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兩人□□好,醒來後又把話說開,都覺得這一年的別扭實在無趣。鍾琮裕恨不得以後把賈珠拴在褲腰帶上,日日夜夜不離他,而賈珠雖舍不得鍾琮裕,可心內到底還有顧慮,隻為了不讓鍾琮裕再因此事煩惱,隻得把心事壓下。

    迴府後他自覺對李紈有虧欠,不知該如何解釋,又不願撒謊,那李紈也是個寡淡的人,一味隻求賢德之名,對賈珠洞房花燭一夜未歸竟也不問一句。賈珠心內又愧又無趣,這對新婚夫婦相對兩無言,雯心看著直替她們著急,可也不敢多說什麽。

    自那日後,賈府眾人看向賈珠的眼神帶著不屑,賈政幾次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麽,可最終隻是歎了口氣,而賈璉等同輩中人則討好著賈珠,似乎生怕他會不高興。

    賈珠心知府內已察覺他與鍾琮裕不正常的關係,可這是事實,他百口莫辯。他自幼讀佞臣傳,知他這樣的人會被當成以□□君,心內雖不服氣,隻多年根深蒂固的觀點實在不容易輕易想通。

    放眼整個京城,無一人可替他排憂,他幾次提出想迴蜀中,可鍾琮裕就是不鬆口,撒潑耍賴威脅,種種手段輪番上陣,賈珠知他真心實意的不願自己離開,隻得勉強留了下來。

    中間也曾接到過水溶的信,信中隻字未提他未歸的事,隻勸賈珠在京都好好讀書,如有可能還是好好準備科舉,又說了些蜀中政務上的閑事。賈珠拿著信,想著在蜀中自由自在的日子,心情更加失落。

    那鄔昭祁也派人送了重禮,以賀賈珠新婚之喜,賈珠看著禮物想著與李紈平淡如水的關係,又是一陣唏噓。

    雯心私下裏勸他多與李紈說說話,賈珠試了幾次,隻是李紈應對無趣,一味附和,賈珠漸漸的也死了與她改善的心。又加鍾琮裕常十天半個月不放他迴府,他也難得與李紈同床一次,因此與這位夫人隻有相敬如賓不相睹。

    又過了半年,賈璉如願娶了王夫人的內侄女王熙鳳,這王熙鳳嘴甜心巧,府內長輩都喜愛她,她又是王家大戶出來的小姐,與理家一事上很有一套,與李紈比較,高下立判。因此榮國府內事多交與王熙鳳處理,李紈這個正兒八經的嫡長媳被冷落了。

    賈珠有心看在眼裏,無心相幫,那王熙鳳能力實在強於李紈,現府內入的銀錢少,出的銀錢多,若無一個手腕強的人來當家,長期下去肯定無力支撐。賈珠年少時也曾有過興家的念頭,隻後來沉溺與兒女私情,與這上麵淡了不少。鍾琮裕曾說要他入朝為官,賈珠一想到被人指指點點,與鍾琮裕的名聲有毀,就說為官後不便與他常相見,又要勞心勞力,鍾琮裕隻得隨了他。

    賈珠的心魔一直埋在心裏,且越來越烈,又無處排解,半年後終於支撐不住,病倒在床。

    鍾琮裕召了張太醫,可太醫無法醫治心病,賈珠又不願說與別人聽,湯藥喝了不少,就是不見好。鍾琮裕重罰了整個太醫院,又廣貼告示,征集民間醫術高明者,明理人都知這絕非一個好差事,可擋不住貪錢貪權貪名者,前仆後繼的湧入宮內,隻無一人能醫治好。

    賈珠的病日益嚴重,忽有一日,府內來報,說李紈有喜。

    鍾琮裕心內自然不舒服,若是平時,定會折騰賈珠一番泄憤,隻是賈珠現在病著,他心疼的不知該怎麽辦好,再有醋勁也好在他麵前發作。賞了大量的珍寶下去,以示重視。

    賈珠聽了喜訊也是高興,他想有個孩子,他與賈府上傳宗接代的責任就算完成,李紈有了孩子,在賈府也有了依賴,自個這個不成器的夫君給不了她什麽,隻盼著這個孩子能給她一點寄托。

    他要迴府上陪著李紈養胎,鍾琮裕不肯,賈珠現在病著,宮內珍貴的藥材日日用著,宮女太監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都不見好轉。鍾琮裕不放心讓他迴榮國府,他現在生怕賈珠離開後再也不迴來,因此死活不放人,隻令小太監日日來往皇宮和榮國府,把李紈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與賈珠聽。他隻道這樣就是為了賈珠好,實不知賈珠真正的心事。

    賈珠一日比一日虛弱,鍾琮裕急的沒辦法,隻得守著他,親自喂藥,可仍不見好轉。

    一日,賈珠要見元春,鍾琮裕本不想讓他們兄妹相見,見賈珠態度堅決,叫人請了元春過來。賈珠示意鍾琮裕迴避,有事要說與妹妹聽,鍾琮裕無奈避開,屏退一眾太監宮女。賈珠本是無顏麵見元春,可他知自己已無活下去的念頭,這才叫元春過來。

    元春出落的更加端莊華貴,見了賈珠直落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賈珠安慰她道:“妹妹別哭了,我有幾句話要交代,你且聽著。”

    元春勉強止住淚,靜聽下文。

    賈珠道:“我是長子,本該承擔家族重任,隻是無意中扯進這理不清的□□中,我也曾試圖扯斷這份孽緣,無奈心不由己。我若能隨心而為,或可苟活於世,可我免不了俗,過不了俗世這一關。我自知有愧與你,本不該再說這話,可又放心不下父母妻兒,隻得把他們托付與你。咱們府上今後外有你在宮中周旋,內有璉兒媳婦支撐,或可維係下去。”

    元春怎會想到他說出這樣一番肺腑之言,後宮的閑言碎語她聽得多了,心內也曾怨過賈珠,可到底血脈至親,又怎會真的恨他,道:“哥哥快別說了,你快點好起來,府上還得爺們才行,我們女流之輩怎可支撐?”

    賈珠苦笑道:“我也知難為了你們,隻望寶玉不像我這般懦弱混賬才好。”

    他本就虛弱,說了這幾句話已是氣喘噓噓,再也無力支撐下去,又不忍妹妹見他狼狽的樣子,擺了擺手讓她迴去。

    冬去春來,賈珠苦苦的挨過寒冬,麵色有所緩解,有時也可下床走幾步,鍾琮裕漸漸的放了心。

    這日,賈珠讓小太監伺候著梳洗一番,哀求鍾琮裕允許他迴府一趟,鍾琮裕因顧及這他的病情,過年都未曾讓他迴去,算著日子,李紈也快臨盆,鍾琮裕也知不讓他迴去瞧上一眼,賈珠定然不會安心,因此派了幾十個太監宮女隨著,又派太醫院的幾位太醫跟著,這才放心讓他迴去。

    賈珠斜躺在馬車裏,蒼白的麵色血色全無,張太醫隨著,擔憂的看著他,賈珠知這位老太醫已看出自己的打算,歉意的迴望了他一眼,隻是實在沒有力氣開口說話。

    原來他早已病入膏肓,早晚就是這兩天的事,他隻是不想死在那皇宮裏,那皇宮裏並無他的立足之地,他的家還在這榮國府,所以他掙紮著騙過了鍾琮裕,隻為了迴到家裏。

    府裏的人見他這個樣子,早已嚇得手足無措,又有太監攔著眾人,因此賈珠隻能躺在自個的屋子裏,隻有李紈坐在床頭,一句話也不說。

    賈珠道:“我知虧欠與你,你恨我怨我,我都無話可說,隻現在有一句話要交代,不管你肚中是男是女,還望你能好生教養。”

    李紈麵露悲色,她自小便嫁夫隨夫,可哪曾想過賈珠竟與當今聖上有染,她日日夜夜煎熬,好在有了個孩子,有了個盼頭,對賈珠已無任何期盼。可見他隻有進氣無出氣的樣子,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心裏也不免難受,誰知竟然動了胎氣,恰好有太醫跟著,幾個丫頭慌忙進來,把她扶了出去。

    賈珠閉上眼睛,躺在這張睡了十幾年的床上,終於覺得一顆心有了著落。

    屋外李紈疼痛的哭喊聲不時的傳進來,他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直到一聲響亮的啼哭聲響起,他才麵露笑容,安心的閉上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全文完------------------------------

    新坑,原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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