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祁岸:“……”


    他跟過去,走進自己臥室,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床,上麵一灘濕漉漉的嘔吐物,嘔吐物旁邊趴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祁岸腦門前閃過一道霹靂,劈死了他內心蓬勃生長的佛前白蓮,以至於毀天滅地把喻霈碎屍萬段的邪念占據了他的腦海。這個時候,黨的栽培的力量於無形中體現,祁岸扶著牆默念了幾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白蓮又活了過來。


    他繞著床走了兩圈,冷靜了下來,忍不住說:“您可真會挑地方下嘴。”


    他把被子一掀,幹脆眼不見為淨,連人帶嘔吐物一起蓋住,憋死算了:“我家倆廁所,四個垃圾簍,實在不行還有地板,您就千挑萬選了一張床。真行,得虧不是我閨女,不然我讓你怎麽吐出來的,怎麽吃迴去。”


    祁岸掏出手機,翻出他姐夫電話撥出去,卻打不通,連撥了好幾個,都沒有人接。


    這一家就沒個靠譜的。


    祁岸抱著胳膊打量滿身酒氣的喻霈,白襯衫牛仔褲,褲腿還沾著紅酒,鞋也沒脫就往他床上躺。


    祁岸皺著眉,心裏想,小小年紀不學好,泡吧喝酒,不愁吃不愁穿卻天天跟誰都過不去,雖然事出有因,但是方法也太過極端。


    多大了?


    祁岸習慣性的往胸部看去,意識到這是晚輩後移開視線。


    太小了。


    沒成年。還學人泡吧。


    嘖,現在的小女孩喲。


    祁岸伸出根指頭隔空點點喻霈腦袋:“明天讓你爸賠套新的。”說完他把門帶上,拿著衣服去客房洗澡。


    他洗完澡再出來,被橫在客廳地上的喻霈嚇了個踉蹌。


    喻霈長手長腿,躺成一個大字,睜著霧蒙蒙的雙眼,看站在她頭頂不遠的祁岸,似乎是在解釋為什麽跑出來:“臭。”她撇著嘴,委屈,“太臭了。”


    祁岸:“……”怎麽沒把你臭死得了。


    “你躺地上幹什麽?”


    “地上涼快。”


    “外麵更涼快,要不你出去吧。”


    “不。”喻霈說,“外麵髒。”


    “真能耐,還知道髒。”祁岸樂了,“身上臭的自己都受不了還嫌地上髒。”


    “滾起來。”祁岸說,“我嫌你髒。”


    喻霈不高興,斜著眼睛看他,兩隻手和兩隻腳突然翹了起來,喻霈問他:“你猜我是個什麽?”


    “……幹什麽?”


    “猜我是個什麽?!”


    “你是個智障。”祁岸說。


    喻霈非常不高興,雙手拍地以示抗議,完了又翹了起來,倔強的說:“猜!”


    祁岸不知道哪來的興致,居然真的配合喻霈,思考了起來。他想了一會兒,問:“海星?”


    喻霈驚呆了,兩眼瞪圓,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用表情詮釋了對祁岸的敬佩。


    “……”


    祁岸被喻霈的表情逗樂了,在沙發上笑了半天,拿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扶著腦袋,看著依然很驚訝的喻霈,說:“沒想到你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麵,比你平時的欠債臉好看多了。以後少繃著臉,屁大的姑娘家,陰沉的像什麽話。”


    喻霈現在是一根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聽不懂祁岸在說什麽。她在地上躺了會兒,突然又掙吧起來,四肢又上翹,翹的更高,她讓祁岸參與自己的互動:“再猜!”


    “……”


    這迴不能是海星了,祁岸真猜不出來,他找不到喻霈的腦迴路入口,就搖頭:“不知道。”


    喻霈這下高興了,從地上坐起來,一本正經的揭露謎底:“我是海星身上的死皮!”


    祁岸:“……”


    我真是替海星信了你的邪。


    喻霈沒眼力見的東西,跟在祁岸後麵問:“像不像?”“像不像?”


    “像死了,沒見過這麽傳神的死皮,你可以說是死皮本皮了,給你刷組666。”祁岸敷衍的點著頭,把人帶進他臥室,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就三步並兩步往外走,哐當把門關上,把人關裏麵了。


    “你給我消停的,再鬧騰就把你送迴你家,讓徐婉清伺候你洗澡睡覺。”祁岸隔著門對裏麵說。


    裏麵噠噠噠的腳步聲走來走去,最後停在床邊,隱約一句:“睡覺覺。”


    快睡你的覺覺吧。


    祁岸迴了客房,蓋上被子,突然一陣樂嗬。


    樂完了他枕著胳膊,拷問自己:“哎,我是不是有病,死皮有啥好樂的。”


    “睡覺覺。”


    早上七點,鬧鍾一響祁岸就醒了,這是長期緊繃一根神經的條件反射,他基本上沒有賴床的時候。洗漱完去自己臥室瞅了一眼,發現喻霈也醒了,靠著床發呆。


    她似乎是剛醒不久,思維還沒完全活躍,她和祁岸對視了一會兒,腦袋裏浮現了幾幅淩亂的畫麵。


    她喝多了走錯門了?不對是沒帶鑰匙,跑隔壁屋拿鑰匙,沒拿到……那她怎麽就睡在這兒了呢?這誰的床啊……


    喻霈皺著眉,看祁岸,不滿地問:“看什麽看?”


    祁岸抱著胳膊,勾起嘴角:“你搞清楚現在在誰家,坐的是誰的床。”


    “……”喻霈把注意力放在床上,這才看見床單上一灘幹了的汙漬,還有她鞋子踩出來的鞋印,頓時癟了氣勢,露出尷尬的表情。


    “沒事,不用愧疚。”


    喻霈一聽這話,心裏反倒隱隱約約升起一絲愧疚。


    祁岸很好說話的樣子:“都是要賠的。”


    “……”


    祁岸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喻明宗。


    “昨晚給你爹打了三四個電話,終於知道迴了。”祁岸對喻霈努努下巴,“收拾收拾,準備迴去。”


    喻霈想都沒想攔住他,說:“別告訴他!”


    祁岸覺得好笑:“你是長輩我是長輩?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你要是敢說。”喻霈說,“我就喊救命,說你非禮我。”


    祁岸:“……”


    “多稀罕吶。”祁岸被她氣樂了,“我一五大三粗的老爺們,被你個小姑娘威脅了?來。”他手指在屏幕山一劃,“喊大點聲。”


    喻霈不敢說話了,瞪著他。


    “欸,姐夫。”祁岸和喻霈對視,對手機那頭說,“電話才接呢?哦,手機靜音了。沒事兒,我就想問問,你給我對門鑰匙了嗎?我這邊找不著。沒給呢?怪不得,我還以為掉了,就趕緊問你。沒給就沒事,行,你有空就過來給我。你忙吧,欸,我也準備上班了。”


    喻霈眉頭一點點舒展,聽到最後放寬了心。


    祁岸掛了電話,對喻霈一挑眉:“我不相信你會怕你爹,給我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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