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三人離開,原本癱瘓在床奄奄一息的安翰立馬靈醒過來。


    他利落地翻身下床,悄摸走到門邊,側耳輕輕貼著門板,確認三傻的腳步已經徹底走遠,這才迅速返迴床邊,摸出手機,向饒鷹發去了一條信息。


    也許是機緣巧合,自登船以來,安翰和三人組的碰麵總是狀況百出,以至於直到剛剛,通過三人組的聊天,安翰才得知了這三人竟與四路公交上的畫皮撞名。


    熱衷研讀淳於相關文件的安翰,自然也研究過四路公交的任務報告,他現在依然清晰地記得文本中所有的細節。原本在他看來,四路公交隻不過是淳於經手的眾多怪談中的普通一案,除了參與者中多出了一個討厭的“寧爻”,和其他的任務沒有任何區別。


    可現在看來,這個怪談顯然有了更值得深挖的地方。


    滴滴


    手機很快收到了饒鷹的迴信:同意授權。


    搞定了上級,安翰便算是過了明路,可以名正言順理直氣壯地摻和到調查中來。


    寧爻作為親身乘坐了四路車的當事人,肯定在與三人組交流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異常,那麽現在直接諮詢當事人,就是了解事件最簡便的途徑。


    而且安翰推測以寧爻的性子,這麽顯眼的異常擺在眼前,他是絕對無法按捺自己的好奇,不去探究這個“巧合”的。所以即便他再怎麽討厭自己,安翰此刻手握上級的授權和“團隊智囊”的身份,寧爻已經沒有理由拒絕自己加入這趟調查。


    雖然安翰並不抗拒擔任一號的保姆,但他還是更希望能夠像真正的外勤隊員一樣參與到任務之中,能夠充分發揮自己的作用,能夠在迴去後寫上一份有參考價值的任務報告,就像淳於一直以來做的那樣。


    咚咚咚!


    房門被捶得震天響。


    安翰不露聲色地將手機塞迴枕頭下:“請進,門沒鎖。”


    大門打開,嚶嚶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畏畏縮縮的譚艾。


    嚶嚶上下打量躺在床上的安翰:“看起來沒什麽大礙,曼醫生果然妙手迴春,我放心了,拜啊~”


    話音還未落下她便迅速轉身離開了,一秒都不願多留,連個客套的時間都沒騰給安翰。


    索性安翰也並不在意來去如風的嚶嚶,他對滯留在房間的譚艾反而更有興趣。


    安翰展開一個親切溫和的微笑,隨口問道:“曼醫生和寧爻沒來?”


    譚艾搖搖頭:“我們是分頭去找的人,他們的情況我不清楚……我估計曼醫生不大樂意過來檢查,安老師你還是別抱太大希望,醫生他肯定想獨處享受假期。”


    “理解。”安翰點頭。


    “呃不過寧爻老師應該會願意來看看的,畢竟是他把您打傷……”譚艾把話又咽了迴去,寧爻可不隻是把人打傷,他那一巴掌幾乎都把人打死了,要不是曼醫生搶救及時,這趟旅程剛出發就得返航。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房內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


    “那個……”譚艾試圖打破這種凝滯的氣氛“安老師您渴了嗎?我給您倒點水。”


    安翰禮貌地欠身微笑:“有勞。”


    譚艾轉身去尋水杯的間隙,安翰狀似無意地歎道:“真羨慕你們啊……”


    “什麽?”


    譚艾莫名,左右看了一圈,確定房間裏隻有自己和安翰,才不可思議地指向自己:“安老師你是說——羨慕我?”


    “沒錯。”安翰點點頭。


    譚艾連連擺手:“您可別說笑了,我,我這種社會的邊角料,有什麽好值得羨慕的?”


    安翰又露出他招牌的綠茶表情——故作堅強臉:“你叫我一聲‘安老師’,也是覺得我看起來很風光吧?和淳於隊長蔣隊長都走得近,又和指揮官談笑風生的,表麵上好像熱熱鬧鬧,可隻有我自己知道,那些都是最虛的。我和你們本質上不是一類人,或者說,我甚至連入圈的資格都沒有。”


    譚艾趕緊奉上熱茶:“安老師你可別這麽說。”


    安翰感激地接過茶:“謝謝。”


    他小心地淺飲了一口,好似從熱茶裏汲取了一點力量,複又抬眼望向譚艾:“我沒有靈感力,沒有陰陽眼,甚至連最簡單的符籙都無法驅動,寧爻一巴掌就能打死我。我隻是普通人,是芸芸眾生,是npc,若不是早年有幸與淳於隊長相識,現在我連去嚶嚶手下打雜她都不稀罕收……”


    譚艾不知怎麽安慰,隻能無措地蹲在床邊。


    “眼下的你,好像隻是圈內底層,但世事難料,誰又說得準你的將來?你不像我已經被命運排除在外,你是圈內人,隻要身處在這個圈子裏,你就有翻身的可能。畢竟連寧爻那種貨色都能一朝撞大運,脫胎換骨人上人。在我看來,你可不比寧爻差到哪去。”


    安翰的話語裏透露著一絲對寧爻的不屑:“那貨最開始可是連爬樓梯都費勁,而你能通過蔣組的篩選考核,說明在基礎的資質上已經碾壓他一條街了。”


    譚艾有些飄飄然,揚起的嘴角比ak還難壓:“哪有~我可沒安老師你說的這麽厲害,我那兩個發小的考核成績都比我好呢。”


    “你們是發小?”安翰念叨“我看到你們關係很好,有發小,真好啊……”


    “我是怪談的幸存者,我所有童年的朋友全部死在了那場恐怖的怪談裏,我沒有發小,就像一個沒有過去的,空白的人。”安翰的眼睛暗了下去。


    譚艾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安翰虛弱的身體微微顫抖,言語間流露出脆弱的祈求:“可以和我說說你和你發小的故事嗎?盡量詳細一點,你們怎麽認識的?什麽時候,在哪兒,又是怎麽約好一起進入協會,考進蔣組的?各自擅長什麽方麵的法術技能,怎麽組隊接到了這次的任務……”


    他努力坐直了身子,握住譚艾的手:“淳於嚶嚶和寧爻他們的故事離我都太過遙遠傳奇,我想知道一些更為貼近現實的圈內人故事,可以嗎?”


    譚艾迴握住安翰的手:“沒問題!你想知道什麽?我全部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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