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楓的心情變得糟糕了起來,幾個保安找他的麻煩就更讓他窩火的了,嚴飛偏偏又在這個時候出現,冷嘲熱諷,他心頭的火氣就更大了。他冷冷地看著嚴飛,“我……”

    砰!邢楓的話嘎然而止,一隻塑膠警棍在他的後腦勺上停頓了下來。

    卻是一個大廈保安趁著邢楓注意力轉移到嚴飛的身上,開口說話的時候出手偷襲了邢楓。

    雖然身有一百多的身後內力,但在毫無防備之下,邢楓的大腦雖然受到多麽嚴重的創傷,但還是被劇烈地震蕩了一下,有一點眩暈的感覺。內力雖然能保護他的頭骨和大腦組織免收衝擊力的傷害,可是頭皮卻是很脆弱的。

    一股熱熱的液體從他的後腦勺上流了出來,眨眼間就打濕了他的脖子和襯衣。

    邢楓迴頭看著那個偷襲他的保安。

    偷襲他的保安又黑又壯,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但目測的體重起碼超過一百八十斤。這樣的人,看樣子就是力氣大的類型。就剛才的偷襲,換做是普通人,一早就被他打暈過去了,頭骨裂開是肯定的,嚴重的腦震蕩也是肯定的——不分青紅皂白,他居然會下這麽重的死手!

    本不願與這幾個保安計較,更不願與這幾個保安動手的邢楓一下子熱血上頭,忍不住了。就在視線落在偷襲他的保安身上的時候,他忽然揮手,一耳光抽在了那個又黑又壯的保安的臉頰上。

    啪!響亮的響聲中,鮮血和牙齒一起從黑壯保安的嘴角噴射了出去。他那超過一百八十斤的龐然身軀竟被抽得脫離了地心引力的束縛,在離地一尺的高度上旋轉了一個圓圈,然後才轟然砸落在地上。

    吧嗒!一大堆肉砸在大理石地磚上的聲音。倒在地上的保安臉頰腫得跟豬尿泡似的,血水從他的嘴角和鼻孔之中不斷冒出來。他的雙眼緊閉著,沒有睜開的跡象。就連眼睛都正睜不開,那就更別說是從地上爬起來了。

    邢楓一出手,幾個圍著他的保安頓時被嚇得麵無人色。

    倒在地上的黑壯的保安是他們之中最強也是最狠的一個,可就在剛才,他就在他們的麵前被眼前這個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小子一耳光抽得飛了起來,而且還來了一個漂亮的空中三百六十度轉體!

    邢楓的視線掃過幾個保安,“滾!”

    幾個保安哪裏還敢有半點不敬,架起被打暈的同伴就往大廈裏撤。其中一個拿著對講機向上級報告情況,他的神情慌慌張張的,語氣也慌慌張張的。

    邢楓一點也不介意這些保安報告他們的上級,他是打了那個保安,但卻是對方先動的手。而且,他不相信白啟明或者白超宇會拿這件事跟他說事。

    邢楓一聲不吭地向嚴飛走了過去。他的頭還在流血,上身的一件白襯衣都快被染成紅襯衣了。血染的襯衣,充滿怒火的眼神,這樣的他看上去很可怕。

    “你想幹什麽?”嚴飛膽怯了,慌忙退後。

    邢楓冷冷地道:“嚴飛,你一再招惹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今天我問問你,你就不怕我像剛才那樣對付你嗎?”

    “你要是那樣做的話,恭喜你,以我的人脈,你得坐好幾年的牢,民事賠償也是免不了的,你就是把你的華安藥業賣了也不夠賠的。”嚴飛給自己壯著膽子。

    “那好,老子今天就試試你有多好的人脈,試試法官判我賠你多少!”邢楓氣勢洶洶地向嚴飛逼迫了過去。

    “住手!”一個聲音忽然從後傳來。

    邢楓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去。他看見了白超宇在一大群保鏢的擁簇下快步往這邊走來。

    拿著對講機的保安指著邢楓,大聲說道:“就是他,就是那小子鬧事!”

    “閉嘴!一邊待著去!”白超宇斥道。

    急於掙表現的保安頓時僵在了當場,神色尷尬。

    白超宇走到了邢楓的麵前,不等邢楓開口說話,忽然張開雙臂給了邢楓一個擁抱,“哈哈,邢醫生,你來滬上怎麽也不打一個招唿啊,也好讓我去機場接你的機啊。你這樣不聲不響地來了,太不夠意思了吧?”

    邢楓的身上很多血,可白超宇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

    嚴飛看著白超宇和邢楓擁抱在一起,嘴角卻反常地浮出了一絲笑意。這一絲笑意,給人一種耐人尋味的味道。

    “我其實是來滬上拍廣告片的,今天拍好了,我也沒事了,所以就來瞧瞧黃叔和你。”邢楓看見白超宇,態度上要好了不少。

    “你費心了。”白超宇很客氣地道。

    “對了,黃叔的身子最近怎麽樣了?”邢楓問道。

    “很好,很好。”白超宇鬆開了邢楓。

    一個保鏢跟著上前,給白超宇遞了一條手巾。

    白超宇慢吞吞地擦拭著手上的血跡,視線也移到了嚴飛的身上,“嚴飛,你也來了,一起去我辦公室坐坐吧。我正好和你談談錦官城廣場旁邊的那一兩塊地的事情。”

    嚴飛笑道:“我這次來,正是帶著家父的指示來的。”

    白超宇對身邊一個保鏢說道:“你帶邢醫生去我的休息室坐坐,把我的衣物拿給邢醫生換一下。”

    “是的,老板。”保鏢很恭敬地道,然後又對邢楓說道:“邢醫生,請跟我來。”

    邢楓疑惑地看了白超宇和嚴飛一眼,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好的感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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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飛和白超宇居然會合作?這點,邢楓怎麽也沒想到。而且,兩人看上去關係還很不錯的樣子。

    而在白啟明在華安村接受治療的那段時間裏,嚴飛連一次都沒有來看過白啟明,嚴飛的家人也沒有來過。如果關係好的話,白啟明身患絕症求醫,怎麽會不來探望一下呢?難道嚴家和白家的關係,是在最近一段時間才建立起來的?

    “嚴家與白家,都是搞地產的,都很有錢,兩家聯合起來開發某塊地皮,有些生意上的來往很正常。管他的呢,等下換了衣裳我就去找白啟明,找他借錢,然後就走。白啟明和嚴飛談什麽做什麽,與我有什麽關係呢?”想到這裏,邢楓苦笑了一下,跟著那個保鏢往浦京大廈裏麵走去。

    白超宇和嚴飛在一大群保鏢的擁簇下,先邢楓一步進了浦京大廈大堂。這個過程,白超宇竟沒有和邢楓再說一句話,甚至沒有迴頭再看邢楓一眼。他倒是和嚴飛有說有笑,聊得很投機的樣子。

    進了大堂,白超宇和嚴飛乘坐一台電梯,邢楓卻被保鏢安排坐另外一部電梯。

    保鏢按了三十八樓的數字按鍵,電梯緩緩地往上升。

    “哥們,能告訴我白董事長在什麽地方嗎?”邢楓試探地道。

    保鏢盯了邢楓一眼,“白董事長不是乘坐另外一部電梯上去了嗎?白董事長的辦公室也在三十八層,稍後你就能見到他了。”

    邢楓說道:“不是,我問的是白啟明白董事長,他在什麽地方?”

    保鏢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不知道。”

    “是在家休養嗎?”邢楓追問道。

    保鏢頓時板起了一張臉,“我說你這人是怎麽迴事?我不是告訴你不知道了嗎?你怎麽還問我呢?”

    他的口氣和態度讓邢楓很不舒服,邢楓的腦海裏也頓時浮現出了白超宇的先熱後冷的態度,心中就更不舒服了。電梯上升到二十樓的時候,他甚至想停下電梯,然後離開浦京大廈。

    “我都還沒開口借錢,白超宇就是這種不待見的態度,我要是開口借個千兒八百萬的,他還不跟我翻臉啊?哎,現在的人,太現實了。”邢楓的心裏暗暗地道,嘴角也浮出了一絲苦笑。

    他不舒服,他生氣,但他卻也很清楚,他不能就這麽離開。氣節和麵子固然重要,但華安藥業的發展更加重要。華安村的村民們,還都指望著跟他發財,過上好日子呢。還有聶天齊,華安藥業建廠之初他跑前跑後,不僅給了財政撥款,還做了擔保從銀行貸了款,所以,他覺得他要是現在扭頭走了,他就對不起華安村那一群淳樸善良的村民,對不起聶天齊的那份期待和信任!

    “嗯,男人的膝蓋,該直的時候要直,該曲的時候就得曲下來,今天,為了華安藥業,為了華安村和聶大哥,還有許許多多信任我的人,我就把膝蓋曲下來吧。”這麽一想,邢楓心中的鬱悶和晦氣都一掃而光。

    心情鬱悶的時候,遭遇挫折的時候,不妨換個角度去想一想,感覺就會好很多。從小就失去父母的邢楓,他很早就學會了這個。

    電梯在三十八層停了下來。

    在保鏢的帶領下邢楓來到了休息室。

    保鏢打開了衣櫥。

    白超宇的衣櫥裏掛著很多高檔的衣物,西裝、襯衣和休閑風格的衣物,不過他的衣物對於邢楓來說都短了一些,穿倒是能穿上,可看上去很滑稽。畢竟,他的身高要比白超宇高一些,也要強壯得多。

    “有大一點的嗎?不一定要襯衣,t恤也行。”邢楓對一旁的保鏢說道。

    保鏢說道:“這是董事長的休息室,隻有他的衣物。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有一個同事的體型和你差不多,我去問問他有沒有合適的衣物。”

    “謝謝,非常感謝。”邢楓說。

    “你留在這裏,不要隨處走動。”保鏢叮囑道。

    精赤著上身的邢楓攤開了雙手,“我這樣,能到什麽地方去呢?”

    保鏢離開了休息室。

    邢楓跟著就從衣櫥裏拿了一件剛剛試穿過的襯衣,一邊穿衣物,一邊休息室外走。他是不會那麽老實地待在休息室裏的,在這裏,他看到的一切,他感覺到的一切,處處都透露著詭異的氣息。他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而待在休息室裏是什麽都得不到的。

    門外,替他去拿衣物的保鏢的背影剛剛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走廊裏靜悄悄的,看不見一個人。站在休息室門口,邢楓就連半點頭緒都沒有,他的心裏暗暗地道:“這座浦京大廈是白家家族企業的總部,我要在這裏詢問白啟明的下落,我該去問誰呢?”

    那些保鏢顯然是不能問的,他們都是白超宇的人。這裏管事的,要麽是白家的人,要麽是與白家有關的人,不知道對方的底細,貿然去問,恐怕他一轉身,白超宇那邊就知道了。

    就在這時,一個推著清潔車的大媽慢吞吞地往這邊走了過來。

    邢楓心中一動,轉身迴到了休息室。他將茶幾上的報紙和茶杯掃到了地毯上,然後又迴到門口。那個清潔女工剛剛路過休息室的門口。

    邢楓說道:“大嬸,麻煩你把這裏清潔一下。”

    “好的,先生。”清潔女工跟著就推著清潔車進了休息室。

    她對邢楓很客氣很恭敬,那是她知道能在這間休息室裏休息的人不可能是一般的人,她根本就不敢怠慢。進了休息室,她跟著就跪在地毯上清理起地毯上的汙漬和雜物來。

    “大嬸,我能問你個事嗎?”邢楓試探地道。

    “先生,您不要客氣,您要問什麽事呢?”清潔女工很恭敬很客氣地道。

    她的恭敬和順從正是邢楓想要的,他說道:“是這樣的,我和白啟明白董事長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來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可我卻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你能告訴我他在什麽地方嗎?”

    “這個,我不知道。”原本還很平靜的清潔女工一下子就顯得緊張了起來。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你緊張什麽呢?”邢楓緊緊地盯著清潔女工。

    “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清潔女工加快了清潔的速度,看得出來,她想盡快離開這裏了。

    “他在家嗎?”邢楓追問道。

    “先生,求求你了,不要問我。”清潔女工更緊張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邢楓其實也不想這樣逼問她,可是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太蹊蹺了,他控製不住他的好奇心。

    就在這時,先前離開的保鏢走了進來,他狠狠地瞪了清潔女工一眼,“這裏不用你清理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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