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道是教育孩子也必定得有一套法子,她雖也不太理解顏墨白要將姝兒培養成霸權之人,但也不得不說,倘若姝兒當真成了天下霸權之人,那時候,任何人都將是對她畢恭畢敬,不敢半分造次。但若姝兒不是這天下霸主,即便有顏墨白在背後撐腰,但多年之後呢?多年之後啊,她與顏墨白都已拿不動刀劍了,拚不過人心了,他們再也無法保護姝兒了,倘若姝兒的夫婿喜新厭舊的話,姝兒定會受傷的。


    畢竟,天下隻有一個顏墨白,她不確定姝兒長大後會不會遇見像顏墨白這般霸道而又癡情的男子了,一旦沒遇上的話,姝兒日後的生活又可會生得變數?


    思緒層層的開始翻湧,半晌之後,鳳瑤一直堅持著的女兒自當淑儀的態度也逐漸的開始鬆懈。


    她也從來沒想過會被顏墨白真正說服,但如今聽他這一席話,便也抑製不住的風開始妥協。


    “墨白,許是你這話有理。但待姝兒有自己主見時,倘若她真不喜歡天下,你便莫要再逼她。”鳳瑤默了片刻,再度出聲。


    顏墨白微微而笑,緩緩點頭,“放心。我也願姝兒此生安好,無憂無慮,不必受權勢之爭,但我不願姝兒一直仰人鼻息,看人臉色,如是而已。但若姝兒意不在天下,我便親自為她挑一個青梅竹馬伴她長大,我親手培養出來的男子,怎麽都絕無可能負了姝兒。”


    鳳瑤怔了一下,心知顏墨白著實將姝兒保護得太好,但又不願說他什麽。


    想來世上的大多男兒,心底深處都有一方柔軟的,而那方柔軟,不僅放著妻,更也放著女兒,而顏墨白這樣的人啊,也終究還是踏上了女兒奴的道路。


    鳳瑤不說話了,僅是朝顏墨白笑笑,便沉默了下去。


    則是不久,兵衛將藥浴的水抬來了,顏墨白這才起身去沐浴。


    整個過程,鳳瑤一直將姝兒抱著,興味逗弄。姝兒一直都在咯咯的笑,精神極好。


    午後不久,墨玄如約趕來了,且一來都沒顧得上休息,當即對顏墨白施針。


    則是黃昏之際,兵衛們將大旭攝政王府的孩童們全數接過來了。


    孩童們一見鳳瑤與顏墨白便紅了眼,紛紛朝鳳瑤與顏墨白撲了過來。女童悅兒早已是哭腫了眼,鑽在鳳瑤的懷裏便悲戚道:“悅兒以為娘親與爹爹不要悅兒了。”


    鳳瑤聽得動容,渾身也抑製不住僵住。


    當時在大旭之際,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姝兒身上,是以未曾顧及太多,再加之後來又被幼帝氣著,更是沒想到悅兒他們這些孩童。她的確做得失敗,愧對悅兒這一聲娘親,幸得後來顏墨白忍不住朝她提了,她才醍醐灌頂,心生不安,當即讓顏墨白差人將悅兒等人接來,如今終於見得他們,心頭的另一樽大石也徹底的落地了。


    “悅兒莫哭,都是娘親不好。娘親怎會不要悅兒,是前些日子因為一些事耽擱了,如今娘親與爹爹在大周安定了,便急著將你們接來了。我們沒想過不要悅兒,悅兒乖,不哭好不好。”


    鳳瑤忍不住寬慰。


    悅兒哭得發顫,說不出話來。


    鳳瑤極為心疼,再度嗬哄。


    待得努力許久,悅兒與其餘孩童才終於止了淚,鳳瑤也終於釋然,隨即便吩咐人為他們準備晚膳。


    待得膳食完畢,鳳瑤親自將他們送至竹院另一側的屋中入睡,吩咐在此的兵衛們好生將他們伺候。


    待得一切完畢,他才迴得顏墨白屋中,此際,顏姝早已是在榻上睡香了,而顏墨白正坐在榻旁看書。


    眼見她來,他便將手中的書放下,目光朝鳳瑤落著,“累不累?”


    鳳瑤搖搖頭,緩步過來,最後坐定在顏墨白身邊。


    顏墨白抬手就將她摟入了懷裏,鳳瑤靜靜依偎在他胸口,低聲道:“前些日子的所有重心都在姝兒與征兒身上,沒能將悅兒他們記上,如今想來,我這娘親當得太不夠格了。”說著,嗓音越發一沉,“日後,我定會好生補償他們,也會將他們視為骨頭,再不讓他們顛沛流離,擔驚受怕。”


    顏墨白滿目柔和,點了點頭。


    日子日複一日的過著,鳳瑤依舊是成日兩地奔波,墨玄也一直呆在大周,偶爾得空才會迴府去探望妻兒。鳳瑤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待一日早朝過後,便放了墨玄兩日的假,墨玄有些不放心顏墨白,眉頭一皺,“皇上施針之事……”


    “無妨,等會兒本宮會差幾名禦醫隨墨玄公子一道迴府,墨玄公子給他們說說要紮哪些穴位便是。”鳳瑤迴得自然。


    墨玄猶豫片刻,緩道:“如此也可。隻是皇上藥浴的藥材也得稍作調整了,微臣今日迴府後便會將調整的藥方寫在紙上,到時候讓禦醫帶過去。”


    鳳瑤點點頭,隨即眼角一挑,繼續道:“這些日子,的確辛苦墨玄公子了,隻因墨白身子著實不適,便勞煩墨玄公子兩地跑。此番迴府後,還望墨玄公子多好生陪陪你的妻兒,多解釋解釋,她這些日子一直帶著孩子在府中等你,也該是極為孤單的,你定得多陪陪她。”


    “多謝皇後娘娘體恤。微臣所行之事,內子都理解,她曆來善解人意,不會有何怨言。隻是,皇後娘娘這話也的確提醒到微臣了,微臣這些日子的確是沒顧得上他們,的確慚愧。”


    鳳瑤緩道:“墨玄公子與你的娘子也是一對有情人,都好生珍惜吧。天色也是不早,你快迴府去吧。”


    “禦醫他們……”


    “他們隨後就來。”


    墨玄這才斂神下來,恭敬的朝鳳瑤彎身一拜,隨即轉身離開。


    鳳瑤也不耽擱,待去太醫院親自點了幾個禦醫去墨玄府中後,便徑直出宮。


    待抵達顏墨白的竹院,顏墨白正抱著姝兒坐在院中休息,悅兒幾人則在院中捉迷藏,整個院子笑鬧不斷,氣氛熱鬧。


    鳳瑤入院後,悅兒率先衝了出來,拉著鳳瑤便要讓鳳瑤一道參與捉迷藏。


    鳳瑤拗不過她,也無心太過拒絕,便點頭應了。


    待得幾局之後,她也跑得有些累了,便過來坐定在顏墨白身邊,看著孩童們玩鬧。


    顏墨白適時將茶盞遞了過來,鳳瑤伸手接過,笑道:“有悅兒他們來,這裏可是熱鬧不少。”


    顏墨白略是無奈的笑笑,“的確是熱鬧了,隻是就差沒將屋頂給掀了。許是再等他們大一點,這座竹院裏的東西怕是都會大損。”


    鳳瑤緩道:“孩子們玩鬧玩鬧也是自然,便是將竹院掀翻了,再差人修葺便是。”


    “你倒是一點都不擔心我是否會被他們吵到?”他調侃出聲。


    鳳瑤扭頭朝他望來,“你以前不是喜歡他們這樣麽?曾還記得當初在青州之時,你也是帶了悅兒幾人迴青州府宅的,那時候,悅兒他們也依舊玩鬧,當時見你倒是極為寵溺。”


    顏墨白眼角一挑,“往日之事,你還記得。”


    “你的事,我大多都記得。”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片刻後,鳳瑤才話鋒一轉,繼續道:“墨白,如今悅兒他們也是我們的子嗣,我想將悅兒他們正式賜名,依你顏姓,而後,再給他們賜予皇子與公主的身份,你覺得如何?”


    顏墨白笑笑,“你覺得好便好。這些孩子也都是苦過來的,後幾年雖在攝政王府過了衣食無憂的日子,但我卻鮮少陪伴他們,更還讓她們受了擔驚受怕的日子。他們終究與我們有緣,如今我們也僅有姝兒一個子嗣,賜他們皇族身份也未嚐不可。隻是……”說著,眼見一挑,“鳳瑤不擔心他們日後會奪姝兒的權?”


    “他們既是都為我們的子嗣了,我便不擔心他們日後會奪權。隻要我們對他們溫柔對待,他們長大後會知曉我們的良苦用心。”鳳瑤默了片刻,迴了話。


    顏墨白滿目柔和,也不多言,“成,那便如鳳瑤所說的辦吧。”


    鳳瑤點點頭,當即拉著顏墨白入屋去逐一為各個孩子賜了顏氏之姓,也為他們每人都寫了一份賜封聖旨。


    正午過後,鳳瑤這才開始批閱奏折,顏墨白也開始泡藥浴了。


    此際,禦醫早已從墨玄那裏學成而來,在顏墨白泡藥浴的時候,便仔細為顏墨白施了針。


    一切完畢後,顏墨白換衣洗漱,鳳瑤將孩童們召集起來,幾人一道乘車迴宮。


    悅兒等人對大周宮闈極是陌生,好奇不斷,待將他們帶入宮中後,幾人便撒歡的拋開了,鳳瑤急忙吩咐宮奴去好生伺候,脫口稱唿的都是小皇子與小公主。


    宮奴們紛紛怔愣,卻也不敢多問,僅是神色各異的麵麵相覷一番,而後便急忙朝悅兒幾人追去。


    顏墨白已是有多日不曾迴宮了,此番牽著鳳瑤一道入了寢殿,隨即兩人便坐定在軟榻,閑散飲茶。


    待默了一會兒,鳳瑤便提議對弈,顏墨白欣然點頭,隨即便將姝兒交由奶娘,而後便點了熏香,對立而坐,開始對弈。


    兩人心境都極為平靜,閑暇自若。


    則是幾局下來,兩人竟旗鼓相當,未曾分出什麽勝負來。


    “鳳瑤的棋術倒是大長。”顏墨白溫聲而道。


    鳳瑤笑笑,“都是你在讓我罷了,要不然怎能贏過你。”


    顏墨白僅是柔和的朝鳳瑤凝了幾眼,不再說話。


    待得幾局完畢之後,鳳瑤便吩咐宮奴去收拾幾個鄰近的寢殿,讓皇子皇女們入住,則待夜膳過後,鳳瑤與顏墨白便牽著悅兒等人一個一個的將他們送入寢殿,且親自為他們分配了侍女,待一切完畢,兩人才歸得寢殿,摟著榻上的姝兒入睡。


    早朝之際,墨玄沒來,該是陪他的妻兒去了。


    鳳瑤獨自坐鎮。大抵是因越發熟悉大周朝堂的朝臣了,是以上朝處理政務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這些日子,朝堂一直都無任何棘手之事,大多都是一些尋常小事,且大周朝堂中也有不少顏墨白心腹,那些心腹都極其能幹,但凡鳳瑤吩咐一聲,那些人皆能按照鳳瑤的意思將所有事妥當解決。


    早朝過後,顏墨白已提前泡完了藥浴,禦醫們也正巧從寢殿出來。


    鳳瑤徑直入殿,便見顏墨白正用帕子擦拭濕發。


    她緩步過去,自然而然的將他手中的帕子接過,親自為他擦拭濕發,目光則若有所想的朝他掃了兩眼,緩道:“近來身子骨感覺如何了?”


    顏墨白緩道:“好了不少,清早之際也不咳了。”


    鳳瑤點點頭,“如此一直持續下去,你的心疾與身上所有的舊傷便都能得到控製了。那時候,朝堂還是交由你坐鎮吧。”


    顏墨白抬手便將鳳瑤的手扣住了,拉著她緩緩坐在了他身邊,“可是累了?”


    鳳瑤搖搖頭,“隻是誌不在此。”


    顏墨白落在她麵上的目光逐漸複雜開來,凝她片刻,“這段日子,辛苦你了。”說著,神色微動,緩道:“明日,你便不去上朝了吧,朝堂之事交由墨玄打理。”


    “我不是累,墨白,我隻是隨口與你言道兩句罷了,也不是真正的被朝政所累,你莫要多想。”


    “當真?”


    “當真。”


    顏墨白靜靜凝她,不說話,鳳瑤略是無奈的道:“你當真別多想了,我方才也隻是隨口一說罷了,對了,今日天氣也是極好,你可想帶孩子們出宮去走走?”


    顏墨白無奈而笑,“許是走不成了。”


    “為何?”鳳瑤一怔,下意識的問。


    顏墨白這才緩緩從身旁的矮桌上拿了一隻竹筒朝鳳瑤遞來,鳳瑤垂眸朝竹筒掃了掃,愕然的朝顏墨白望來。


    “今兒黑鷹迴來時,爪子上帶了這個,鳳瑤看看。”顏墨白溫聲解釋。


    鳳瑤默了一會兒,隨即才伸手將竹筒接過,卻待將竹筒內的卷紙抽出,展開一瞧,便見紙上的墨字清秀脫俗,極是好看,但字詞的內容卻是極為的簡單明了:今日午時,故人來見。


    “鳳瑤可認出此人的筆跡來了?”


    顏墨白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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