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午間,飯席上。


    接過滿滿一大碗飯的師綰綰,有些好奇地張望了幾眼,“出去一趟,沒有接迴來嗎?”


    “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林蕭頓了一下,語氣平靜道,“你很期待?”


    “畢竟是師姐和師娘,”


    師綰綰其實不期待,但聽到這種問題,順便就說了起來,“多聊一聊,問一問,能更了解彼此一點。”


    “比如?”


    “師姐們的平均年齡?”


    “……”


    “怎麽不說話了,難道說……”


    “好好吃你的飯,這麽多都擋不住你的嘴?”


    “哼哼哼。”


    師綰綰忽然感覺現在的自己還蠻有優勢的。


    這家夥,嘴上說著喜歡大的,其實也是個口嫌體正直的貨色。


    等等,為什麽要用也?


    師綰綰沉默了一下。


    正在幹飯的小白澤和小罰對視一眼,能從彼此的眼神裏看出笑意。


    相處了這麽多天,她們也快要熟悉了。


    飯席間聊天,結果不過以下三種情況。


    仙尊侃侃而談,主人悶成包子。


    主人洋洋得意,仙尊無言以對。


    互相傷害一波,佯裝無事發生。


    當然,


    也有一開口就聊許久的時候。


    隻是這個可能性實在太低,低到不需要特別去統計了。


    下午。


    師綰綰破天荒沒有再修行,而是去了一趟平時不怎麽在意的後峰。


    鍛造房,煉丹房,書樓,藏經閣,單獨安置起來,用於盛放豐收後靈植與花朵的小倉庫,以及那個看上去很土,也沒有人願意去,實則是仙門這一門派最重要的內堂。


    以前匆匆忙忙,偶爾來一兩次,不是為了找師尊,就是去小書樓看書。


    現在閑下心來,頓時見到了許多不同的風光。


    煉丹房裏濃鬱的藥香。


    丹爐很不錯,用的次數也不少。


    牆壁上的方格分出了許多,有些標注了可以自用,也有些標注了可以拿去換靈石。


    丹爐邊緣的平台上,還放著一些新鮮的藥草,以及一個素白的布袋。


    看樣子,像是還沒來得及弄好的藥浴。


    師綰綰站在不遠處,好似能看見師尊坐在蒲團上,將這些藥草丟進碾盤裏壓碎的背影。


    以前每一次,他都是在這裏為自己烹煮藥浴的嗎……


    看了許久,轉身來到另一處。


    鍛造房裏滿滿是生活氣息。


    置放工具的掛牆,還擺著東西的工作台,隨意丟在角落裏的大坨神鐵……


    稍微往裏麵走一走,看見熟悉的羊毛蒲團。


    從桌子邊緣的痕跡,依稀能看出時間的足跡。


    師綰綰忽然想到,有好幾次自己來找師尊都是在這裏找到的。


    是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少女想了想,邁起步子,坐到蒲團上。


    桌子稍稍有點高,但比外麵那個好多了。


    稍微抬起頭來,就能看見桌子上的東西。


    左邊是帝兵爐灶。


    明明溢出了火焰,也在運行之中,但就是感覺不到炎熱。


    仿佛溫度被限製在了爐內,四周都是很清涼的感覺。


    左手有一個小小的團扇。


    師綰綰伸手取下,中央的畫像是一個溫柔的太太。


    說是太太,其實樣子很年輕,畫出來的形象也比較q版。


    隻是那股氣質和神態,讓人下意識往太太的身份去想。


    “是師尊的心上人嗎?”


    師綰綰呢喃道。


    她倒沒想過是師姐們。


    這種氣質,和她推測出來的,師尊擇偶的標準不太一樣。


    不過同樣很溫和就是了。


    是主母類型的女人。


    能放下左手的位置,肯定偶爾就會看一看。


    師綰綰覺得自己要提高警惕,免得還沒拿下師尊,就又跳出來好幾個紅顏知己。


    說是不能對彼此撒謊,隻說自己有三個師娘。


    如果隻是下界有三個,仙界還有五個呢?


    “變態師尊。”


    師綰綰鼓了鼓嘴,感覺不好好限製一下,會給自己帶來很多麻煩。


    她才不想以後享受的時候,還有別人在外麵掐表等待。


    把團扇放迴去,視線順勢轉向右手邊。


    那邊的東西就很簡單了,筆墨,白紙,還有一些平時會用的茶杯,小餐碟。


    對麵就是閉合起來的窗子。


    起身推開,一陣微風拂過,順帶著敲響頭頂的風鈴。


    師綰綰眯起眼睛,在這陣陣風鈴聲中感覺到了寧靜的效果。


    聲音很小。


    稍微走遠一點就聽不見了。


    但效果卻非常好,能讓人感覺到愜意和舒適。


    像這些小細節,是師尊所說的,那位二師姐愛做的事情。


    果然和師尊一樣,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自己能和她相處的很好嗎?


    師綰綰忽然想。


    實話說,現在的她,已經有些看不懂自己了。


    明明想要和師尊打好關係,讓他愛上自己,卻總是言不由衷,說些要噎他的話。


    明明想要再像之前那樣,摁住他重新再來一次,但又會因為他的難過而難過,從而反思自己的行為。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貪戀著前方,又顧及著後方。


    很多時候,除了自信可以闖過外,還會誕生出其他的想法。


    就比如說這一次。


    見二師姐的時候,除了表現得厲害一點,心裏還會去想:如果能躲在師尊後麵,隻露出半個腦袋來,等他們互相介紹,偏愛自己就好了。


    但這是不行的,得到小孩子的對待,和自己認為自己是小孩子,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師綰綰揉了揉臉,不願再多想下去了。


    反正,


    二師姐不喜歡她的話,她也不喜歡二師姐。


    自己隻要有師尊就夠了!


    打定主意。


    師綰綰又去逛了其他幾處地方。


    不知是二師姐真的沒什麽修行的動力,還是其他師姐不會在意這方麵。


    在其他許多建築裏,都能找到二師姐的痕跡。


    風鈴,紅色絲帶,可愛的字跡,藏書背麵的評語和建議,以及藏在角落裏的小玩意兒。


    雖然並沒有標注名字,但那些小心思卻是如出一轍。


    有許多看見了,都能讓人會心一笑。


    仿佛能從這些蛛絲馬跡裏,看出二師姐做這些事情的俏皮模樣。


    師綰綰心情沉重。


    她不懂得這些情感上的事,但很清楚見到這些東西的自己是怎麽想的。


    代入到師尊身上,必然效果拔群!


    如果真能拿下師尊,靠武力和愛讓他和自己一起生活,事情真的就能完美解決嗎?


    因顧憐兒帶來的壓力,師綰綰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邊走邊想,不知不覺間就迴到了前峰。


    林蕭正在喝茶。


    看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立刻招了招手。


    “在想什麽?”


    師綰綰坐到對麵,稍微猶豫了一下,問道,“所有的師姐裏,你最喜歡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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