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幼年身這一關,姬扶搖終究沒過一位。


    這倒也不能怪她。


    隻因她遇到的,不是一般的大帝幼年身。


    而是,


    “老祖……”


    迴歸獨峰山的少女,還沒完全迴過神來。


    呆呆地坐在蒲團上,嘴裏呢喃著在通天塔內的所見所聞。


    “完全傻掉了呢。”


    坐在林蕭旁邊的顧憐兒,忍不住放緩嗓音說,“讓她在通天塔見到那位……當真有些不知所措。”


    林蕭也有些驚豔:“畢竟是傳說中的姬家大帝,開辟了姬家的無敵路。”


    那個少年。


    看上去平平無奇,屬於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類型。


    卻極盡演化,戰力超群。


    不光對虛空了如指掌,還在各種方麵都有所涉獵。


    體,經,術。


    神,器,靈。


    幾乎全部達到了完美本階段的完美呈現。


    若非有皆字秘助陣,偶爾會讓對方察覺到威脅,隻怕五分鍾就要徹底落敗。


    麵對這樣的敵人,所有方麵近乎完美呈現的安流螢勉強能夠與之一戰。


    短板太多的姬扶搖,終究還是有些太勉強了。


    又聊了幾句,顧憐兒抱著小白去準備下午茶。


    林蕭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推到姬扶搖麵前,開始調節少女的心緒。


    “不必過分苛責自己,大帝幼年身對現在的你來說,終究有些過於勉強。”


    “師尊,”


    姬扶搖迴過神來,忍不住問道,“您真的與我族大帝有過接觸嗎?”


    林蕭誠實搖頭:“不曾。”


    姬扶搖緊接著問:“那為什麽,他幼年時的模樣您會知曉?”


    “時間長河。”


    林蕭依舊沒有說謊。


    但也沒說實話,隻是點名了這一獨特存在。


    姬扶搖果然被鎮住。


    擊潰了第二層剩餘的天驕,她曾幻想過這第三層會難到什麽地步。


    也許是再過一個大境界,或者天驕們的質量更上一層樓。


    但結果卻是讓人心頭大震。


    如果不是迴憶起師尊的教導,她幾乎在見麵的瞬間就不知該如何是好,怔然中被送出來。


    雖然跟堅持了二十多分鍾被送出來,單論結果也沒什麽差別就是了。


    “如何,”


    見少女許久沒有迴音,林蕭繼續開口,“見到萬千時光的老祖,與之交手,有沒有帶來多少啟發?”


    他的話,溫潤的嗓音,輕緩的語調,就像是一縷風,輕鬆破開了少女腦海中的混沌,指引出一條方向。


    “有。”


    姬扶搖下意識開口,又覺得有些倉促,猶豫了一小下才繼續說道,“老祖的戰鬥體係很完善,粗略交手,感覺在各種方麵都有所應對。”


    就連皆字秘都沒討到什麽好處。


    “真正的天驕,就應當是全麵發展,”


    林蕭笑著點頭,“你的過去也應如此,隻是如今有所遺忘,更改兵器後,短時間也難以熟練。”


    姬扶搖認真點頭。


    接下來,她仔細講了在與姬家老祖幼年身的交手中,所感悟到的東西。


    包括對虛空經的理解在內,煉體,法門,近攻,遠戰。


    值得優化的全部需要進一步完善,沒有開拓的急需補足。


    沒什麽比大戰一場,更能明白自己的缺點。


    姬扶搖看得清楚,內心也生出幾分急切來。


    她上山已經快滿一個月了。


    這段時間重修虛空經,熟悉戰戟,開辟輔經,大多數內容都有所涉獵,但總是感覺時間不太夠用。


    “經書法門,益精不益多,”


    林蕭輕輕揮手,掀起涼爽清風,卷走她內心的焦躁。


    “你肯努力,有時間,隻有一項一項來,才能得到完美的呈現。”


    姬扶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師尊說的是。”


    “這樣,”


    林蕭預估了一下時間,給她畫了張大餅,“待到寰宇經正式修習到元嬰部分,為師就送你下山,如何?”


    姬扶搖一怔。


    “會不會有些早了?”聽到這邊交談聲的顧憐兒,帶著點心走來。


    林蕭搖了搖頭。


    “並非是像你一樣的遊曆,而是與人爭渡,獲取修行資源。”


    “隻有在戰鬥中,才能明白自己缺少的到底是什麽。”


    “而且,進入那些秘境或洞天,也能有不小奇遇,或可得到體修寶術,亦或是高階戰戟之法。”


    不同弟子,要以不同的方式進行培養。


    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以姬扶搖的性子,與那些天驕交手,爭渡,才是最佳的養成方式。


    姬扶搖點了點頭。


    師尊這裏有很多寶物,包括可以凝聚劍鋒的大聖寶術,可以推衍未來的天衍神術等等等等。


    但她隻選擇了皆字秘,與少數幾個殺伐類型的秘術。


    原因無他,就是適配問題。


    當初雖然學劍,但來到獨峰山,才發現長槍,戰戟一類的兵器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而學成之後,這些理所當然也要由自己去分辨,爭取。


    若事事都要依賴師尊,又怎麽稱得上爭渡。


    不就是另一種情況的“扶搖”?


    “徒兒……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姬扶搖斟酌著話語,語氣堅定道,“但一定會好好修行,盡快達到師尊要求的。”


    憂心她說出各種莫名其妙的話的林蕭,聞言心中鬆了口氣。


    不過,


    “不是師尊的要求,而是自己的成長,”


    他語氣柔和,補充提醒到,“隻要成長為靠譜的大人,即使以後為師設限,也不過是一點點憂心罷了。”


    姬扶搖又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了。


    被關懷,認真對待的感情,在身體裏流淌,暖洋洋的,是以往很少會有的體會。


    不同於那些總是要借著過來人身份,讓她如何如何的親友,來自師尊的關照,更純粹,也更認真。


    是真正能察覺到心意的。


    最終,她隻好根據自己從書裏看來的東西,試著迴答道:“師尊說話也很好聽呢。”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引來了顧憐兒的側目。


    她笑著說道:“別看師尊總是以教導的口吻來告誡我們,實則嘴又甜又軟,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尊。”


    等姬扶搖迴房緩和心情,林蕭掐住她的下巴。


    “不是答應過為師,不能在扶搖麵前說這個?”


    “唔。”


    顧憐兒撅著小嘴,被暴力對待並不生氣,反而有些興奮,“憐兒做錯了,師尊來懲罰憐兒吧。”


    林蕭嘴角抽搐兩下,想了想,雲淡風輕地收迴手,喝下麵前的茶水。


    “懲罰你下山陪娘親一晚。”


    “啊?”


    “現在就收拾行李,去吧。”


    “不行,這個不行,憐兒已經陪過阿娘了。”


    “怎麽,現在都敢不聽為師的話了?”


    “……哎呀,憐兒今後再也不敢放肆,師尊這次就放過憐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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