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音咬了咬牙,還是忍下了。

    “這沒有客房,我就睡外麵客廳沙發上了。”

    喬南音說著,就要抱起一床被褥往外走。

    顧黎修一把拉住他,直接把她放上床。

    喬南音後仰著倒在床上,皺著眉頭想和他理論的時候,結果顧黎修隻是說了一句,他出去,便抱著被子走出了房間。

    喬南音楞了一下,做個深唿吸,看了一眼明亮的天空。

    自己是大晚上被顧黎修拉走的,單隔著一整個太平洋的地球另一端,卻是太陽高懸。

    拉上窗簾,喬南音倒在床上開始倒時差。

    畢竟不是在自己家,睡得不是很舒服,隻睡了一兩個鍾就醒了過來。

    頭暈腦晃著走出了房間,正要上洗手間,卻發現沙發上隻有一床亂糟糟的被褥,顧黎修已經不知所蹤了。

    開始以為他在廁所,輕聲問了一句,沒有迴應,試探著打開門,裏麵也沒有他。

    難不成是在爺爺那裏?

    喬南音偏著頭,也沒有多想,洗漱了一下就走出了房間。

    手上隻有一張房卡,自己的手機和所有的東西都在家裏,甚至連化妝品都沒有,不過也好,正好讓皮膚透透氣。

    喬南音喃喃著,想要在屋子裏打開電視看一會兒的,但卻發現需要密碼。

    什麽都幹不來,在屋子裏也實在待不下去了,但是她確定她是睡不著了,幹脆就出了門。

    天氣不知什麽時候有些轉陰,但是空氣卻很清新。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周圍的高樓大廈都閃著冰涼的金屬光澤。

    本來想去看看爺爺的,但是自己根本不認得路,而且也沒有問,更關鍵的是自己沒有手機,雖然有著顧黎修在來時給的一張卡,但是自己絕對不會動一分一毫的。

    兩隻後插在毛呢大衣口袋裏,把玩著手裏的卡片。

    已經入秋,天氣微涼,而在異國他鄉的溫差和國內有著不小的差別。

    走在大街上,突然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

    喬南音一愣,尋聲找了過去。

    是幾個街頭藝人,正在演奏著一首交響樂。

    剛才奇怪的聲音就是他們再試音。

    本來喬南音想著離開,但一段長笛的聲音開場之後,喬南音愣怔在了原地。

    迴過頭就是個金發碧眼的女孩,忘情的吹奏著。

    音調很熟悉,一開始有些他們本國內的鄉土風情,還有一些別的什麽……

    喬南音閉上眼睛,仔細的聽著,分辨這。

    一點也沒注意到站在她對麵的顧黎修。

    顧黎修也是被音樂吸引過來的,恰巧看到她。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齊肩的發絲隨著小風些微的揚著,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臉,身上的毛呢風衣雖然包裹著身子,但還是能看出凹凸有致來,閉著眼睛沉思的樣子,很有韻味,很有……

    欣賞感。

    看著她這個樣,他竟然有些忘卻了。

    喬南音閉著眼睛,眉頭漸漸的鬆開,然後嘴角掛上了笑。

    聽完整首歌,喬南音才睜開眼睛,拍著巴掌用流利的英文說著“真棒。”

    幾個年輕人笑著答謝。

    天上突然掉下了雨滴,僅僅幾秒鍾,雨就像連著線一樣的掉了下來。

    喬南音捂著頭想跑開,但手卻被一個人抓住。

    迴過神才發現是顧黎修。

    顧黎修拉著她在這異國他鄉的街道上奔跑著,周圍的雨滴還在下,耳邊似乎還縈繞著那交響樂的調調。

    兩人半濕的坐在車上,“你怎麽在這……”喬南音問道。

    “路過。”顧黎修不冷不淡的道。

    尷尬的沉默。

    片刻之後,兩人才反應過來身上的衣服是濕的,不過還好,都還隻是外麵的小風衣濕掉。

    脫掉衣服之後,兩人都露出來了身上的白色毛衣。

    隻有脫掉之後才發現,兩件毛衣是情侶款。

    喬南音的胸前寫著l‘m,顧黎修胸前寫著yours。

    這是張伯給他們兩個準備的衣服,張伯自然也不知道兩人現在的處境。

    尷尬的咳了一聲,顧黎修看著窗外,“沒想到,你還喜歡交響樂。”

    “隻是其中一個愛好。”喬南音抿了抿嘴唇。

    “是麽……”

    正要開車,喬南音卻突然製止了他。

    “怎麽?”顧黎修納悶著。

    “噓,聽!”

    顧黎修皺了皺眉,秉著唿吸,雨聲雖然很大,但是還能聽得見窗外的音樂。

    “讓我聽完再走行麽?”

    顧黎修猶豫一下,點了點頭。

    喬南音笑著,閉上眼睛仔細聽著。

    她再次恢複那種恬靜的樣子,顧黎修就仔細的端詳起她的臉來。

    一曲完畢,喬南音才緩緩的睜開眼睛,“走吧。”

    “這音樂是講什麽的?”顧黎修打著火,“聽得這麽入迷。”

    “是間奏曲,”喬南音輕聲的解釋,“原是戲劇《阿萊城姑娘》第二幕第一場與第二場之間的音樂,表現了青年農民弗雷德裏因家人反對他的戀愛,並欲包辦他的婚事時,這首歌表達著他當時沉重、哀傷和煩亂的心情和鬱鬱寡歡的精神狀態。”

    顧黎修一愣,旋即笑了起來,“沒想到你竟然對交響樂這麽有研究。”

    “一開始是我爸媽逼的,後來習慣了,反而也就喜歡了。”喬南音苦笑著道。

    “是麽……叔叔阿姨這麽嚴?”

    “是啊!像是在大一的時候,我喜歡遊泳,其實也是我爸媽覺得這是好事就逼著我的。”

    顧黎修漫不經心的開著車,“但這些年也沒看見你遊過。”

    喬南音臉上的笑收斂了一些,“因為大一有一件事耽擱了比賽,沒拿到第一,就沒再遊了。”

    “就因為這個?”顧黎修有些不可思議的問。

    “當然!我好歹也是拿過幾次省內冠軍的!”

    顧黎修沒有再接喬南音這個話題,手機鈴聲響了。

    是大伯顧廖均。

    “大伯?”顧黎修接聽問道。

    “好容易迴來一趟,到我這待會?”大伯和藹的聲音。

    看了看喬南音,喬南音點點頭,表示不介意,便應了下來。

    開著車往郊區別墅趕過去。

    路上突然經過一座湖,顧黎修的表情立刻變得有些僵硬了。

    要去別墅,就要跨過這座人工湖上的橋才行。

    顧黎修的車速明顯的慢了下來。

    喬南音發覺到他的異常,他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

    歎口氣,“我來開吧。”

    喬南音開著車,副駕駛上的顧黎修緊緊的閉著眼睛,一隻手不安的抓著另一隻手。

    “我說,你怎麽這麽害怕江河湖海的?”喬南音好奇的問道。

    顧黎修喉結聳動了一下,“因為小時候的一場事故。”

    “事故?”喬南音不解。

    “對,我爸媽在那場事故中喪生了,我親眼看著他們被海水吞沒的。”

    喬南音一愣,“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來。”

    顧黎修閉著眼睛皺著眉,但是嘴角翹著道,“又不是你害的……你道什麽歉?”

    “說到你的傷心事情了麽。”喬南音安慰道,“會過去的。”

    “過不去。”顧黎修聲音突然轉冷的道,“說是海難,但是當天遇害的人隻有他們兩個,還有各種事情,我認識是有人從中作祟,隻是我沒找到罷了……”

    看著顧黎修篤定的眼神,喬南音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到了郊區一個諾大的別墅。

    顧黎修向前走著,忽然停了下來,把胳膊彎了起來。

    喬南音自是明白什麽意思,把手伸向了他的胳膊挽了起來。

    兩個下人把他們引進別墅,一進門就出現了一個模樣俊朗的男人,快步向這邊走過來。

    顧黎修笑著,張開雙臂抱向他。

    “這麽長時間了,我以為你會把你哥忘掉的。”

    金發男人操著流利的中文道。

    這人喬南音自是知道是誰,他是大伯唯一的兒子。

    隻不過,喬南音對他並沒有什麽好感。

    對於她來說,他是很花心的一個人,隻不過對於本地的風土人情來說,那隻是開放和風流。

    喬南音自現在都記得當時他剛剛見到自己的時候,那種色氣的眼神……

    雖然這個男人現在並沒有對自己表現出什麽意圖不軌的動作,但是喬南音也隻能強顏歡笑。

    正在懊惱著明明現在已經不是顧黎修的家人,卻還要在這尷尬的環境裏待著,大伯出來了。

    寒暄了幾句,大伯笑著對喬南音說,“來,南音,大伯有些東西要給你。”

    轉頭看了看顧黎修,顧黎修點點頭,喬南音便跟著去了。

    “怎樣,”

    顧翰摟著顧黎修的肩膀,“國內的工作如何?”

    “還行,最起碼沒有給顧家丟臉。”

    顧黎修輕笑著道。

    “你什麽時候做過丟臉的事。”

    顧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結了婚,不然哥哥晚上帶你出去放鬆放鬆,我知道爺爺的事情恐怕讓你心裏很不好過。”

    顧黎修深唿吸一口,斂了笑容,正要說什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出一看,手機屏幕上寫著白默默。

    顧黎修眼角一扯,看了一眼顧翰,然後示意去接電話。

    顧翰明顯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名字,臉色變了,但還是讓顧黎修去了。

    “喂?”

    “爺爺怎樣了?”白默默緊張的問,“應該沒事了吧!”

    顧黎修歎口氣,“還在醫院躺著,現在還在昏迷。”

    “是嗎……你也不用太擔心,會好起來的。”

    白默默勸慰著。

    顧黎修隻是輕輕的嗯了一句,白默默在那邊忽然轉了話題,“修,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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