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道:“張衡?他又不是朝中官員,我若見了他,一刀先殺了,再去向二哥陪不是,能奈我何?最多挨父皇一頓板子麽。”

    元胄點頭:“太子不在之時,四王爺確是可以如此行事。”

    楊勇:“我便在,殺了就殺了,也不打緊。”

    元胄趕緊擺手:“萬萬不可!這般做下來和那宇文智及有甚麽不同?皇上震怒,罪過卻在太子頭上,沒得便宜了晉王。又叫眾朝臣恐懼,人心背離,甚是不利。”頓一頓,道:“那廝做出甚麽事情來,四王爺才好一刀殺卻。那時太子綁了四王爺去見皇上,才是上策。既除去一害,又告誡了晉王,太子以為如何?”

    楊勇道:“還是世叔想的周到。老四,那廝若犯在你手上,便殺了,叫老二好生頭疼頭疼。”

    楊秀一拍腰間寶刀,喜道:“得令!若見了他,王兄元世叔你兩人迴身就走,待小將抽刀殺敵!”

    說話間,儀仗軍伍已過鳳儀門,過西鼓樓,停了下來。三人住嘴。前前後後數百洛陽官員在刺史段文振的帶領下行朝禮參見,引去下榻官邸排接風宴。

    楊勇性子急,看看時辰不早,天將撞黑,就耐不住了。宴席上與百官舉盅飲罷三杯,就推旅途勞累,迴去房中歇息。暗中收拾改扮,將太子的黃袍紫冠都脫去,穿了平常服飾,帶上十數侍衛一個引路小吏,要去看一百六十尺高樓同抽閘即來閉閘即止的水管。楊秀也跟上來。

    幾人馬快,一會到了城北,便叫那引路的迴去——也不用再引什麽路,那座樓又高又大燈火通明,如同草叢中立起的一棵大樹,上下左右東西南北,看到的都是它。

    走得近些,楊勇楊秀就一齊讚歎起來:“當真有這般高樓!”圍著酒肆轉了四五圈方才下馬。

    這座樓高一百六十六尺,從底下望上去,夜空中的星辰仿佛是掛在樓邊,莫說兩京,就是整個中原也沒有與之相比的。樓基寬廣各五丈餘,較之皇帝寢宮更加闊大。樓身漆作赤色,在燈火的映照下閃閃發亮,將四周的人臉也照的一片紅。楊勇道:“主人家倒真是個財主,沒有十**萬銀子怕是起不來這樓。”楊秀道:“管他甚麽財主財奴,咱們且上最高的一層看看洛陽夜色,若遲了時辰,大家熄燈睡覺,就看不到了。”說著將馬韁扔給侍衛,往裏便跑。楊勇吩咐留三人在外看守馬匹,笑嘻嘻地跟進去。

    酒肆內的富麗堂皇自不必說,數十的大蠟、風燈點著,照的四壁燦然生輝。大堂內擺十五六張桌子,坐的滿滿當當,往上的樓梯口左側站著兩個女子,一女持蕭吹奏,一女翩翩起舞,舞樂到了妙處,滿堂賓客齊聲喝彩。楊勇往兩女臉上看了看,頗覺豔麗,有意停下來玩賞一會,楊秀在上頭叫:“大哥快來,這裏好看!”隻好上去。

    上麵有些不同。堂內麵積略見窄小,擺十張桌,亦是坐的滿了。桌子中間隔出一塊丈餘空場,又有兩女在那奏樂舞蹈。楊勇望前湊,隻覺得這兩個佳人比前兩個舞姿更加曼妙,長長的水袖自鼻端掃過,就有一絲幽香鑽入腦中。不禁起心,攥了拳頭隻待那水袖再舞過來,便要伸手扯住,好生戲弄一番。

    不料楊秀又叫:“大哥上來!”

    心不甘情不願地又上一層,這層的兩女卻叫他看得眼內腹內都冒出火來——這兩女均不著中原服飾,頭上一副薄紗輕籠,身上衣服裁作兩截,上麵一件蓋不著肚臍的小衣,下麵一條遮不住膝蓋的短褲,露著藕臂粉腿。兩女圍一麵皮鼓起舞,鼓點急促,盈握小腰如蛇扭動,胸前起伏處止不住地跳躍顫抖。楊勇的目光盯過去,從腰臀到胸乳到臉龐,又從臉龐到胸乳到腰臀,來去看了幾迴,心中隻有兩個字作評——“尤物”。這兩個字的後頭,卻有一點疑惑緩緩生起。他雖是個武人,性子爽直,卻並非毫無機謀的莽夫。這座高樓高聳闊大當世一絕沒有甚麽,富麗堂皇堪比皇宮那也罷了,隻要有銀錢便弄的出來,但這幾個樂妓卻是哪裏尋來?便有一座銀山,也買不來如此齊整的佳人——一個個容貌美豔體態妖嬈,又都通曉音律諳識舞技。這座酒樓的主人家非同一般哪!洛陽城幾時冒出個這樣的人物?記起日間元胄的說話,越發覺得裏頭有事,心想美人計麽?使得不錯!倒要看看看這座六層高樓都藏了些什麽樣的傾國絕色?!

    伸手一扯呆看的楊秀:“四弟,上六層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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