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高二毛,穿著一套皺巴巴的運動裝,藍白格子交叉,猛一看像是個學生。


    但看臉,就很膈應人了。


    隻見,高二毛目光呆滯,光頭之上,隻留著兩撮,筆直朝天,蠻滑稽的。


    “黃先生!”高二毛呲牙打招唿。


    “二毛,我的皮鞋髒了。”黃平野抬起一隻腳。


    高二毛立刻跪了下去,用袖子仔細擦拭,還往鞋麵上吹氣,臉上一直在笑,模樣賤到令人忘記同情,反而心生戾氣,還想揍他。


    擦完一隻皮鞋,又換另一隻,本就幹淨,現在更是被打磨得光亮照人。


    張勇彪成了清潔工,牛小田基本能斷定,高二毛如果再就業,應該是街頭的擦鞋匠,服務細心周到,迴頭客不少。


    看牛小田看得很樂嗬,黃平野用腳尖抵住高二毛的下巴,吩咐道:“爬過去,給小田也擦擦皮鞋。”


    “好嘞!”


    高二毛還挺興奮,立刻爬過來,給牛小田擦起了皮鞋。


    “黃先生,這貨改造得不錯啊!”牛小田一邊享受服務,一邊豎起大拇指稱讚。


    “唉,煞費苦心,總要讓他們出去後,能謀個正當職業,不要再危害社會。”黃平野悲憫的口吻,簡直是少有的大善人。


    巴小玉低著,不敢往這邊看,手卻抖得筷子都夾不住菜,隻能往嘴裏扒拉。


    尚奇秀滿眼驚愕,雖然不認識高二毛,但這體格一看就是有功夫的,何至於卑賤到如此地步?


    看向黃平野,卻見他正饒有興致看著自己,深不見底的眸子像是淬了毒,尚奇秀打了個寒顫,一股寒意從心底油然而生。


    黃平野不需要擦鞋,這出戲就是給尚奇秀看的。


    今後老實點兒,改改自己的小暴脾氣,否則,就跟高二毛同一個下場。


    擦鞋技術一流,再擦就要把皮給蹭掉了。


    牛小田滿意至極,從兜裏摸出十元錢,小費打賞。


    高二毛不敢接,直到黃平野答應,他才點頭哈腰,雙手捧著錢站起來,後退著出去了。


    “高義幫完蛋了吧?”牛小田問道。


    “三毛交代了很多問題,各種罪行,十幾個藏身地點。整理後,交給了我那強種弟弟,除了高禿子,都被抓了。唉,這小子可真差勁,這麽大的功勞給他,連聲謝謝都沒有。”


    黃平野惱羞,找到失散多年的弟弟,果然如牛小田所說,死對頭!


    整理好高義幫的資料,全部交給這個弟弟,試問黃平野跟誰溜過須,弟弟非但不領情,反而冷冰冰警告什麽天網恢恢!


    “嘿嘿,不能著急,天長日久,總有破冰時。”


    “算是有進步,他前幾天去看望了我媽,還帶了些禮物。都加起來,還不夠一百塊錢,提著命的工作,幾千塊錢的工資,過成那熊樣,還……”


    被弟弟警告威脅,黃平野說出去都嫌丟人,鬱悶地放下筷子。


    “禮輕情意重,老夫人心願達成,才是最重要的。祝賀黃先生與親人團聚!那句話怎麽說,對,一笑泯恩仇!”牛小田舉起酒杯。


    黃平野這才舉杯,哈哈一笑,“小田,清剿高義幫,你是首功。”


    “不敢當,我隻是自衛反擊,保護家園,不受侵犯。”牛小田挺直了腰杆。


    黃平野又是一陣大笑,讚道:“你夠狠,我喜歡!”


    用餐結束,進入午休時間。


    黃平野安排在五樓開了兩個房間,不言而喻,牛小田獨享一間,另一間則給尚奇秀和巴小玉。


    三人拿著門卡,乘著電梯上樓,巴小玉剛要開口,卻被牛小田製止了。


    少說話,難保這裏某個地方,就藏著錄音監視設備。


    牛小田的房間,還是508,到了門前,牛小田這才低聲吩咐道:“小玉,知道該怎麽勸秀兒了吧?”


    “懂了老大!”巴小玉寒著臉點頭如搗蒜。


    開門進入,很熟悉的感覺,不同的是,上次屋裏多了個愛泡澡的安悅。


    牛小田來到陽台上,悠哉地點起一支煙,眺望著遠方。


    冬季的江上風景,不那麽美了,封凍的江麵上,隻有幾個孤單的行人,被寒風凍得縮著脖子。


    白狐突然出現,趴在欄杆上,不滿道:“老大,這是什麽破地方,我都翻了個遍,一點有價值的東西都沒用。”


    “誰會把有價值的東西,放在這種公共場合,別費工夫了。”牛小田撇嘴。


    “黃平野身上,帶著一道符。”白狐提醒。


    “不奇怪,他也開始防備我了,就怕一不留神中了招。”牛小田警告:“你可別打他的主意。”


    “這人時運太旺,各種福星庇護,是無法入侵的。”


    “白飛,稍安勿躁,等看完風水,咱們就去古玩城,或許能有發現。”


    “好吧!衝浪浴缸不錯,我去洗個澡。”白狐唰的一下消失了。


    牛小田扔了煙頭,也迴屋躺下,手機上,安悅發來消息,詢問到了沒有?


    拍了一張屋內的照片,牛小田發了過去,扔下手機,就準備在高檔大床上,小睡一會兒,養足精神。


    就在這時,白狐的聲音傳入腦海,“老大,黃平野來了!”


    “帶人了嗎?”


    牛小田麵色一沉,如果他敢難為尚奇秀,自己絕不會答應。


    “沒有,就他自己,嗯,到你的門前了!”


    有重要的事情,單獨交談,牛小田也不在乎,很快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打開門,外麵站著的正是黃平野,雙手插兜,微笑道:“小田,打擾你休息了!”


    “黃先生太客氣了,我本來也不睡午覺的。請!”


    黃平野坐下後,牛小田找到茶包,泡了兩杯,來到對麵坐下,嗬嗬笑道:“黃先生,一定有秘密安排吧?”


    “沒什麽安排,小田,高義幫雖然倒了,但江山會卻更可惡,明顯針對我們,總是背地裏搞小動作。”


    黃平野從西裝兜裏,摸出雪茄,吸了幾口,鼻孔噴出煙霧,更顯生氣。


    “我也沒抱他們的孩子下井啊?”牛小田撓撓頭,很無辜的樣子。


    “你是受我連累了。”


    難得黃平野說了句公道話,又說:“基本可以證明,那份龍虎必殺令,就是他們鼓搗的,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公然懸賞殺人,太無法無天了吧!”


    “抓不到,也拿他們沒轍,我調查了很久,至今都沒發現,他們的領頭人到底是誰。”黃平野麵現一絲鬱悶。


    “他們殺不了我,白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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