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薑安與祈善淵每日晨起都要到府中的練武場處習武鍛煉。


    精神頭眼見的萎靡下去。


    好幾次,團子在夫子講授課業時都以頭磕桌,那聲響清脆的很!


    在霍長明的一番盤問下,才得知原來這倆背著他和星桑在府中開了小灶!


    小少爺一臉‘你倆太不夠義氣’,當即決定明日他與星桑也要去!


    李星桑擺手拒絕,一臉局促,“我不去…”


    那可是鎮國王府,教授習武的可是鎮國王爺薑寂臣,他哪裏敢…


    霍長明:“星桑不是想參軍?”


    正太臉頰微紅,“我是想參軍,可那可是鎮國王爺,我們這樣不請自來,是不是不太…”


    “怎麽沒請!”


    小少爺兩隻手擠了擠安安妹妹臉頰上的軟肉,“妹妹請了呀~”


    “唔…是呀…”


    一臉茫然的團子嘴比腦子快。


    她揉揉發紅的臉蛋,歪著身子問淵淵,“安安請什麽啦?”


    祈善淵安撫她,“無事,安安不必管。”


    “嗷,好叭~”


    第二日準時出現在練武場上的王爺腳步頓住,狹長的眸子微眯。


    一、二…三…四…


    四隻?


    李星桑穿著一身深色練功服,動作略顯局促的行禮,“學生李星桑見過王爺。”


    霍長明還抱著他妹妹,朝著薑寂臣憨憨一笑,“王爺~”


    “我們倆來和安安一起習武!”


    薑寂臣‘嗯’了一聲,算是同意。


    教一個也是教,教四個也是教,於他而言沒什麽分別。


    “既然來了,就要認真學,若是偷懶,本王可不會因為你們年歲小,就留情麵!”


    霍長明拍拍小胸脯,“王爺放心,長明肯定好好學,是不是啊星桑!”


    “對!”


    李星桑激動的臉上泛起薄紅,眸中滿是見到偶像時的崇拜與敬仰。


    “學生定當跟隨王爺認真學習!”


    還被抱著的薑安打了個哈欠,“快開始呀,安安都聞到廚房的包子香啦!”


    她邁開短腿,率先紮好馬步,胖臉繃著,還真像那麽迴事…


    其他三隻也連忙在團子周圍找好位置。


    霍長明被王爺拎著後脖頸站出來。


    他隨手一指地上擱置的石頭和大缸,“選一個,抱著紮馬步…”


    霍長明本就有不錯的底子,加上天生神力,這樣輕鬆的紮馬步不適合他。


    “好嘞,王爺!”


    小少爺擼起袖子,抱上大缸。


    他一個用力,那裝滿水的缸瞬間離地。


    薑安:!


    她張大了嘴巴,小表情誇張,“哇哦!”


    她噠噠跑過去,盯上了一塊大石頭。


    團子嘿咻、嘿咻擼起袖子,深吸一口氣,臉頰鼓成青蛙。


    “呀!”


    她蹲下,抱著那塊大石頭開始用力…


    正逢謝雲山拎著壺酒出來看熱鬧。


    謝小將軍就看著那塊大石頭稍稍離地,後又因為團子體力不支‘嘭’的砸迴原地。


    ‘啪嗒!’


    是酒壺摔在地麵,酒水灑出來的聲音。


    謝雲山揉揉眼睛,發出靈魂一問,“薑寂臣這是生了個啥?”


    誰家四歲小姑娘這麽大力氣啊!


    此刻某位老父親的心跳也是漏了一拍,他趕緊上前查看閨女的手掌心,


    “胳膊疼不疼?”


    團子張開白嫩嫩的小手,嘿嘿傻笑,“不疼~”


    “這塊石頭太大啦,安安覺得可以抱個小點的。”


    老父親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霍長明抱就行,你不用抱。”


    “你倆也不用!”


    他偏過頭趕緊壓製住剩下蠢蠢欲動的兩小隻。


    “啊…”團子很失望!


    最後,在她的圓眼攻勢下,細胳膊細腿上還是綁了幾個沙袋。


    薑安綁著這幾個東西完全不影響她的行動,看見釀釀手裏的食盒時,依舊跑在第一個~


    她一個熊抱,抱上食盒,眼睛亮晶晶,“包砸!”


    吃貨二號*霍長明緊隨其後,“什麽餡的?”


    胳膊腿軟成麵條的祈善淵和李星桑二人組相互攙扶、顫顫巍巍挪動。


    薑寂臣嘴角抽搐,選擇眼不見為淨,“薑四…”


    樹上的薑四默默在心裏給王爺豎根中指,就是不動。


    薑寂臣:“薑九。”


    一陣風刮過,練武場旁的一棵樹劇烈顫動。


    薑四未出鞘的刀抵在身前,憋出來兩個字,“不去。”


    薑九不為所動,“主子讓你下去。”


    耳尖聽到動靜的團子嗷嗚一口咬在包子上,睜著圓乎乎的眼睛,想起黑貨薑四。


    “薑四呀,吃包子呀~”


    她朝樹的方向晃晃手裏白白嫩嫩的包子。


    正在與薑九纏鬥的薑四動作一滯,閃身出現在薑安身側,單膝著地。


    他接過包子,“謝主子。”


    薑九迴到薑寂臣身邊站好,眼睛不著痕跡的盯上薑四手中的包子。


    “咻”的一聲,一個白白的物體朝他丟來。


    薑九抓在手裏,是包子。


    他再抬頭時,薑寂臣已經大步離開,“你和薑四看著他們吧,本王還有公務沒處理完。”


    薑九:“是。”


    主子,我記得您今日好像休沐吧?


    心裏吐槽,麵上依舊沒啥表情的薑九看了眼同樣攥著個包子站定的薑四。


    二人同時錯開眼神,望向亂作一團的四小隻。


    薑九、薑四:……


    這樣的混亂場麵持續了一個月。


    霍長明帶著李星桑每日雞還沒叫就到王府報到。


    薑安每日一臉困倦的被釀釀從被窩裏挖出來,站在練武場上的那一刻起就滿身牛勁。


    她頭頂舉著一塊大石頭,硬是讓薑寂臣追出去好遠。


    王爺頭上的青筋蹦起,第一次想揍這個熊孩子!


    薑寂臣一身低氣壓,另外三小隻立馬老實站好。


    可乖!


    “爹呀~”


    薑九手裏拎著逃跑未遂的團子,薑四抱著石頭。


    團子胖臉尷尬,小腳丫晃呀晃。


    薑寂臣眼皮跳了跳,手指著其他三隻紮馬步的方向。


    “迴去蹲好,不準舉著石頭亂跑!”


    “薑四,給本王把這石頭扔得遠遠去。”


    薑四:“是。”


    然後找個角落藏好…


    沒辦法,誰讓他家主子稀罕它嘞~


    等到今年第一次落雪時,團子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


    “今日練武場怎麽沒人啊?”


    兔絨圍著臉頰的霍長明抓抓腦袋。


    王爺也沒說今日休息呀?


    一步一個腳印跟來的李星桑掃落肩頭的雪,睫毛上沾著冰晶,“是不是今日落雪,安安沒起來?”


    “也有可能…”


    小少爺滿場看了一圈,到處都是白茫茫,遠處倒是有小廝在做清掃工作。


    他兩隻手比劃著,“我缸呢?”


    沒缸,他怎麽紮馬步啊!


    李星桑:“找找看,或許是被雪掩蓋了。”


    就在他倆找著缸的時候,身後一堆雪動了動。


    “啪!”


    雪球砸在霍長明後背上,一臉懵的小少爺迴頭,“誰打我?”


    裹著月白大氅的薑安頭上、身上都是雪,她胖手攥著雪球,閉上一隻眼睛瞄準。


    然後…


    隻聽“啪唧”一聲,這雪球精準的糊在霍長明臉上。


    “咯咯哈哈…”


    她捂著肚子笑個不停,一個沒站穩,重心向後重新摔迴雪堆裏。


    “呸…”


    霍長明吐掉進嘴的雪,聽著團子的笑聲,他也跟著憨憨一笑。


    旁邊站著的李星桑看著同窗好友這副樣子也笑出聲…


    “啪!”


    又是一個雪球。


    霍長明看了看星桑披風上的白色印記得意揚起下巴。


    李星桑也不甘示弱,兩小隻在雪地裏‘打’的不可開交。


    祈善淵將一腦袋紮進雪堆的團子拎出來,手抬起來剛想為安安掃去頭上的雪,就被冰冰涼涼揚了一臉。


    小少年掛著雪花的睫毛顫抖,眉宇間皆是縱容與無奈。


    “安安…”


    薑安咯咯笑,蹲下來又抓了一把雪跑遠…


    等到薑寂臣出現在練武場時,看見的便是在雪地裏打滾的四小隻。


    每一隻都好像是外麵賣的沾滿糖霜的幹果…


    老父親眼角抽搐,單手捂臉,“都去換了幹爽衣服再迴來!”


    再這樣下去,他肯定老的快!


    背在身後的小手裏還藏著個雪球的團子乖乖應聲,圓溜溜的眼睛古靈精怪的,一看就憋著壞呢。


    她狀若無意的路過老父親身側,然後將雪球咻的扔在薑寂臣袍子上,速度之快甚至在半空中打著旋…


    幹完壞事,誰都沒有薑安跑得快,小短腿倒騰之間甚至有淩空而起的架勢,撒丫子就沒影了。


    徒留她爹在原地無奈搖頭。


    學的還挺快…


    因著今日是初雪,他也沒有太要求這幾個小娃娃練基本功,反倒是讓薑四、薑九二人團了雪球在後麵追他們。


    練武場附近的場麵像極了老鷹捉小雞,充斥著薑安他們吱哇亂叫的聲響。


    薑寂臣煮了茶,坐在廊下。


    一口茶,一眼景色,倒也說不出的自在。


    “王爺這景賞的倒是別具一格啊!”


    謝雲山坐在他身側,不客氣的給自己斟了杯茶水。


    “那也沒有謝小將軍會享受,聽說你連手下隊伍都交給胡晏管理了?”


    謝雲山咧嘴一笑,不甚在意道:“他們本就歸屬護國軍麾下,由軍師管理再好不過!”


    他這個人啊,清閑日子過慣了,若不是到了非他不可的時刻,是決計不會攬事情做的。


    再者,在崇州,他還是做閑散將軍的好…


    他這已經與護國軍一條心的弦外之音薑寂臣倒是聽出來了。


    他茶杯之下的嘴角勾起淺薄的弧度,“聽聞謝丞相向太後求了恩典,望你今年迴京與家中人同賀歲…”


    “算算時間,這旨意也該到崇州了。”


    謝丞相將兒子放到崇州幾年,今年倒是有閑情雅致想起那薄涼的父子情份來?


    不過就是謝雲山這一年與王府、與他走的太近,他要叫人迴去敲打一番罷了…


    所以,薑寂臣也是在告訴謝雲山,你當真考慮好要親近鎮國王府,忤逆父親、家族?


    謝小將軍煩躁‘嘖’了一聲,眉眼間皆是不耐。


    “京都太遠,我不愛活動…”


    “再者崇州待久了,京都的氣候小爺不適應。”


    他靠近了薑寂臣,挑起眉頭,笑容張揚,“我這在做我的謝小將軍挺好的…”


    反正他就是枚棄子。


    薑寂臣瞥他一眼,神情淡然,“謝小將軍不願折騰,這太後旨意還是要聽的…”


    “成,那小爺就迴去一趟。”


    他倆打完一圈太極,薑安也恰好跑過來。


    白白嫩嫩的團子跑了一身汗,陽光下,她的頭頂正散發著蒸汽,像是剛出鍋的發麵饅頭…


    薑安幾下爬上石凳,豪邁的抓過茶盞一飲而盡。


    “哈…”


    她抹抹嘴,圓眼亮晶晶的,朝著正在逃命的三人組大喊一聲,“安安來啦!”


    謝雲山瞅瞅跑遠的團子,再瞅瞅喝的幹淨的茶盞,感慨一句,“王爺,你說這團子整日一身牛勁,也不累?”


    薑寂臣橫他一眼,會不會說話?


    “阿安活潑,甚好。”


    謝雲山:“啊對對對,聽說昨日砸了王爺一方硯台?”


    薑寂臣:……


    些小僵局一時嘴快提到小心眼王爺的傷心事,就被薑寂臣連人帶行李扔出了王府。


    美名其曰是謝雲山即將上京,需要迴將軍府安排事宜,王府不便多留。


    扛著包袱瀟灑(狼狽)轉身的謝雲山不屑,“小氣鬼。”


    他朝緊閉的朱紅大門喊了一嗓子,“小爺年後還會迴來的,院子記得打掃嗷!”


    第一場雪後,天氣越發冷,離著新歲也愈近。


    薑安今年依舊纏著孫管家上街采買,還帶上了淵淵小可憐。


    在經過城門時,唇紅齒白的祈小公子推開馬車小窗向外望去,那裏似乎還能看見一年前快要凍死、病死的主仆倆…


    祈善淵盯著某處,眸子黑沉。


    “淵淵~”


    熟悉的喚聲讓他眉眼一亮,笑著偏過身子去看團子。


    “怎麽了,安安?”


    薑安舉著兩隻用布做的小老虎,“哪個好看呀?”


    “這個大的給大貓,這個小的給崽崽好不好?”


    祈善淵:“好。”


    “嘿嘿~”


    得到肯定的薑安笑得一臉傻氣,從自己的寶貝堆裏扒拉出一個錦盒,“這個是給你噠!”


    “這個是給爹噠…”


    木製的手感細膩,祈善淵摩挲著盒子,“謝謝安安…”


    新歲將近,他似乎也該給安安送一份禮物。


    該送些什麽呢?


    祈小公子遊神,似乎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王府給予的。


    “淵淵…”


    “淵淵?”


    “嗯?”


    團子晃晃小手,胖臉疑惑,“你在想什麽呀,這麽出神。”


    “善淵在想要送安安什麽禮物…”


    禮物?


    團子眼睛咻的亮了,她高舉胖爪,“安安知道!”


    “安安想要淵淵新的一年多笑笑!”


    淵淵小可憐整日除了陪著她玩耍,做功課,就是倚靠在窗邊呆呆的,就好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


    這麽漂亮的小公子,多笑笑,一定好看極了!


    祈善淵的喉間哽咽,眼眶發熱,“好,善淵聽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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