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是不是要改口叫你.....?”易邇三雙手捂著臉,小聲嘀咕道。

    祀戊六懸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來,易邇三以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擺手道:

    “我不知道!對不起!六六?”

    他被祀戊六從椅子上抱了起來,雙腿環在死神的腰間,手不自覺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祀戊六的額頭緊貼著他的額頭,笑著道:

    “不要強迫自己,三三喜歡怎麽叫,那就叫什麽。”

    “那我可以繼續叫你六六嗎?”易邇三道。

    “嗯,你是三三,我是六六,我們的名字讀起來也很配,不是嗎?”祀戊六道。

    “嘿嘿,易邇三祀戊六。六六的名字很特別,是六六的父母取得嗎?”易邇三整個身子都趴在了祀戊六的身上,好奇道。

    祀戊六沒有迴答,反而是抱著他來到了客廳,輕輕的坐在了沙發上。易邇三覺得這個姿勢不舒服,於是換了個姿勢,背靠在祀戊六的懷裏,像隻貓兒一樣伸了個懶腰。

    過了許久,祀戊六揉了揉他的頭發道:

    “祀戊六是我的代號,並不是我的名字。”

    “代號?”易邇三轉過身子,一臉不解的看著祀戊六道。

    “是的,每個死神都有一個標號。被編號定義後的死神,名字會被替換。”祀戊六解釋道。

    “那六六以前的名字叫什麽?”易邇三道。

    “不記得了。”祀戊六淡淡的笑著道。

    死神的眼神非常平靜,像是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在這漫長的時光裏,如同一個機器一樣完成製定的工作,送走形形色色的人類。他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是什麽,隻記得自己的代號叫做——祀戊六。

    聽到這裏,易邇三的手抬了起來,摸了摸祀戊六的臉龐,道:

    “我也不記得自己叫什麽了,易邇三這個名字是姑姑告訴我的。六六,我以前最大的願望就是找迴自己的記憶。我想知道自己是誰,為什麽會丟失那些記憶?

    後來我遇到了你,是你改變了我。那些記憶對我來說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我喜歡你,六六。”

    易邇三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是重生、是代號、是遇到祀戊六的契機。

    祀戊六怔怔的看著易邇三,拉著他的手腕一把將他推倒在沙發上。

    “六六。”他迷茫的看著壓在他身上的死神道。

    “嗯?”祀戊六撩開了他的劉海,吻了吻他的眼睛道。

    “你好重,起來。”易邇三推著死神的肩膀道。

    見易邇三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祀戊六歎了一口氣,坐起身子靠在沙發上道:

    “今天是周六,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可以出去玩嗎?”易邇三興奮道。

    “可以,你想去哪?”祀戊六道。

    “六六我們去約會吧!”易邇三道。

    ..........................................................................................................................

    今天是周六,大街上人流密集。約會這一詞對於他們來說,是那麽的陌生。

    普通情侶如何約會?

    吃飯、看電影、遊樂場、逛街.....

    易邇三與死神如何約會?

    畫麵切換到了花鳥市場,他們出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快要九點。等他們到了地點時,花鳥市場的早市已經結束了。祀戊六換了一套休閑服,稍微整理了一下,看上去溫和了不少。

    易邇三拉著祀戊六來到了一家花店,店員看來了兩個男人,笑臉相迎道:

    “您好,請問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嗎?”

    “姐姐,你們這裏有向日葵的種子嗎?”易邇三道。

    “有。”店員道。

    “謝謝,請給我拿一包。”易邇三道。

    “好的,一共十元。”店員蹲在地上,從抽屜裏拿出一包向日葵的種子,然後站起身子遞到了易邇三的麵前道。

    祀戊六自覺地拿出錢包,然後掏出了一張一百元遞到了女店員的麵前。店員看到現金愣了一下,現在都是掃碼支付的時代,沒想到還有人會使用現金。她身上也沒那麽多零錢,沒辦法從收銀台裏拿出了一張五十、兩張二十遞給了祀戊六。

    “還需有點什麽嗎?”店員問道。

    易邇三搖了搖頭,拉著祀戊六離開了這家花店。

    “買向日葵的種子做什麽?”祀戊六問道。

    “炒瓜子吃。”易邇三笑嘻嘻的道。

    “買現成的不是更好?”祀戊六道。

    “不一樣的,它會開花,會長出許許多多的瓜子,到時候放上話梅還有砂糖炒炒吃,一定很好吃。”易邇三道。

    祀戊六彎腰,揉了揉他的頭發,溫柔的看著他道:

    “下一站去哪?”

    “大壩!我聽齊雯說那裏開了很多漂亮的杜鵑花。”易邇三道。

    前段時間,齊雯偶然和他提起了大壩周圍的杜鵑花開了,很是漂亮,問他要不要一起去那裏玩。他聽到大壩這個詞後,整個身子都僵住了。齊雯以為他沒有去過大壩,就將那裏的風景描繪給他聽。

    齊雯描述的生動,他聽的仔細。

    他想帶著死神,去看看大壩的風景。

    “好。”祀戊六牽著易邇三的手,將他橫抱了起來,縱身一躍跳向了天空。

    易邇三所說的大壩其實就是截河攔水的堤堰,大壩的斜坡種植著紅色的杜鵑花,花期長,盛花時一片紅豔,燦如雲霞。

    在天空中俯瞰大壩,易邇三心中不由一驚,他好像來過這裏。紅色的杜鵑花,綠色的藤條,還有那湍急的河水。窒息的感覺湧上心頭,記憶猶如走馬燈一樣一閃而過,頭開始隱隱作痛。

    祀戊六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抱著他緩緩降落到斜坡上,擔憂道:

    “怎麽了?”

    易邇三愣愣的看著四周,從祀戊六的懷抱裏跳了下來。再看向遠處波瀾壯闊的河流,頭疼的越來越嚴重!他再也受不住的抱頭哀嚎,視線漸漸變得迷糊,兩眼一翻,整個身子向前倒去。

    “易邇三!”祀戊六連忙抱住了他,驚慌道。

    ‘警告,見習死神易邇三,請你立刻離開這裏,否則進行抹殺。警告......嚴重警告。見習死神易邇三,請你立刻離開大壩......’

    das機械化的聲音一直重複著這幾句話,祀戊六眼神一變,喚出傳送法陣,抱著易邇三跳了進去。在他們進入傳送法陣後,das的提示警告立刻停止。

    祀戊六抱著易邇三直奔臥室,將他放在大床上,念動咒語。他的正前方空間扭曲了一下,凝結成了一麵通明的鏡子,緊接著鏡子內顯示出不同的畫麵

    “祀戊六,你可真會挑時間。”淩翎零身穿工裝連體衣,臉上髒兮兮的,手上還拿著一個老虎鉗子。

    “das係統是不是出問題了?”祀戊六道。

    “是呀,沒看到我正在改bug嗎?”淩翎零翻著白眼道。

    “你改個bug怎麽弄得那麽狼狽?”祀戊六道。

    “你以為我想,硬件出問題了,我現在就在核心區域進行搶修。怎麽,出什麽事了?”淩翎零挑眉道。

    “今天我和易邇三前往大壩,剛一到地方,他就很不對勁。然後我就聽到了das的警告提醒,說是再不離開大壩,就要對他進行抹殺。”祀戊六迴頭看著一臉煞白的易邇三,擔憂道。

    淩翎零將老虎鉗塞到口袋裏,然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大壩?嗯,有意思。祀戊六,你的契約者可以確定不是人類了。”

    “為什麽?”祀戊六坐在床邊,拿出手絹擦了擦易邇三額頭上的冷汗道。

    “能被das提示抹殺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虛擬數據。通俗來說,就是宕機產生出來的緩存。但是不應該啊,他能被das選中做你的契約者,那就不是虛擬數據。難道是病毒?也不太像。”淩翎零在腦中快速的計算,排除一些不符合邏輯的問題,進行篩選,然後再次重組。

    “會不會和天使有關?”祀戊六道。

    “怎麽又和那些鳥人扯上關係了?”淩翎零的思路被打斷,詫異的看著祀戊六道。

    “前段時間,易邇三的身上殘留著天使的氣息。”祀戊六道。

    “嗯,你讓我想想。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他的能力是進入別人的夢境。也就是說,他有查詢數據的權限。現在das又給了他存儲的權限,難道是係統管理員?”淩翎零道。

    “係統管理員?”祀戊六疑惑道。

    “不對,das的係統管理員隻有一個,那就是易亦一。南華區最近一直不太平,他被借調過去有一段時間了。”淩翎零越想腦子越亂,手時不時的拍著自己的腦門道。

    “他現在昏迷不醒,我若是強行把他叫醒,會不會對他有影響?”祀戊六道。

    “會的,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嗯,還是有一些線索的。我想辦法去聯係易亦一,你去查下死亡報告,看看有沒有在大壩附近死亡的人類。”淩翎零道。

    “辛苦你了。”祀戊六道。

    “我還要處理bug,沒別的事情先斷了。”淩翎零擺擺手道。

    “好。”祀戊六道。

    空間再次扭曲了一下,鏡麵消散,祀戊六陷入沉思。躺在床上,將易邇三摟在懷裏。吻了吻他的額頭,喃喃道:

    “別怕,我就在你身邊。”

    .................................................................................................................................

    他跪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地上還來不及毀掉的屍體。每具屍體的身上都插著數不盡的光束,血水隨著光束的消散流的到處都是,原本潔白的杜鵑花被鮮血染成了鮮紅色。

    不遠處緩緩走來一名穿著白袍的男人,男人饒有興趣的看著坐在地上上的青年,笑著道:

    “居然還有漏網之魚。”

    他抬眼望著男人,這才發現男人的背後長著一對聖潔的翅膀。

    男人憐愛的看著他,笑的是那麽仁慈。他知道男人的仁慈是虛假的,這些地上的屍體,都是男人的傑作。男人臉色一變,一把抓著了他的頭發,像拖死狗一樣,將他拉到了一處空地。

    男人喚出了一把長劍,架在他脖子上道:

    “如果把你的頭割下來,你會不會死?”

    “不會。”他道。

    “那刺穿你的心髒呢?”男人又道。

    “不會。”他冷冷的道。

    “哈哈哈,那你的同伴為什麽都死了,而你卻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聖罰。”男人收迴了長劍,蹲在地上,捏著他的下巴道。

    “不知道。”他道。

    “有名字嗎?”男人舔了舔嘴角道。

    “不記得了。”他道。

    “那就叫你易邇三如何?好三兒,這個世界容不下你,你必須死知道嗎?”男人笑著道。

    “死不了。”他搖了搖頭,淡淡的道。

    男人眸子暗了暗,抓著他的衣領飛到了河流的中心。

    “抱歉了三兒,我對你很感興趣,但是天堂容不下你,你必須死。”男人說完後,那隻抓著他衣領的手,毫不猶豫的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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