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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針的法門是利用手腕的瞬時爆發力,以肉眼幾乎捕捉不到的超快速度進針,穩、準、快,眨眼之間,蕭一手中一把銀針悉數刺入病患穴道,而病患卻毫無察覺。


    隨即他吩咐髒辮把孕婦身體輕輕翻轉過來,唰唰唰六七枚銀針又分別刺入孕婦腎俞穴、命門穴、腰陽關、委中、飛揚穴、太溪穴等穴位。


    這兩組銀針無論是選穴,還是進針角度、進針手法,以及銀針本身的長短粗細都各不相同。隻因為要達到的治療效果不同,第一組針功在止血止汗,第二組功在麻醉止痛。


    霍玉在邊上看得看得目瞪口呆。那些銀針大部分都比繡花針還細得多,用細如毫發來形容一點不為過。雖然她離蕭一最近,可她還是看不清楚那些銀針是怎麽刺入皮膚的,感覺一根根銀針是飛射進經絡穴道的。


    那些銀針在那鄉下子的手裏,比繡花針在嫻熟的主婦穿針引線還要嫻熟,仿佛蜻蜓點水般的畫麵,隻讓她覺得眼花繚亂。


    最不可思議的是,那些細如毫發的銀針在刺入穴位後竟然根根直立,針體上都浮一層肉眼幾乎不易察覺的淡淡清輝。這情景已完全超出她既往的認知,既賞心悅目,又神奇莫測!


    以霍玉做為少女的那點閱曆,她怎麽會懂在中醫界消失了幾百年的針灸絕“靈樞九針”,如今又重現人間,她更不會懂得這套古老針法的核心是以氣運針,施針者必須輸出體內的真氣,才能發揮出立竿見影的神奇療效。


    九針十二原最早記載於《黃帝內經.靈樞》,但這套古老針法早已失傳。恐怕當今世界上,也隻有他們蕭家還掌握著這套古老針法。


    “快看吶!血止住啦!”那大姐興奮地叫起來道,“這、這太神奇啦!”


    在場的男人們都是背對著場子的,隻有那大媽和大姐在裏頭掌住那把遮陽傘。至於霍玉完全被蕭一神乎其神的針法搞得眼花繚亂,那會注意到別的地方。


    不過經那大姐這一咋唿,其他人都禁不住紛紛扭頭看去。


    “真的真的!”那戴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子扶了一下鏡框,一副下巴脫臼的表情,“出血量明顯減少啦!”


    戴棒球帽雖然也瞪大了眼珠子,但仍似信非信,撇撇嘴道:“我猜很可能是孕婦自身的凝血功能比較強大吧!我可不信什麽針灸止血止痛這一套把戲!”他曾經吃過假中醫的虧,所以對中醫師成見特別大。


    “如果不是今兒親眼目睹,我也不信!”金絲眼鏡男依然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可剛才你們都看到了,出血那麽急,宮縮越來越強烈,出血隻會加重,是不可能自行止住的!”


    周圍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聲,並未打擾到蕭一的心境。因為他看到有部分臍帶已經脫出,這意味著搶救進入了倒計時。他讓髒辮看下時間。


    “九點四十分!”霍玉迴答。


    蕭一點點頭,心無旁騖,修煉“混元訣”使他輕易就能攏攝自己的心神。他的意念高度集中在孕婦和那些銀針身上。


    針灸之術,重在治神,不是隻要精準紮進穴位就萬事大吉了。重在根據病患“得氣”情況,隨時調整針刺深度和施針手法,或提插,或撚轉,或彈撥,甚至是施以更為複雜的手法。整個過程必須以醫者真氣為主導。


    像這種危急病症的搶救通常會大量耗費蕭一體內的真氣和大量心力。對於才突破混元訣第一層境界的蕭一來,也並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


    好在大出血和暴汗的情況已經基本控製,失血過多會引起失血性休克,導致昏迷和意識障礙。暴汗會造成病患大量水分丟失,孕婦將會因此虛脫,同樣會令患者陷入昏迷和意識障礙。


    一開始,蕭一就意識到這個孕婦的情況十分兇險!


    少婦的呻吟斷斷續續,但她的身體狀況已明顯好轉,蒼白的臉上已恢複淡淡的血色,情緒也明顯沒有方才的恐懼與躁動。


    孕婦的分娩過程白了,就是把胎兒從體內擠壓出去的過程。可以借助藥物加強宮縮強度,但最關鍵是靠孕婦自身的宮縮力,而這與孕婦本身體力有很大關係。


    前期的止血止汗加止痛麻醉,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恢複孕婦身體的狀況,恢複她的體力,都是為了使孕婦順利娩出腹中胎兒。因為孕婦情況不好,她腹中的胎兒隻會更加不好。如果不及時分娩,腹中那幼的生命根本堅持不了多久時間。


    霍玉把耳朵貼在少婦肚皮上靜聽,兩秒鍾後,她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微笑。


    “怎麽樣?”蕭一扭頭問道。


    “聽見胎心了!”霍玉抬起頭看著他,臉上的驚訝仍在,仿佛這個發現仍令她很不可思議,“胎心音變得有節奏啦,隻是胎心依然很弱……”


    蕭一點點頭,吩咐她道:“但這是暫時的好轉,現在臍部脫出,一般如果在8分鍾內不娩出胎兒,使臍帶受壓時間過長,很可能導致胎兒死亡!告訴我現在的準確時間!”


    一聽這話,霍玉的心馬上又懸起來,趕緊低頭手機上的時間,抬頭對蕭一道:“九點四十五!隻剩下3分鍾了!”


    “沒錯!得馬上糾正胎位!”蕭一點頭道,“別愣著!握住你姐的手多給她一些鼓勵,現在她很需要親人的安慰和鼓勵知道嗎?”


    霍玉用力點點頭,很聽話地照做了。此時此刻,不管蕭一吩咐她什麽,她都會乖乖照做。


    現在必須爭分奪秒,死亡的倒計時已經開始!


    蕭一搓了下手,然後伸出雙手在少婦隆起的腹部輕輕摩挲,為的是探清楚腹內胎兒具體的體位。這可不像在醫院裏在b超胎位動態圖引導下進行的胎位糾正,現在是盲視,完全憑施術者雙手的敏銳觸感。


    胎位是根據孕婦骨盆而定,骨盆的四相位:左前、右前、左後、右後。頭先露是正常胎位,臀先露為異常胎位。所謂的難產,百分之九十是異常胎位,通常會引發孕婦大出血。


    以前的醫療條件沒這麽好,死於分娩大出血的女人很多!


    現場的男人們都已背過身去,但圈子裏仍有三個女人六隻眼睛緊緊盯著蕭一的雙手。她們到現在才發現眼前這個羸弱病態的鄉村少年擁有一雙堪比鋼琴家的修長雙手。


    少年那雙手此時的動作,讓在場的幾個女人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那雙手是如此溫柔,仿佛隻要一摸上去,任何苦痛都立馬消散於無形,如春風化雨一般。


    難道這就是傳中的妙手,這就是可以迴春的妙手嗎?


    少年的手法很像在劃太極一樣,輕柔緩慢,正在一點點糾正孕婦的異常胎位。神奇的是看少婦的表情,感覺她並沒有承受太大的痛苦,隻是眉頭微微蹙著,並沒有像別的婦人在糾正胎位時那樣發出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


    “行了!”


    蕭一的雙手從少婦隆起的腹部輕輕抬起,抬頭衝霍玉咧嘴一笑,仿佛他自己也鬆了一口大氣。


    “再聽聽胎心音!”蕭一吩咐她道。


    霍玉趕緊趴下傾聽,一下就眉開眼笑了,興奮地看著蕭一道:“胎心音正常啦!跟以前一模一樣!”那種類似於鍾表滴答滴答聲。


    蕭一笑著點下頭:“還剩幾分鍾?”


    霍玉趕緊低頭看手機,一看又嚇一跳,眼神慌亂地道:“隻剩下最後1分鍾了!”


    “好!開始催產分娩!”蕭一點頭道,“隻要胎兒頭部露出來,一切就好辦了!快,你把褲子脫了!”


    他伸手把幾個穴位上的銀針嫻熟地拔了出來,緊接又刺入催產雙穴。此穴位於關元穴旁開三寸,針刺此穴可以加強孕婦宮縮力度。刺深五分,同時施以補法。


    霍玉瞬時腮邊飛紅,心跳加速,茫然地看著蕭一:“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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