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夜已經過去,拔都沒有邀請到魏紫,雖有些悶悶不樂,但還是每日都去牡丹閣,每日候場,就為了能見到魏紫,與她說一句話,盡管每次,魏紫都是客氣的一笑就匆匆從她身邊走過。


    這日,大家興致正濃,大廳裏忽然有兩個酒鬼爭搶一個琵琶女,管事的上來也攔不住,這兩位都頗有背景,管事的隻好去請示魏紫。


    魏紫帶著四名侍衛過來,本想著先禮後兵,講不通就把兩個人扔出去,沒想到一出來就見拔都正在擺平兩個人:“兩位兄台,都是出來玩的,何必為了一個琵琶女掃了興致,我屋裏唱小曲,彈琵琶、彈琴的,吹簫的,兩位隨便挑選,走走走,保證讓兩位玩的盡興。”


    那兩個人對著琵琶女罵罵咧咧的才被拔都一手一個給拽走,邊上樓邊跟大廳喊:“大夥繼續,小插曲而已,掃了大家的興,今日大家的酒錢我包了。”


    “好!”樓下一頓喝彩,之後果真繼續,拔都迴頭衝著魏紫一笑,帶著兩個人到他的房間:“來來來,坐坐坐,我給滿上,先喝著,我馬上吩咐人去把人叫來。”


    “好,我們等著。我瞧著,你就是那拔都王子吧!”其中一人不確定的詢問。


    “是小王,不過咱們出來玩,不問出處,主要就是玩的盡興。兩位先喝著,我去去就迴。”拔都起身出去,到了門口,跟侍衛耳語,先讓侍衛去找那種藥,再去兩個彈琴的清官兒和兩個妓女過來,很快迴到屋裏。


    一盞茶的功夫,侍衛把一壺酒送進來,接著兩個清官兒進來,一個抱著琴,一個拿著簫,兩個行禮過後,開始合奏。


    那兩個人眼珠子盯著兩個清官兒,看著就讓人惡心。拔都給兩個人滿上酒:“來,兩位兄台,先喝一杯,這才是開胃菜,等會上主菜。”


    “還是拔都王子會享受,這琴簫合奏,的確比那單調的琵琶好聽,人兒也水靈。”


    “是呀,這小模樣兒,看著小爺就喜歡。”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誇著。


    “兩位稍等,來,咱們再喝一杯,這可是小王十年陳釀。”拔都笑著給兩人滿酒。


    兩個人眼睛盯著兩個清官兒,端起酒杯就喝,拔都忍不住高興,兩盞茶的功夫,侍衛領著兩名妓女過來,特意故弄玄虛,用輕紗覆麵。


    兩名妓女行了禮,直接坐到兩個人懷裏:“來,爺,蕊兒伺候你喝酒。”


    “爺,眉兒給你捏捏腿!”兩名女子勾的兩個人沒了魂兒一樣,眼睛色眯眯的看著:“小美人,來,讓爺看看。”


    說著上手就去掀麵紗,怎知撲了空,叫蕊兒的女子直接起身往床的位置跑,笑著逗弄:“爺,過來抓我,抓到了,什麽都可以。”


    “好,爺就喜歡這樣的。”其中穿著靛青色外衫的男子起身去捉蕊兒。


    留下穿著石青色的男子,他沒有去掀眉兒的麵紗,而是直接上去親吻,拔都看兩個人藥效產不多了,擺手,示意兩個清官兒出去,他起身把門口的屏風了一下,把床和這邊隔絕,才起身,說了一聲:“兩位盡興!小王先走了!”


    離開時,把房門關上,笑著下樓,與侍衛一起離開。


    第天,兩名男子醒來,感覺頭暈暈的,也沒多想,蕊兒和眉兒分別伺候兩個人梳洗,離開後,兩個人迴家用膳,晚上又來牡丹閣,直接去拔都的房間找他喝酒。


    拔都很高興的招待兩個人,還是如昨夜那般,聽曲,找姑娘。還是蕊兒和眉兒,拔都還是早早離開房間。


    連著一個多月,這兩個男子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最後下床都有些腿抖,軟弱無力,找來大夫診治,大夫直搖頭,兩人的父母詢問大夫病情:縱欲過度,要好好調養,子嗣艱難。


    兩人的父母氣的不輕,以為隻是偶爾去尋歡作樂,沒想到,把身子掏空了,怎麽不氣,直接禁足在家。


    過了幾日,蕊兒和眉兒從側門找上兩家,說是服侍一個月,夜夜歡愉,已然有孕,且承諾過會納了她過門。牡丹閣下人和熟客都可作證。


    兩名男子的父母看兒子這個樣子,大夫又說子嗣艱難,雖是妓女,不入流,想著肚裏的孩子,還是派人去牡丹閣打聽,迴來稟報,確如來人所說,便同意,給來人贖身,納入府中為妾,安心養胎,隻等一朝分娩,孩子落地。


    事後,蕊兒和眉兒趁著夜裏偷偷出府,來牡丹閣感謝拔都,若不是拔都給她們指了一條明路,她們姐妹還要在這每天伺候不同的男人。兩個人給拔都行了大禮,便起身離開,趁著夜色迴去,從此以後,兩個人按照府中要求,更名換姓,開始新的生活。


    魏紫聽著管事的稟報,心中也無波瀾,倒是這位管事感慨:“這位小王爺,倒是做了一件好事,蕊兒和眉兒伺候就是正經人家的妾室,雖說妾通買賣,終歸是生育過子嗣的,隻要不出差錯,遇見個寬厚的主母,日子總不會太差。”


    “你說的也對,若是正經人家的女兒,蕊兒和眉兒早該嫁人了,她們被蹂躪了一個多月,總得圓滿,這是她們倆的一場造化。”魏紫應聲,手上拿著剪刀,輕輕剪下牡丹花多出來的枝葉。


    “誰說不是,一開始,我也替她們倆捏一把汗,怕她們倆被那兩個紈絝給蹂躪死,但看她們兩個人心甘情願,也就沒說什麽。如今看她們又這般好歸宿,也替她們高興。我們接受之前,她們兩個已經接客,想迴護也來不及了!”管家歎息。


    “我們這樣的人,除了這份身體,還有什麽?若不抓住機會拚一把,怎會如意?蕊兒和眉兒的事,也提醒了我,除了無法改籍的女子,這牡丹閣裏其他女子,到了25歲就可以自己想辦法贖身,嫁個良人。就算為妾,能生個一兒半女的,老了也有人養老送終。


    我接手後,已經停了皮肉的生意,牡丹閣裏大多數都是清官兒,不用喝那斷子絕孫的虎狼之藥,身子也就不會損傷,嫁了人,生養不是問題。”魏紫放下剪刀,管事遞上巾帕,她接過來輕輕擦拭雙手。


    “閣主仁慈,能遇見您,是這各種姑娘們今生最大的福氣。”管事應聲。


    “女子活在這世上本就不易,何必為難呢?我這樣做,也是希望她們能盡心辦事,不要辜負我的心意。”魏紫淡然的出聲。


    “一定會的,您放心,我這就去把您的決定告訴姑娘們,讓她們有個盼頭。”管事行禮告退。


    魏紫擺擺手,沒有出聲,抬步走到窗前,看著樓下賓客熙熙攘攘,出神了一會兒,便拿出賬簿開始看。


    榮國公府,世子夫人開始給兒子張羅親事,與姚氏女的婚事兩家已經通過氣,隻要看好日子找媒人上門下聘就可以。


    南榮程來到千童書院,他攔住梅月,想再努力一次,把她納入府中,可是梅月沒有同意。與南榮程一臉愁容相比,梅月的表情淡然的很,好像與他真如陌路一般。


    南榮程倍感無力,作為家中的嫡長子,娶妻生子是他的對家族的責任,他必須遵從父母的安排,娶一位世家大族女子為正妻。


    可是,梅月是他的初戀,是他第一個女人,他對她是真心的,沒有敷衍,他想,除了正妻之位,他什麽都可以給她。


    可是,梅月不想與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也不願意伏低做小去給他的正妻是晨昏定省。她要的很簡單,隻要兩個人一起過日子。


    南榮程黯然的離去,梅月傷神的想著,長痛不如短痛,既然做了決定,就不要後悔,好好等著肚子裏的孩子平安生下來,一輩子守著孩子過日子,也是好的。清清靜靜,總比高門大戶中與一堆女人打擂台,搶丈夫的好。


    日子到了七月,朝廷接到急報,今年東部多雨,兩三個城池的百姓受災,永嘉帝指定南榮程和晏基與賑災史一起去,覺得去年的水災的,兩個人都隨軍,辦的不錯,眾人也覺得不錯,隻是這次賑災史並沒用用一位皇子。


    黛芙為晏基收拾行李,囑咐他注意防疫,按時用膳,不要著涼,雖心中有不舍,但也沒辦法,這是朝廷的旨意,必須得去。


    晏基聽著妻子的囑咐,應聲答應,心中卻也多了一份牽掛,對妻子的不舍,對兩個女兒的不舍。兩個就寢後,自然要雲雨一番。


    次日一早,全家人都到大門口來送晏基,他與家人道別後,再次看向妻子,黛芙也看向他,四目相對,黛芙給了他一個微笑:“二爺,家裏勿掛心,我們都等著你迴來。”


    “好!”晏基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看了一眼妻子,飛身上馬,一身戎裝,一臉嚴肅出聲:“出發!”


    鞭子打到馬,一陣馬蹄聲,一騎絕塵離開。眾人迴府,滿是惆悵,誰家人出遠門,心情能好。晏坤去看盈盈和嬌嬌,心情總算好一些。


    城門口,晏基與南榮程和賑災史匯合,一起出城。南榮程迴頭望著,他期盼見到的人終究是沒有出現,他無比失望的轉頭,打馬離開。


    等他出城後,若是他能迴頭,就會看到一名女子,黯然的看著他離開,梅月終究是沒忍住,來城門口偷偷的看他出城。往日兩個人甜蜜的情景浮上心頭,梅月不知道自己為何流淚,等到什麽也看不見的時候,才慢慢轉身迴府。


    她的身子已經顯懷,以後會一日比一日重,她也得迴去為要出生的孩子做準備,孩子月子裏要穿的小衣裳要縫製好,想到這裏,她微笑的低頭摸著肚子。


    黛芙經過幾日的調整,已經從離別的低落中抽離,這日她夜觀天象,為中秋節做占卜,看到紫微星不遠處一顆星泛著微弱的光,她抬起手,在手掌上起盤,推算出的結果,與觀星的結果一致,她心中有數。


    中秋節前,永嘉帝下詔書,命聖女入宮,為中秋節占卜。


    黛芙應召入宮,全副聖女鑾駕,引得兩邊的商賈和百姓駐足觀看。


    聖女的名號可不是白冊封的,永嘉帝屏退左右,向黛芙問話:“聖女,上次你說東部的水災會得到治理,賑災史已經抵達,按照你的方法,災情已經控製住,好在沒再下大雨。那冬日的雪災可能避免?”


    “迴陛下,不可避免,此乃天意,人不能改變天意,即便您是天子,也不能違背天意。隻要我們準備充足,就可以把災情的傷害降到最低。


    本座擔心的倒不是冬日的雪災,我是怕戰事起,兵戈現。”黛芙如實迴答。


    “聖女,你乃鳳凰轉世,就沒有辦法避免戰亂嗎?雪災是天意,戰爭可是人禍?”永嘉帝滿是期待的詢問。


    黛芙搖頭:“陛下,若是可以,聖女殿絕對不會不管,隻是這場禍事不可避免。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戰爭也是天意,上天通過戰爭這種殘酷的方式來篩選活下的符合它要求的人。戰爭是因為貪婪而戰,上天就是要挑起戰爭的人自嚐苦果。


    我們能做的就是提前知道天機,準備好應戰。把損失和傷害降到最低。”


    永嘉帝沒有得到想得到的答案,想了想,看著黛芙,非常期待的問:“朕再問聖女兩個問題,希望聖女如實迴答。”


    “陛下放心,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黛芙給了他肯定的迴答。


    “朕查閱古籍,上邊記載,聖女殿曆代聖女都有起死迴生的能力,可否屬實?”永嘉帝問完一直盯著黛芙看。


    黛芙看著永嘉帝的麵相,沒有馬上迴答,而是默默的在手掌上起盤,用奇門遁甲默默推算,也就是幾息的時候,結合永嘉帝的麵相,推算結果必不會錯。原來,永嘉帝有暗疾,若不根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一病不起,再病衰敗。


    知道了永嘉帝的用意,她平靜的迴答:“陛下所說,確實有一半是對的。”


    “哦?隻對一半?”永嘉帝意味深長的拖著尾音,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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