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上午06點47分,距離傅文浩的死亡時間還有12個小時23分鍾。

    易邇三喝了一口牛奶,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發呆,直到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他的上方,這才迴過了神。

    “在想什麽?”祀戊六站在他的身後,伸出手臂將他攬在懷裏,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道。

    “六六你早上刷牙了嗎?”易邇三眨眨眼睛,抬手捏了捏祀戊六的臉蛋道。

    “......”祀戊六。

    易邇三扭了扭脖子,站了起來,從冰箱裏拿出飯盒,套了一個塑料袋,又包了一層碎花布,然後將它塞進了書包裏。這才看著祀戊六道:

    “我去上學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放學我去接你。”祀戊六道。

    “知道了。”

    背上書包,易邇三換好了鞋子,猶豫了片刻,快步上前,趁著死神沒有防備,踮起腳尖閉上了眼睛,在他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紅著臉迅速的跑開了。

    祀戊六不敢置信的看向門外早已消失的背影。抬手摸了摸剛才被親吻的位置,瞪大了眼睛。

    剛剛,易邇三親了他?

    易邇三跑得飛快,臉紅的就像是一個蘋果,心怦怦直跳,一口氣直接跑到了公交車站的站台上,扶著廣告牌喘著大氣。

    瘋了,瘋了,真的瘋了!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要上前親吻祀戊六的臉頰,那是他下意識的舉動。捂著狂跳的胸口,易邇三不明白這種感覺算什麽,太奇怪了!他的心跳的好快,他是不是生病了.....

    “同學你沒事吧?”一隻手抓在了他的手腕上,用了極大的力氣,疼得易邇三倒退了一步。想要甩開那人的手,卻發現怎麽也甩不開。

    “先生,你抓疼我了。”易邇三抬頭望著眼前的男人道。

    男人長得俊美,五官分明,淡藍色的眸子宛如承載了一汪清泉。他的個子很高,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手腕帶了一個銀質的鐲子。

    “抱歉,我看你喘的厲害,想過來幫幫你,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男人鬆開了手,擔憂道。

    “謝謝,我沒事。”易邇三道。

    “你是住在這附近的學生嗎?”男人湊到了易邇三的身邊,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一樣,想要再次觸碰他。

    易邇三十分反感男人的觸碰,再一次的躲了過去。見公交車停在了站台上,連招唿都沒打,掏出學生卡,跑進了公交車內。

    男人收迴了手,似笑非笑的看著公交車漸漸遠去。不遠處,一名身穿西裝的男人走到了他的麵前恭敬道:

    “祁爺,傅先生去了醫院。”

    “一個快要死去的人,掀不起多大的浪。”男人冷冷的道。

    想到易邇三校服上的文字,對著西裝男道:

    “去查下蚌山市第二實驗高中,將所有學生的資料放到我的辦公室裏。”

    “是。”西裝男道。

    一輛賓利聽到了公交站的站台前,西裝男打開車門,男人上了車,拿下了掛在脖子上的項鏈,看著那顆發光的白珠,勾起嘴角,心情看似不錯。

    三兒,看樣子是把他忘了。不過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開始。能在茫茫人海中,再次與你相遇,不是緣分是什麽?

    我的好三兒,最好一直這樣持續下去,他不介意溫水煮青蛙的得到你,更不介意使用一些強硬的手段,把你再次鎖起來。

    所以我的好三兒,你最好什麽都不要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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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邇三上了公交車,從書包裏拿出一包紙巾,抽出其中一張,用力的在自己的手腕上來迴揉搓。

    他不喜歡男人的觸碰,打心眼裏的討厭對方,尤其是那雙眼睛。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那雙眼睛,他的心裏就感到莫名的害怕。

    將紙巾丟到公交車上的垃圾桶,下了車,走進了學校。學校的操場上停了一輛警車,警車麵前聚集了很多圍觀的學生。

    易邇三不願湊那熱鬧,加快腳步迴到了教室。迎麵就看到了,一臉憂傷的齊雯。

    放下書包,自覺的將作業拿了出來,走到她的麵前,這才注意到齊雯的校服上別了一塊黑色的方布。齊雯臉色慘白,眼睛紅腫,看上像是哭過。

    “易邇三,你身體好點了嗎?”齊雯聲音沙啞,揉了揉眼睛道。

    “嗯,這是兩天的作業,都寫完了。”易邇三道。

    “好的,我知道了。你爸爸墊付的錢,我過一段時間打工還你。”齊雯道。

    “打工?”易邇三不解道。

    爸爸是什麽?是指六六嗎?

    齊雯苦笑道:

    “我搬出來住奶奶家了,以後學費都是問題。”

    “出什麽事了?”易邇三道。

    “我弟弟死了。”齊雯冷冷的道。

    易邇三知道齊雯的弟弟會死,沒想到會這麽突然。

    “節哀。”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憋了半天,這才說了兩個字。

    “沒什麽好節哀的,他們說我是個害人精,讓我滾,那我隻能滾了。”齊雯低著頭道。

    “報警。”易邇三覺得齊雯的父母可能是加入了什麽邪/教,腦子都不太正常。自己的孩子死了,卻想著遺棄另外一個孩子。世上怎麽會有如此殘忍的父母,愚昧無知!

    “我沒有證據,總不能告訴警察叔叔,我的父母巴不得我趕快死去。”齊雯冷笑道。

    “你遇到什麽困難告訴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易邇三認真道。

    齊雯嗯了一聲,便不再多說什麽。易邇三坐迴了座位上,還沒將椅子坐熱,就聽到門口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易邇三,來辦公室一趟。”

    “好的。”

    易邇三走出教室,來到了辦公室。敲了敲門道:

    “老師,我是易邇三。”

    “進來。”

    易邇三推開房門,隻見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辦公室內多了一位陌生人,這位陌生人易邇三見過,是那天強行帶他去警局的叔叔。

    “賀警官,這位就是易同學。”朱老師道。

    賀渠點了點頭,走到了易邇三的麵前笑著道:

    “小弟弟,還記得我嗎?”

    易邇三乖巧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朱老師,我先帶易邇三出去,一會兒在將他送迴來,不會耽誤孩子學習進度。”賀渠道。

    “賀警官查案子要緊,我想易同學也希望早日將兇手緝拿歸案。”朱老師道。

    賀渠對著老師點了點頭,帶著易邇三出了辦公室。賀渠沒穿警服,脖子上掛了一個工作證件,站在易邇三的身邊,顯得又高又壯。

    見過賀渠從警車下來的學生開始議論紛紛,有的甚至開始造謠易邇三是不是惹了什麽事情,要被帶迴警察局坐牢。

    賀渠今日特意來找易邇三,主要還是因為薛天霸的案子。他調查過易邇三,除了一些基礎資料以外什麽也查不到。

    他調取了監控錄像,想要對那天來警局接走易邇三的男人進行人臉識別,查來查去還是一無所獲。

    賀渠心存疑惑,不可能有人能夠躲過天網的排查,除非是刻意隱藏了身份。想到那孩子張口就能說出薛天霸已經死了,身份一定不簡單。

    其實昨天他就來過學校,隻是易邇三請假沒有來上課。他詢問易邇三的家庭住址,結果學校根本沒有留下檔案,唯一的信息還是那孩子隨便填的。

    “易同學,身體好些了嗎?”賀渠道。

    “嗯,小感冒沒事的。”易邇三道。

    “想吃什麽,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咖啡廳,我請你吃甜點。”賀渠不知道怎麽和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溝通,用的方法也十分老套。

    “賀警官有什麽話你可以直接問我,沒必要這要繞來繞去。”易邇三道。

    “哈,易同學家人是做什麽工作的?”賀渠眯著眼睛,看似轉移話題,實則在套取有用的信息。

    易邇三歪著腦袋,家裏人是指六六嗎?

    死神的職業是判斷一個人的一生,送他們前往天堂還是地獄。不能將實情告訴賀渠,於是憋了半天易邇三眼神閃爍道:

    “無業遊民?”

    這孩子撒謊都不會假裝一下嘛!

    “你的父母呢?”賀渠道。

    易邇三想了想道:

    “不記得了。”

    “不記得?”賀渠皺眉道。

    “嗯,沒別的是事情我就迴去上課了。”易邇三道。

    “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是誰!”賀渠抓住了易邇三的手腕道。

    這個孩子的名字是假的,他可以肯定。大數據麵前,根本搜不到有關易邇三的出生信息!

    可以這麽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叫做易邇三的人。

    “我就是我,還能是誰?莫名其妙,請你鬆手。”易邇三冷冷的道。

    賀渠鬆開了手,易邇三轉身就走。今天什麽日子,出門沒看黃曆嗎?竟是遇到一些奇怪的人。

    薛天霸死的蹊蹺,薛天霸沒有接觸過齊翡,但是在失蹤前與傅文浩見過一麵。傅文浩是一名企業家、慈善家,薛天霸是一名私家偵探。他現在有理由懷疑薛天霸的死和傅文浩有關。

    這麽多年,與傅文浩密切相關的人,都會意外死去。所有的證據都和傅文浩毫無關係,撇的幹幹淨淨。越是幹淨,越讓人產生懷疑。警方早就盯上了他,隻是一直沒有找出他的破綻。

    狡猾、偽善、多麵,這是賀渠給傅文浩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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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傅文浩將自己鎖在辦公室裏,誰也不見。他的麵前擺放了兩樣東西,一張老師的照片,一個u盤。

    他為自己點了一根香煙,猛地吸了一口,將煙霧咽到了肚子裏。

    “淩青,我好想你。”

    李淩青是老師的名字,他將老師的名字紋在靠近心髒的位置。

    不知何時,他對淩青的思念漸漸變了,甚至愈演愈烈,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再也遇不到像淩青一樣對他的人,他愛上了他的老師,但是他的老師死了。

    那場地震中,是他人生的轉折點。他遇到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告訴他很快就要死。

    他問那個女人,怎樣才可以繼續活下去。

    那個女人道:

    “替命。”

    他以為那是幻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老師正坐在他的床邊哭成了淚人。

    明明那麽瘦弱的一個人,抱著他跑了十幾公裏的山路,去了鄉裏的公立醫院。明明沒有錢,卻把所有的存款拿來給自己看病。

    他沒了家人,淩青成了他唯一的家人。那是他最痛苦的時光,也是他最幸福的時光。

    老師死了,他的心也死了。

    直到去年,他從私家偵探手上拿到了一份文件。上麵短短的幾行字,讓他跪在了地上,徹底奔潰。

    【李淩青替命傅文浩,死因肺癌。】

    14點13分,距離他的死亡時間,還剩4個小時55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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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變態反派上線!大家鼓掌歡迎祁魃九!【7 8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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