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磅礴的地下世界,似乎也隻是堪堪容下對方的軀體。


    從岩壁後眺望,仿佛直麵著一顆巨大的生命古星。


    即使感受不到任何傳遞而來的氣勢,光是這誇張的體型,便也讓林蕭下意識放緩了唿吸。


    這就是……


    那位仙王的正身!


    不。


    蹙蹙眉頭。


    林蕭輕唿吸了幾次,凝實目光,才發現外在的巨大身影隻是不經意間的投映。


    真正的仙王,雙腿盤踞在中心區域,雙眸緊閉。


    左手臂的衣物下空蕩蕩,即便沒有風也能看出殘缺,傷勢與這隻鳥兒大抵類似。


    就像是石雕一般,枯坐了不知多久。


    隻是偶爾,會有滴落下來的水珠落在身上,容納進身體之內,滋補著殘缺的部位。


    “似乎是一隻孔雀,”


    林蕭又看了幾眼在外的法身,無聲的呢喃,“和【師綰綰成長記】對得上,傷口也與最後那場大戰一般無二。”


    其實是恢複了一些的。


    隻是時間太短,顯現出來的程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到了大帝境,其實就能做到一滴血可複生,一縷意可化身的神跡。


    但晉升真仙後,攻伐手段會變得更為強烈。


    含有道韻的攻伐寶術,幾乎不能硬扛。


    有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挨上一下,便是鑽心蝕骨的痛。


    雖因此,真仙與仙王們依舊非常難殺。


    但比起大帝而言,也確實多了幾分缺陷。


    嗯……


    林蕭感覺,這有種以身為種的意思。


    在未走入真仙境前,像是一枚自由的種子,表皮有堅固的“殼”包裹,很難受到致命傷害。


    而明確了自己的方向,延續自己的大道,便像是種下了這顆種子。


    發芽,成長,開花,結果。


    相較於種子而言,自然要脆弱了許多。


    或許,


    所謂的仙王境也並非是終點,而是一個新的起點!


    腦海中思緒萬千,忍不住推測各種可能。


    林蕭又看了眼沉眠中的仙王,身影緩緩消融在這片天地之間。


    無論結果到底如何。


    此行的目標已經達成,無需再繼續停留下去!


    下次來,就要動手了。


    冷淡的視線淺觸即止,林蕭完全消失在仙界。


    一分鍾。


    兩分鍾。


    三分鍾。


    沉眠的石像忽的搖晃幾下,睜開一對渾濁的雙眼。


    外部閑聊的真仙立刻感知到了變化,齊齊跪在地上。


    “尊主!”


    “嗯,”


    略帶嘶啞的嗓音,迴蕩在空洞之內,“未來已綻開殺機,那女人還活著,該去找了。”


    聲若洪鍾,一下又一下地敲響了真仙的心口。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見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連忙低頭稱是,快速離去。


    “還要百年……”


    殘破的仙王看向手心,“百年之後,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成就帝位吧?”


    療養傷勢,與轉世重修。


    兩個選擇,孰優孰劣,一眼便知。


    縱使未來突發殺機又如何?


    仙王握拳,眼中滿是堅毅。


    優勢在我!


    ……


    迴到獨峰山的林蕭,自然是不知道,連源自未來的一絲殺機,都能被現在的仙王輕易捕捉,做出反應。


    他坐在蒲團上,休息了一會兒。


    化解掉獨行在路上的一些衝動與感受,再睜開雙眼時,嘴角已經帶上愜意的笑容。


    推開窗子,天色將晚,一輪紅日侵染滿天白紗。


    視線稍稍落下幾分。


    隨風飛舞的靈植田後,依稀能看見師綰綰的半個小腦瓜,以及那根搖搖晃晃的小呆毛。


    心情舒暢。


    林蕭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在儲物戒指裏取出一個師綰綰的小糖人,步伐輕快地走了過去。


    還沒到桌子那邊,腳步聲便吸引了兩個小家夥的注意。


    小罰和小白澤從靈植田裏鑽出來,繞著他的腳邊跑來跑去。


    林蕭看了兩眼,沒有多管。


    臉上帶起笑意,看向雖是冷臉,但頭頂呆毛轉速極佳的少女。


    “承你吉言。”


    坐在屬於自己的蒲團上,林蕭微微笑著說道,“一切順利,迴來的也早了一些。”


    “事情都做完了?”


    師綰綰頓了一下,側頭看向他手裏的糖人,“這是什麽?”


    “嗯,全部結束。”


    林蕭先是迴答了上一個問題,才轉了轉手中的小糖人,變成少女適合觀看的造型,“諾,我在平天域的臨時駐地買迴來的,以你為原型的小糖人。”


    說著,


    他還轉了兩圈。


    好似在幫這個小糖人起舞一樣,臉上帶著愉悅愜意的笑。


    “……”


    師綰綰從沒見過這東西,感覺像是師尊故意拿出來哄她玩的。


    她出關的時間太少,大部分時候都在獨自苦修,幾乎沒有去平天域逛過。


    少數的幾次,迴憶片刻,似乎也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


    “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為師已經吃過了。”


    林蕭笑著往前遞了遞,“很甜,這次迴來,我特地買來了很多。”


    “如此寶貴的時間,你就浪費在這上麵?”


    “到底吃不吃?”


    “不……算了,免得看見你要哭的模樣。”


    手中的小糖人被奪走,林蕭懶得迴複少女最後一句話,取出其他糖人給小家夥們吃。


    隨後泡上一壺茶,伴著三兩味糕點,靜靜說起自己這趟旅途。


    很多名號,師綰綰早已有些忘了。


    需要特地去想一想,才能迴憶起樣貌和修為。


    當聽到林蕭談及安慕時,少女咬了一口小糖人,嘴裏呢喃著念叨。


    “安慕……”


    “嗯,”


    林蕭頓了頓,又道,“為師能與平天域產生關係,還是托了與她的相識。”


    “很喜歡?”


    師綰綰說,“我記得她長相還不錯,還有點傻乎乎的。”


    “?”


    林蕭頓了一下,歎了口氣,無奈道,“綰綰,為師不是見一個就愛一個的渣滓。”


    “是嗎,”


    師綰綰點了點頭,“三兩句便提到她一次,我還以為是在暗示。”


    如果是以前,林蕭必定要好好澄清,然後借機譴責一番少女的奇怪思想。


    但,


    也不知道是和師綰綰相處久了,性格變壞,還是什麽其他原因,聽完她的話後,第一反應就是……


    “你吃醋了?”


    “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師綰綰抱起手臂,小臉微抬,開啟戰鬥模式,“我隻是根據對你的了解,做出了這樣的判斷而已。”


    “你就是吃醋了。”


    “嗬嗬,說不過就開始無理取鬧了?”


    “如果吃醋的話,可以直接跟為師說哦。”


    “都說沒吃了!”


    “要接吻嗎?”


    “……”


    “要嗎?”


    “真受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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