飲品。啼鶯知道她是自己的生母,所以每每被這樣對待,心中格外有一份溫情。


    左慕白每天也會過來探望左驚鴻,隻不過他現在要擔負起左家的擔子,所以來的時間不定,偶爾能撞上啼鶯和左夫人都在的時候。他看著母親對啼鶯格外親近,又看著啼鶯的身形和隻露出半截的臉,心裏一直有一個猜測,卻不敢貿然去問,隻能裝作沒有察覺。


    這般過了幾日,左府外來了一輛馬車,車夫送上一封信,門廳值守的弟子將信送進了書房,交給了左慕白。此時左慕白正在和他較為近親的左家門徒徐樂商談,關於秋季時武林盟所辦的年會該如何應對。他收了信,掃了一眼信上的落款便皺起了眉頭。


    “龍亦昊。”左慕白叫這個名字時,語氣中難掩嫌惡,他將信遞給徐樂,“你幫我看看信裏寫了什麽。”這人寫的字,他一個都不想看。


    距離他寫絕交信給龍亦昊已經快過了三年了,自那以後,他與龍亦昊再無聯絡。隻是他並未將此事告知父母,所以左驚鴻夫妻與龍亦昊還有一些來往。若是左驚鴻病倒之前收到龍亦昊的信,左慕白絕不會理會,但現在他剛擔下父親的擔子,不好在此時與逸龍山莊決裂。


    徐樂接過信,拆開來讀了一讀,然後將內容精簡地轉述給了左慕白:“信裏寫著,龍莊主知道家主病重,特意送來藥材和物資,希望能為左家略盡綿薄之力。”


    徐樂雖然也看不慣龍亦昊當年所做之事,但如今左家形勢不好,逸龍山莊的示好還有這些物資都有用,所以他跟著勸了一句:“這封信都在寫家主和夫人,是他們的交情,我覺得不必拒絕。”


    左慕白嘆了口氣,點了下頭。他招來報信的弟子,交待道:“你去跟逸龍山莊的人說,左家感謝他們雪中送炭之情,如今我們已尋得高人為家主醫治,請他們以後不用再擔心了。東西收下之後,就讓管家記好目錄,收入倉庫吧。”說完,他正要揮手讓人去辦,又想起一事,補了一句,“千萬不要提及冷神醫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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