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詳細到每一塊每一角?”


    “以後要還你。”方溏在紀池的對麵平靜地坐著。


    “不用還。”紀池嚴肅地開口。


    “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紀池把本子重重拍在桌子上:“我是……別人?”


    “是。”。


    “方溏,你過分了。”紀池沉默了一會兒,發出的聲音變得很冷。


    突然,他把記事本拿了起來,把被方溏寫了的那幾頁撕個粉碎,用力扔到旁邊,紙屑飄在空中,又落迴地麵。


    方溏抬眼看著紀池,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好像這一切都和他無關。


    就是這樣,才更加惹得眼前的人惱怒。


    “我要告訴你我是不是別人。”像是通知一般不容拒絕。


    紀池站起身來,走到方溏身邊,一把拽住方溏的手腕,用力一拉,方溏被迫站了起來,一個趔趄,還沒站穩,就又被拽著朝臥室的方向走。


    方溏沒有掙紮,隨著紀池進了客房。


    一進房間,紀池把方溏用力扔到床上,他欺身上去,把方溏壓住,居高臨下看著他。


    四目相對,紀池用眼神在方溏的臉臉上肆虐。


    緩緩地,紀池向方溏伸手,動作輕柔,去解開他的上衣扣子,從頂端開始仔仔細細的。


    他在觀察方溏的臉,但是身下的人沒有任何表情,瞪大了眼睛像是在發呆。由著他解開所有的扣子,然後把手滑了進去。


    他一路摩挲,遊走到了方溏的腰側,方溏輕微顫抖了一下。


    “怎麽了?”


    紀池埋下頭,在方溏的耳邊低低問道。


    方溏輕笑了一聲。


    “方溏,你知道我要幹什麽嗎?”那一聲由鼻腔發出來的笑讓紀池皺緊了眉頭,他要問一問現在的方溏清不清醒。


    “我知道。”方溏迴答。


    “你怎麽想的?”


    “無所謂啊。”方溏把手伸向紀池,順利解開了紀池的頂端幾顆扣子,“被包養的,應該有這種覺悟。”


    方溏繼續解開紀池的上衣扣子:“我也不會怪你什麽。”


    紀池心像是被狠狠地戳了一下,一時手足無措。


    終於,他嘆了嘆氣,按住方溏的手:“停下吧。”


    方溏的手在空中頓了頓,終於放在身子兩側,閉了眼。


    紀池明顯感受到,方溏繃著的身體放鬆了。


    “今晚我們在這張床上睡。”


    紀池說完,從床上起身,出了臥室。


    走迴到桌子前,看已經沒了湯水變成麵團的海鮮麵,淡黃的光灑在碗裏,油水也泛著光。紀池緩緩拿起筷子把麵都塞進嘴裏,吃不出味道。


    方溏沒有從臥室出來過。


    吃著,雨就停了,雨打在屋簷的聲音漸漸消失了,萬籟俱靜。


    紀池在屋簷下坐了很久,迴到臥室的時候,方溏已經睡著了,蜷縮在角落。


    他把被子蓋在方溏身上,自己也上了床。


    “晚安。”紀池說了一句,然後把燈拉熄了。


    村子的周圍都沒有光,紀池伸手看不見自己的五指,鄰居家的狗是不是叫兩聲,還能聽到遠處傳來長長的迴音。


    他睡得不踏實,過了很久腦子還很清醒,輕輕地轉身,讓自己麵向方溏,他睜著眼睛看得出神。


    “別靠近我。”方溏在黑暗中淡淡開口。


    紀池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夢話。


    但是紀池輕輕地,又挪得離方溏遠了些。


    “紀池。”


    坐在對麵的男人西裝筆挺。翹起腿,端了一杯咖啡放在嘴邊。


    “你在外麵浪夠了?”紀池笑。


    “你怎麽跟我說話的?”


    “我錯了,紀驍。”


    紀驍甩了一個淩厲的眼神出去,紀池撇嘴:“哥。”


    “紀池,你知道我這次迴來是要做什麽。”


    紀驍把咖啡放在桌子上。


    “嗯。”紀池答,“還很緊急,下了飛機沒來得及迴家就先把我約出來。”


    “不想讓爸媽知道這事。”


    “你這次勢在必得?”紀池問。


    “是,必須要抓住他。”


    “哥,他還忘不了你,我可是也跟著沾了光。”紀池似笑非笑,說完了等紀驍的反應。


    “你小子是不是又欠揍了?”


    “不敢不敢。”紀池頓了頓,“前段時間你又拿了個你們隊格鬥冠軍吧?”


    “嗯。”紀驍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從懷裏拿出他的手機,:“看,我們頭,平時最看不慣我的,他親自給我頒獎,有記者拍照所以必須笑,看他臉都僵硬了。”


    “哈哈哈,肯定是你向上上級打報告要你們頭來給你頒獎。”


    “我的老弟你學壞了,也學聰明了。”紀驍笑道。


    “還是不說我了,說說你,還有你們家那位。”紀驍把手機放迴包裏。


    “說什麽?”


    “你們怎麽樣了?”


    紀池搖頭:“沒怎麽樣。”


    “不是吧,你上次打電話都已經告訴我你們在一起了。”


    “他不喜歡我。”


    “這多正常,你把人家嚇到了。”


    “那我該怎麽辦?”


    “你問我我問誰去?”紀驍無奈地笑笑。


    紀池思考了一陣,終於開口:“我們換個話題。”


    紀驍點點頭,把腿放下,湊近了紀池:“這次的大案子你們兩個直接和我聯繫,我是你們的聯絡員,你們的日常聯絡員林局現在是我的直屬手下。過幾天等我把交接辦完了,你把你們家的約出來,咱們吃個飯,再說具體的。”


    “好。”


    “張向這個人你應該對他有個簡單了解了。”紀驍皺眉,“是個變態。”


    “哥,你們以前的那些你都沒告訴我。”紀池說道,“我並不太了解。”


    紀池記得,紀驍在念書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一個叫做張向的人了,他那時還小,不知道紀驍為什麽總是在爸媽不在家的時候摔東西,又趕在爸媽迴到家之前把家裏都收拾整齊。他問了好多次,紀驍從來不告訴他。


    “以後慢慢了解,還有我以前的事你別管。”


    “我總有一天會知道的。”紀池笑了。


    “到時候再說吧。”


    紀驍望向窗外的馬路,路上人來人往,行色匆匆。


    “紀池,這次是你唯一的機會,好好把握。”


    “我會的,哥。”


    第9章第9章


    海邊最熱的時候,連沙子都是滾燙的。我赤腳行走,你站在遠處的角樓上看到我,高聲喊著讓我不要動。我照做了,等了好久,直到你從角樓上消失。


    ——紀池


    方溏趕到醫院的時候是中午十二點過,還沒吃飯就急忙趕到醫院裏。今天是爺爺辦出院的日子,天氣預報說有雨,但直到中午都是艷陽高照,他走路到醫院,把外套抱在懷裏,額頭微微滲出汗來。


    今天還有一個事,就是把醫院的帳單結清。紀池把記帳本撕碎了,方溏又從醫院列印了一份完整的清單,藏在不常穿的那件衣服的內口袋裏。


    自己果然還是欠不得別人什麽,不管對誰,都一樣。


    “小紀,把我帽子拿過來一下。”


    “嗯,好。”


    方溏站在病房外就聽到說話的聲音。


    走進病房,爺爺已經穿戴整齊坐在了輪椅上,紀池把爺爺的灰色羊毛帽小心給他戴上。


    紀池察覺到有人來了就轉過頭看。


    “你來了。”紀池笑了。


    “嗯。”方溏走到爺爺身邊。


    “出院手續都辦得差不多了,行李你看看還有什麽沒收拾好的。”紀池坐在床邊,“吃飯了沒有?”


    方溏搖頭:“還沒。”


    “我去買上來,你陪爺爺說會兒話。”紀池留下一句話,轉身出了病房。


    紀池出門後,方溏坐到病床邊:“爺爺,他怎麽知道你今天出院?”


    “不是你和小紀說的?”


    “沒有”方溏搖頭。


    “人家從早上七點過就來了,給我讀了早報,推我出去散了步,之後又忙著去辦出院手續。”爺爺笑道,“後麵一定要請人家來家裏吃個飯,好好感謝一下他。”


    方溏埋下頭:“再說吧。”


    紀池搬了一張小桌子到陽台,然後到隔壁病房借了一把椅子迴來。他把口袋放在小桌子上,仔細打開兩層袋子,把裝四菜一湯的盒子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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