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了人大步往王府裏走,還不忘迴頭招唿胡晏,說道:“你將府醫請去主院。”


    胡晏麵色不好看,點了點頭。


    他望著謝雲山將小姑娘抱走的方向,能見著她正趴在謝雲山肩頭,臉色蒼白,一雙圓眼亮的嚇人。


    這小姑娘太固執了…


    若是一般的小孩,發熱定是很難受。可薑安就這麽一直忍著,非要見到王爺。


    “哎…”


    也不知她這性格是好是壞。


    胡晏想著,腳下非常誠實的往府醫住的院子走去。


    主院,


    “放我下來…”


    小姑娘腳踩在青石板上,身板晃了幾下。


    謝雲山這心髒啊!


    孫管家聽見腳步聲,從裏間出來。


    “小…小主子…”


    他愣怔在原地,手上還維持著掀起珠簾的動作。


    此時的薑安與當時流浪在外的祈善淵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發包在馬背上早就顛散了,發帶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身上的衣裙劃破了幾個口子,就連一雙小手手背都是又腫又青紫。


    特別是那張漂亮的小臉,紅彤彤的,鼻子下麵還掛著兩行清涕。


    小姑娘眨巴著眼睛,目光穿過孫管家掀起的珠簾看向裏間的床榻。


    那兒攏起個包,她爹就在那兒。


    她邁開步子,徑直朝她爹的方向走去。


    薑安也不出聲,任憑謝雲山怎麽喊她,都不說話。


    隻見她走到床榻邊一屁股坐下,兩隻腳丫蹬掉鞋子,動作磕磕絆絆上了床。


    她坐在那兒,小小一坨。


    薑安伸手戳戳她爹的臉,又趴在他身邊嗅著她爹的味道。


    她眨巴著眼睛,熱的,活的。


    孫管家:“小主子,您別擔心,主子睡幾天就好了。”


    謝雲山拎起壺,給自己的嗓子灌水。


    他用袖子擦了下下顎沾上的水漬,“這話小爺一路上都說了八百遍了!”


    她聽嘛!


    這倔勁兒,也不知道隨了誰!


    小姑娘就這麽縮在她爹身旁,靠著薑寂臣胳膊,伴著謝雲山的碎碎念闔上眼睛。


    她真的很累…


    從得知她爹受傷、昏迷不醒這消息的一瞬間,她心底莫名的害怕蔓延開,幾乎要將小姑娘吞噬。


    不知為何,所有人都告訴她,她爹沒事的。


    可她就是害怕,害怕她又要孤身一人生活在這世間…


    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小姑娘心中生出疑問,為什麽是‘又’孤身一人呢?


    胡晏嫌棄的看了眼依舊碎碎念的謝雲山,輕輕地,將小姑娘又往王爺懷裏塞了塞,給她蓋上被子後。


    他一巴掌糊在謝雲山肩上,“行了,別吵了!”


    “安安睡著了…”


    謝小將軍立馬閉嘴,片刻後又憋不住問了句,“睡著了怎麽辦?怎麽吃藥啊?”


    發熱這麽嚴重,總不能放著不管吧!


    府醫先是診了脈,“風寒太嚴重了,光吃藥不行,得泡藥浴。”


    風邪入體,聚而不散,小姑娘這樣是要留下病根的…


    胡晏伸出手指揉著疲累的眉心,“不行,我剛才試過了…”


    一動小姑娘,她就會驚醒一瞬,抓著她爹的手怎麽都不撒手,看起來沒安全感極了。


    府醫:“那就隻能先艾灸。”


    他從藥箱中翻找著什麽,說道:“老朽這方向隻能用一天,艾灸能緩解些,不及時根治隻會讓小姐身體虧空更嚴重。”


    “小姐這麽小,怎麽能受得了北地刺骨的冷,還連趕了兩日的路,太胡鬧了!”


    說到最後,府醫語氣越發重。


    謝雲山等人皆是眉眼無奈,他們倒是想攔著,這小姑娘也沒給他們機會啊!


    艾灸完,胡晏將府醫送出門去。


    府醫:“想什麽呢?思慮過重對身體不好!”


    說著,就要去探胡晏的脈,這都快成為他的習慣了。


    胡晏躲了一下,笑容無奈,“孫伯,這府上可不能再多一個病人了。”


    他也病了的話,軍中怎麽辦,王府中怎麽辦…


    府醫傲嬌扭頭,撩起袍子走開。


    將人送走了的胡晏又迴到裏間,他坐在軟榻上,看向床榻方向。


    其實送府醫出去時他在想,也不知此次受傷對於王爺來說是不是一件好事。


    最起碼,胡晏看到了,薑寂臣現在是有親人護著的…


    小姑娘現在還小,便能做到如此。


    若是她成長起來,再有人想要欺負王爺時,她會不會直接打上門去?


    這個問題的答案,第二日薑安就給了他。


    昏昏沉沉起來的小姑娘在她爹身邊呆坐了很久,直到釀釀推門進來才發現。


    “小姐…”


    薑安木木的轉頭,嗓子很啞,“釀釀呀。”


    釀釀蹲在床榻邊,眼中盡是心疼。


    她好生伺候著、生怕磕了碰了的小姐,怎麽受得了接連兩日的奔波!


    “小姐餓不餓,想吃什麽?”


    她抱著腿,抽抽鼻涕,“暗組迴來了是不是,安安想見他們。”


    釀釀有些遲疑,“他們就在府中,小姐您有事喊他們出來就好。”


    薑安大大的眼睛掃了眼屋中,一名暗衛無聲落在地麵,單膝跪地。


    小姑娘坐直了,精致的小臉依舊蒼白。


    隻見她問道:“安安能調動你們嘛?”


    那暗衛依舊跪著,垂下頭,“迴小姐,您有哨子,能令蒼鷹,便能調暗組。”


    暗組隻認蒼鷹和薑寂臣。


    “嗷…”


    小姑娘又慢騰騰問道,“那暗組有人閑著嘛?沒有領了我爹的令做事的那種…”


    那暗衛似乎猜到了什麽,“暗組所有暗衛皆有任務,其中刺探、跟蹤和蹲守的暗衛都可隨意調動。”


    “安安知道了。”


    她點點昏昏沉沉的腦袋瓜,從沒有離身的小布袋裏翻出哨子握在手上。


    寂靜的屋中,薑安平靜說道:“那這些能調動的人就都去東離吧…”


    “掘了東離皇室的皇陵也好,燒了長公主的府宅也罷,用盡所能去找她的麻煩吧。”


    她眉宇間盡是冷然,麵上神情染上小獸的兇狠,就好像是用剛長出來的獠牙對準了敵人恐嚇。


    小姐這個找麻煩的範圍給的也太大了點…


    暗衛並沒有第一時間領命,而是抬起頭,問道:“小姐,能殺人嗎?”


    關鍵是,第一次接小姐的任務,多少有點不熟練。


    薑安似乎又困了,就著這塊小地方又要睡下。


    她的聲音很輕,迴道:“能殺就殺,打不過就跑,別受傷,別死…”


    你們,都很貴的…


    暗衛聽見的:能殺,豆沙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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