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來後便聽父親說起,在自己昏迷期間,龍亦昊新婚設宴,給左家送來了邀請信。因為父母仍擔心自己的狀況,沒有赴宴,邀請信也就留了下來。後來又聽說龍夫人病重,父親以左家名義送去了大量藥材。他看過邀請信,上麵新娘的名字寫的正是啼鶯。


    徐樂應道:“正是。不過婚宴過後,這些僕從就再沒有見過龍夫人了。”


    “怎麽迴事?那天我撞見的分明是個男人。”左慕白說道,“如果是女子,那肯定是找錯人了。”


    “不……唉,我實在是不好開口。”徐樂麵露難色地說,“少爺,我當時也覺得奇怪,所以繼續問那人話。結果他告訴我,龍夫人的確是男人,三年餘前被龍莊主帶迴山莊,後來做了龍莊主的……男寵。”


    徐樂艱難地將話說完,然後尷尬地不敢再去看左慕白。


    見他表情晦澀尷尬,左慕白心思一轉,立即明白了徐樂為何難以開口。


    龍夫人名為啼鶯,其實是男人。三年前他進入了逸龍山莊,後來做了龍亦昊的男寵。若啼鶯真是那天撞見的那個人,他的長相和自己如此相像,龍亦昊究竟是作何心態?


    “他怎麽敢!”左慕白氣得不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才知道,龍亦昊竟然對自己有這樣的心思。這也就算了,至少表麵上他沒有讓自己為難。但是,找一個和自己模樣相似的人當替代品?簡直令人作嘔!他以為自己是誰!


    左慕白想起了在闌州與啼鶯擦肩而過的那一幕,那張和自己極為相似的臉又浮現在自己眼前。


    “如果那個人,啼鶯,如果他真的是……”左慕白說著話,臉色越來越難看,“不行,我們不能再正麵打探了,得安排人潛進逸龍山莊去,必須找到他本人!”


    徐樂聞言,點頭應下:“好,我去找外頭信得過的兄弟去做這件事。”


    “那就有勞你了。”


    “少爺不必客氣,在下的命都是左家給的,有任何事盡管吩咐我就是了。”徐樂拱手道。


    左慕白嘆了口氣,向後靠在了椅背之後,揉著眉間說道:“昨晚,我睡到半夜突然驚醒,心慌不已,總覺得不是什麽好兆頭。”


    醒來後雖然記不清了,但是他好像在夢中又看見了那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人,隻是隔著霧氣所以辨認不清。他聽見那人一聲慘叫,便驚醒了過來,然後心慌了許久,無法入睡,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才好轉。


    徐樂安慰道:“少爺不要太過憂心了,若是又病倒了,老爺和夫人可要擔心了。”


    “你說的對,現在他們隻有我了。”


    左慕白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徐大哥,你說,那個人……會是我大哥嗎?”


    徐樂沒有正麵迴答,隻說:“我們總會找到大少爺的。”


    “我從小就覺得自己能感應到大哥,最初跟爹娘說起,他們還會覺得高興。可是……”左慕白頓了頓,繼續說,“那年他們從闌州迴來,帶迴了大哥的繈褓,村民都說他被狼叼走吃了。爹娘不讓我再提大哥,可我知道他還活著,我能感覺到他。”


    “我也相信少爺的直覺。”徐樂附和道。


    “希望如此吧。唉……如果大哥沒有被人偷走的話,爹娘也不會相繼大病一場,落下病根至今也不能好。”說著,左慕白又狠狠砸了一下桌子,怒道:“幽穀毒門!他們怎麽忍心對那麽小的嬰兒下手,有什麽恩怨不能正大光明的來!”


    徐樂立即勸阻道:“少爺,我知道你心中有氣,但幽穀之毒不是好對付的,你千萬不要再衝動行事了!”


    左慕白換了口氣,平復了情緒,沉聲道:“我知道的。之前的確是我衝動托大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之後的安排,左慕白便請徐樂一起去前院飯廳與自己父母一起用飯。之後的事暫且不提。


    幾日後,綏州鼓岩郡,山中藥廬。


    啼鶯刺痛發作那晚,冷予瑾給他施了針,第二日又多給他配了一碗藥喝下。這幾日兩人睡在一處,冷予瑾一直留心觀察,啼鶯沒有再犯刺痛之症,氣色又好了起來。


    冷予瑾是放心了,但啼鶯除了第一日累極了睡得很熟,後幾日每晚都睡得不安穩。倒不是因為病症,而是因為心魔。


    他每次入睡,不知為何總是夢到冷予瑾的手在自己身上點按穴位,從皮膚上一直癢到心裏去。而第二日醒來時,總是伴隨著尷尬的早間反應。還好冷予瑾醒得比他早,在他醒來時已經出門晨練了,給了他留在房中單獨處理的時間。


    忍了好幾天,啼鶯終於忍不住了。今晚他鼓起勇氣,決心跟冷予瑾要求兩人分房而睡。


    “師父,我已經好了,可以讓我迴自己房間睡了吧?”


    然而冷予瑾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不行。我不放心。”


    “那……裝一個繩鈴,連著兩個寢室,我有事就拉繩。”


    冷予瑾考慮了一下可行性,還是拒絕了這個提議:“不行,要是你沒力氣拉繩怎麽辦?”


    啼鶯掙紮道:“那就……靠心靈感應?”


    “瞎說。”冷予瑾抬手輕輕叩了一下啼鶯的頭頂,問道,“為什麽這麽想分房睡?”


    啼鶯糾結了一下,還是別扭地說了:“就是……師父你也是男人,你應該知道的,早上總會有些反應嘛。生病時沒有辦法,但要一直一起睡,就不是很方便。”


    “什麽反應?”冷予瑾不解地問。


    “嗯?”啼鶯被冷予瑾的反應給嚇到了,他吃驚地問,“師父你不知道?”


    冷予瑾蹙眉道:“你說話總是彎彎繞繞的,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什麽。”


    “哎呀,就是……”啼鶯捂著眼睛,抬手瞎指了一下冷予瑾的下麵,“那裏啊。”


    冷予瑾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終於明白他說的是什麽了,於是迴道:“這個啊,你需要獨處的時候說一聲就好了。”


    “師父你認真的?”啼鶯將手從眼睛上拿下,瞪著眼看向冷予瑾。


    見他反應這麽驚訝,冷予瑾點頭的時候也遲疑地慢了一拍。


    啼鶯追問:“那你需要處理的時候也會跟我說嗎?你不覺得尷尬嗎?”


    冷予瑾反問:“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男人都會有這樣的反應,為什麽要尷尬?”


    “我……”尷尬還需要理由嗎?


    察覺到對話已經沒法繼續下去,啼鶯隻好放棄自己最初的訴求,麻溜地撲倒在裏間的床褥上,用行動表示他屈服了。


    啼鶯早就看清楚了,冷予瑾的思維方式和包括自己在內的普通人不一樣。他不認同的事情,想要說服他是不可能的,他總能用十分正直認真和理所當然的態度一一駁斥迴來。而且更神奇的是,每次和他說到最後,啼鶯總會覺得不是他有問題,而是自己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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