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番外篇:送露骨情詩


    “不願意就算了。”柳清州轉而臉上恢複淡然而柔軟的神色,但疏離不減。


    “我願意!”安笙像是怕他反悔了。


    柳清州走出廂房,他轉身沒有感情說道:“我送你迴府。”


    “不,不用了……不順路。”安笙紅著臉說道。


    柳清州沒有強迫,徑直先走了。


    隨後,她整整衣物,去往佛堂深處。


    那裏的方丈會給背誦佛經的獎勵,所謂的獎勵便是一大籃筐的菜跟新鮮瓜果。


    這些青菜、黃瓜、蘋果、梨都不是安笙能夠拿迴家吃的。


    她得把這些拿到集市上去賣,攢錢給祖母買治療心絞痛的藥。


    至於他們的飯菜……她去撿別的小攤販不要的爛瓜果就夠了,將秧爛長蟲的部分切去,照樣能吃。


    夜幕黑了,安笙迴到破爛胡同的茅屋中。


    這茅屋還沒以前府上的茅房大,遮風擋雨都做不到。


    在集市她一共賣了四十文錢,三十文都拿去買糙米了。


    剩下的錢……何時能給祖母買一味藥?


    “咳咳……安笙,家裏還有米粥,你不用這麽辛苦,女子怎可拋頭露麵?以後祖母上街賣帕子就好。”茅草堆成的床榻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躺在上麵。


    安笙在外麵露天灶台的鍋裏攪拌,心疼不已,“祖母,這哪算米粥?鍋裏連一粒米都沒有。”


    “我煮菜粥,祖母晚些再睡吧。”安笙先將身上水月色的錦繡襦裙脫下,用布料包裹好,放在木箱裏。


    然後換上糙布衣嫻熟的劈柴,下廚。


    這是抄家之後,她從府裏帶出來唯一一身錦繡衣裙,早就洗得發白了。


    “祖母這裏還有一吊錢,安笙留著買金絲糕吃。”梁氏從腰間摸出攢了很久的一吊錢。


    安笙眼圈一紅,“我早就不喜歡吃糕點了……祖母留著買藥。”


    “我攢著給你當嫁妝!”梁氏笑容和藹。


    安笙專心喝著菜粥,強忍著鼻酸……她這麽窮的人,哪個好人家會娶她?


    思及此,她又送了一方繡帕去廣陵侯府。繡帕上寫著露骨情詩。


    第二日,安笙去往靜安寺聽經。


    柳清州比想象中來得早,她臉泛著紅走到柳清州身邊。


    “給。”柳清州遞給她一盒羊脂膏。


    安笙接過,臉頰更紅,她下意識將手收進袖中。“謝謝。”


    柳清州昨日一定發現她的手上長了不少繭子,很粗糙很硬,所以才送她羊脂膏。


    安笙看了看四周,見沒人,緩緩將衣帶拉下。


    “……”柳清州眼睛都挪不開,他的脖頸染上紅色。


    這次她的肚兜比以往短了很多……


    安笙臉頰微紅。她害怕柳清州膩了,才特意換的……


    柳清州壓製住欲望,狠狠的隱忍。他淡淡諷刺道:“你就這麽喜歡勾引人?誰讓你穿成這樣的?”


    “我……”安笙一陣臉紅。她立即將衣物穿好。


    柳清州幾分粗暴的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到後院廂房。


    他的唇又一次覆上纏綿,安笙沒有掙紮,她感受著柳清州身上的水沉香。


    這是很好聞的味道,好幾年前他身上也是這股香味兒……很暖很溫潤。


    一吻畢,柳清州又換上疏離、皮笑肉不笑的神色,他譏諷道:“你很缺男人?”


    “你讓我幹什麽……都可以。”安笙支支吾吾說著,臉像熟透的蝦子。


    她安慰自己,柳清州畢竟送她羊脂膏了,很貴的。


    “昨晚送露骨情詩時,可不是這副模樣。”他的話如針紮刺著她的自尊。


    安笙大膽的上前,跟他又貼近幾分,“我可以跟你……那個。”


    “想上榻的不少,還輪不到你。”柳清州的笑,極具諷刺。


    安笙垂下眼眸,她咬唇。緩緩她說道:“我可以學……我能做的比她們好。”


    一股熱流直衝頭頂,柳清州都快按捺不住了。


    這個女人著實厲害!跟那些庸脂俗粉還是有點差異的。


    他推開廂房門,聲音帶著輕蔑,“經文伊始講解了。”


    “嗯。”安笙跟在他身後。


    這次方丈抽人背誦經文,一如既往,安笙又一次流利的背出來。


    柳清州漆黑的瞳仁又出現了幾分讚許。他發覺,安笙無論是作詩還是作畫,或是言談舉止都典雅大方,可為何要做這種事?


    經文講解完畢,所有人離席。


    “你看安笙的窮酸樣!每次還好意思出風頭。”說這些的都是女子。


    安笙懶得理會,她去佛堂深處準備領一籃筐菜,拿到街上賣。


    “我送你迴府。”柳清州叫住她。


    她頓了頓……臉上有些發燒,“不必了!我爹娘看見了不好!而且我家府邸也不容易停馬車。”


    “嗯。”柳清州看出她的窘迫,沒有勉強。


    安笙去領了一籮筐菜,之後去集市上賣了三十文錢。


    之後又到了中心街,羊脂膏她以前常用,一盒二十兩呢。她去了脂粉鋪,將羊脂膏退還迴去。掌櫃隻給了她十五兩銀子。


    這些銀兩對她而言已經是天價了,足夠給祖母買藥。


    安笙已經有兩年沒來過中心街了,再一次來,看著青瓦飛甍,高樓林立,熙熙攘攘的繁華景象她有一種陌生、恐懼感。


    她憑借記憶來到發財醫館,其中顏晚清正在坐診。


    排了小半個時辰的隊,終於輪到她。


    安笙促狹的坐在顏晚清對麵,看著她五官傾城,衣著發髻清新華貴有種自卑感。


    “姑娘麵色紅潤,不像是有病痛。不過你有些黑眼圈,可是晚上睡不好?我給你開一些香飲?”顏晚清判斷著。


    “香飲太貴了……不是我要看病,是我的祖母,她有心絞痛。”安笙小臉發燒。


    “心絞痛的誘因有很多種,你得帶她親自診斷我才能開藥。”顏晚清聲音溫柔了許多,在她看來安笙就是一個靦腆的姑娘。


    安笙搖搖頭,她為難道:“我祖母不會來看病的,拜托您開幾副心絞痛的藥方。”


    “想要根治,病人還是親自過來為好。”顏晚清提筆開了一副緩解心絞痛的藥方。


    安笙不敢想‘根治’!就連抓藥對她們而言都是奢侈的,更何況是根治?


    她去櫃台抓藥,醫女給她配了一個月的藥,就要五十兩。


    安笙紅著臉,促狹的拒絕,“不必了……十五兩就行。”


    醫女對安笙笑笑,“這是大病,藥喝幾天是沒用的,好歹也要吃半個月。”


    “我先買著試試……”她的聲音跟蚊子哼一樣,將十五兩銀子遞出去。


    醫女隻好給她幾包藥,將剩下的藥放迴去。


    “剩下的藥,我買了。”一隻大手,將一錠銀子放在櫃台上。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清朗。


    安笙眉眼一跳,嚇得不輕,她的臉爬上緋紅,“多謝。”


    “幾貼藥罷了。”


    “今日出門……錢沒帶夠。”安笙為了所謂的自尊心小聲解釋。


    潤朗的眸似乎能看透一切,柳清州根本不在意,他徑自走了,將一盒糕點放到顏晚清手邊,“棗花糕。”


    “多謝。”顏晚清正在診脈,口中敷衍的說了句。


    遠看去,二人很默契也很般配……


    安笙不知為何,心裏有了酸澀、怨艾……


    今日迴到茅屋,安笙炒了幾個新鮮菜。還給梁氏熬了藥。


    梁氏聞到藥味,連忙放下手中針線,從裏麵出來,“安笙,哪來的藥?退了!”


    “沒花錢!是我撿的治心絞痛的藥渣。那府裏的人太浪費了,喝了一道就扔了……”安笙安撫梁氏。


    梁氏緊鎖的眉這才舒展,但分明的抬頭紋卻再也不能消除。她從袖中摸出兩個銅板,遞給安笙,“安笙以後好好去聽經文就行,祖母能掙錢的。”


    “我也有錢。”安笙一陣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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